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到客房,我要躺躺……”蒋标呼哧呼哧边走边说, 黏腻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 挤进下巴rou和大了两圈的粗脖子肥rou之间的缝隙中。 文霁月看着他又忌惮又恶心,就像看到一只两脚人立行走的猪。 蒋标没发现, 她不能说。 这群恶心的东西,死了也活该!姚文衷也是个蠢货,性情大变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文霁月恶毒又解气地想,最好等到了客房以后发现姚文衷死在里面,蒋标这种肥猪一样的恶心玩意儿也早早去死吧! 灯光昏暗,蒋标没看清文霁月脸色,还在美滋滋想着等会儿看过姚文衷如果没事,他就能好好睡一觉了。 好不容易进了院门,僧房静悄悄矗立在黑洞洞夜色中,天上不见星星也不见月亮,黑得怕人。 文霁月就知道出事了。 要不然,姚文衷为什么不点灯?他总不至于一觉睡到现在还没醒? 等再走近些她就听到了。 过于空旷,蒋标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就十分明显。同样的,从屋里传来一阵阵什么东西在地面擦行的声音也十分明显,还有一阵阵木头吱呀的声音。 应该是透过窗户纸看见了灯光?里面传来姚文衷艰难的叫声,含含糊糊,不知在叫喊什么,约莫是在呼救。 文霁月现在看什么都不顺眼,她知道房里不能有四盏灯,手里这个和僧人们要来的灯笼是绝对不能带进去的。但是给蒋标…… 蒋标已经长到了有原来四个那么宽,衣服绷得死紧,他费劲巴拉低下头要看她,身上衣服就滋啦一声从腋下那里裂开了。 一大滩白花花肥rou猛地蹦出来,他恍然大悟,伸手费劲地在身上东摸西摸,想把衣裳拉好。但衣裳碎布料早就飘得不见了。 文霁月憎恶地看一眼他又赶紧移开眼,勉强咽下火气哄骗道:“蒋哥哥既然一起来了,不如你开门瞧瞧?妹子心里有些怕。” 蒋标不上当,声音从几乎看不见的rou缝里:“你想骗我……我可不……上当。” 粗壮的手臂伸出来晃了晃,一座白花花的大rou山慢慢往后挪。 他本就高大,现在衣服都没了,文霁月更不可能去碰他,生怕沾一手油。她憋着气把灯笼放在门外,抬脚踹开门。 一开门文霁月就傻了。 桌上整整齐齐摆了四盏灯,不知摆了多久。 她几乎是看见的下一瞬就奔过去拿起其中一盏就要扔出去,而冲进门后来到桌边的同时,她也终于看到了一直含糊求救的姚文衷。 ——她简直认不出来那是姚文衷! 躺在床底下,鼓胀痴肥的头探出来,更加庞大的身体被牢牢压在床底下动弹不得,他只能侧着头拼命在地上蹭,肥壮五个指头都分不开的手在床下乱抓,可这些桌子床架都是钉在地面的,他根本挣脱不得,只能任由满脸鼓胀横rou随动作像装满水的牛肺一样晃来晃去。 床板和地面将他严严实实地夹在当中,满溢出的肥rou从床缝里溢出来? “文姑娘……文姑娘救救我……” 凑得近了,反而能听出他在说什么。 文霁月被恶心地后退两步,她手里还抓着灯,反应过来后跟碰到烧红的炭一样直接扔出了房门。 “别叫我!”文霁月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声音尖细,她看着姚文衷就好像在看什么很恶心的东西似的。 “肯定是你们两个蠢货自以为是,犯了忌讳……你们变成这个鬼样子,我凭什么帮你们?!就你们俩出事!其他人都没事!” 文霁月越说越气,胸中怒火不休。 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怒火越来越甚,也变得不像自己。 姚文衷说话都说不出来了,听文霁月说话也含含糊糊听不清楚,但他能感觉到,文姑娘很不高兴。 眼睁睁看着文霁月走近,那张秀美瘦削的脸上因怒火格外狰狞。 她手里还攥着一盏没有点燃的铜灯,冰冷坚硬。 黑糊糊一片,放在门口的灯笼散发微光,将文霁月的影子投在姚文衷身上。 姚文衷终于感觉到了害怕…… “……啊……救……不要……” 铜灯狠狠砸下—— 生死关头,姚文衷只来得及用力抽出手挡在脸上。那盏坚硬的铜灯砸在他肥厚的手背。 没有惨叫,也不疼痛,铜灯把那只白惨惨鼓胀肥厚的手背划开一道口子,而后……鲜血喷涌! 文霁月都惊呆了,很快反应过来闪身躲在门边往里看。 就跟吃鱼时戳破了鱼泡里面的气泄出来一样,姚文衷全身的rou都变成了血水一样的东西如泉涌从手背上的小口子源源不断往外喷。 他就跟被放了气一样慢慢瘪下去。 蒋标刚才挪远了几步,等他好不容易转过身来,地面积的血水已经快漫过门槛了,逼得文霁月不得不后退几步。 而瘪下去的那人,手背上血水还在喷涌,只是涌势渐缓,等汹涌血水潮汐一般毂涌着漫过门槛往外溅了几滴时,血终于流干了。 干瘦的姚文衷也终于能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他现在和寺庙里的僧人、香客没有任何区别,骨瘦如柴,身上看不见半点rou,活脱脱一层人皮包着骨架,眼窝和两颊都凹下去,瘦得可怕。 谁也看不出来他刚才还是个横竖一样宽的大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