柳湘兰觉得红妃不一样,是因为红妃骨子里的清醒。
‘痴弟子’的痛苦有些是真的痴,是看不清前路,不知道该怎么‘聪明’地活下去!那些以为男人会拯救她们,真的相信了某些鬼话的,就属于这一类。而有些则是聪明过头了,将自身的困境看的清清楚楚,所以绝望了,最终只能毁灭。
红妃似乎属于后者,找不到出路,所以痛苦、所以只能去对抗!对抗自己觉得不对的东西。
这样的女子是非常非常少的,聪明到红妃这种程度的更是柳湘兰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
红妃清醒、聪明的太过,以至于柳湘兰从来不去劝说她。她深知自己都不如红妃看的分明,自然也就劝不了红妃了。
“如此也罢,这几日你留心些罢!那郭可祯便是要寻你不是,也得等些日子!既然能被你几句话唬住,说明心里也是没底气——再等些日子,寻几位能说上话的官人保你,也就无事了。”
柳湘兰这话说的简单,可这轻描淡写中却是实打实的‘权力’。而身为官伎馆都知数年的她,这样的权力并不算夸张...当然了,动用这种权力是需要交换人情的,也不是为谁使用了这样的权力,柳湘兰都是这样‘好说话’。
剥落掉柳湘兰本来对红妃的欣赏和爱护,只从单纯的利益出发,她也愿意做这个‘支出’。柳湘兰并不怀疑红妃能在不远的未来,十倍、百倍回报撷芳园...所谓不要红妃支撑撷芳园,那只是气话而已,根本无人当真。
柳湘兰深谙,最有指望的孩子,往往最让人费心的道理。
挥了挥手,柳湘兰让红妃回了雏凤阁,今天红妃另外的场子也让人报了‘有恙’,令其他人‘代班’了。
等到红妃走了,娘姨过来给有些疲惫的柳湘兰揉捏僵硬的肩膀,温声道:“娘子这般忧心师小娘子,为何不劝着些呢?这也是爱护她,教她保存自身的道理啊。”
“劝?”柳湘兰微微阖上双目,享受娘姨这一手按摩,身子也轻了一些。轻笑一声:“如何劝?劝不了!红妃她又不是那等不知事的,只有不知事的犯了错,这才能劝!”
“她是太知事,也太聪明了...即使是女乐,也不过是贱籍女子,是‘女子’!而身为女子在这世间如何生存,她看的清清楚楚,连同其中的苦楚一起,一丝一毫也没有漏去。如此这般,我能如何去劝她?我说的那些,说不得她比我还清楚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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