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兄说,你昏过去前说了一个字——‘门’,是否也是因为看见了门?” 姜遗光点点头:“昏迷时,我做了许多噩梦,差点醒不过来,只是睁开眼后,那些噩梦就忘记了,想不起来。” 孟豫奇怪道:“我昨天也看见了,可我没有昏迷,夜里也没有做噩梦。” 姜遗光微微皱眉:“你看见的门是什么样子?” 孟豫比划了一下,形容道:“就在老太太灵堂尽头,挂着白幡的地方。我无意间一转头,就见那里突然多出一扇黑色的门。我想起你突然昏迷,便转头不敢再看。” 姜遗光眉头皱得更紧,半晌,缓缓道:“我看见的那扇门……是打开的。” “陆三娘站在门口,盯着我看。” 孟豫闻言一惊,舌头都短了一截似的:“那……那为何我们看见的门不一样?” 李芥放下茶盏,茶杯和桌面发出的轻微碰撞让他们转头看来:“先别慌,把事情从头到尾想想,兴许有什么遗漏的,就是我们没有想到的地方。” 在这三人面前,姜遗光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把自己对陆三娘之死的猜测说了。 “我怀疑那个东西装成我的样子,哄骗陆三娘开门,之后——它杀了陆三娘,所以她才会一直追着我不放。” 如果不是这样,很难解释陆三娘为什么会在墙上写下他的名字。 “你怀疑陆三娘也是开了一扇不应该打开的门,才遇到了不幸。”李芥若有所思。 “这样一来,有些复杂。假设陆三娘是因为自己打开了门才会死于非命。三弟看见了门,却因为他及时移开,没有去看,更没有开门,所以平安无事。” “也就是说,大家看见的门都是紧闭的。从四老爷的告诫中也能听出来,他让四弟你不要轻易推门。那扇门本应该是关着的。” “除此外,那个东西还有伪装的能力,能够装成其他人的模样。”说到这儿李芥心跳有一瞬间漏了一拍,心底生出奇怪的不详感。 “所以……四弟,你又为什么会看见一扇打开的门?” 姜遗光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每一个可疑之处都不能放过,都是可能破局的关键。但四人入镜后一直在一起,也没见姜遗光做什么很特别的事,不是吗? 哦,除了那件事…… 李芥沉吟片刻:“会不会是因为老太太的原因?” “老太太打开了你那扇门?” 这个说法还是得到了姜遗光的否定:“照目前来看,每个人的门都是单独存在的,应当不可能替别人打开。一定要自己打开,才会遇到自己的灾祸。” 否则,鬼怪只要把他们的门打开就好,何必想方设法让他们看见门? 并且,这件事吧……孟豫总觉得其中有些必须要自己开门的感觉。 只有自己打开自己的那扇门,才会遇到亡魂。 四人商议了许久。 今日照样有客上门,四位老爷都在前院待客,四位夫人也忙得脚不沾地,要安排府上饭食、客人座位、礼单、回礼等等问题。四位少爷换上衣服后,很快被请去了灵堂,继续哭灵。 四人往身后一扫,哭灵的二十四位姑娘已经减少到了二十个。可能被提点过,姑娘们不像昨天一样特意在第三位空一个缺出来,而是按着二十个人的排位法子,分了四排,每排五个。 就好像……死去的一共四位姑娘根本没来过、从来不存在似的。 李芥不知为什么,心底涌上一些心酸来。 死了四个姑娘……他们正好四个人。 这之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姜遗光也在想这个问题。 难不成,是她们替四个少爷死了吗? 说不通,如果有这种方法,陆家以前为什么不用? 又或者只是巧合,后面会有更多陆家女遭遇不幸也未可知。 四人心里都有疑惑,却因为不得不守在这儿哭灵,不好多问,也不能交头接耳,只能在心里揣摩。 姜遗光耳边声音有些模糊,他还在思索这事儿,总觉得自己忽略了某件很关键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很可能就是他们能够逃生的关键之处。 他本想着今天正午利用午膳时和其他三人再聊一聊,今天上午因为三位姑娘离奇的死亡耽误了不少时间。 眼看着离午时不算太久,变故却在这时……陡然爆发! 不知从各处来的一大群人带着家伙吵吵嚷嚷闯入灵堂,守在灵堂里的下人们根本没反应过来,陆家四位老爷夫人连同跟随的下人们追着也没拦住,竟叫这群人直接闯了进来,堵住了逃走的路。 四人跪在最前面,动静刚传来就想跑。可在他们后头的陆家姑娘们吓得一个劲往后四处奔逃,好几个往哥哥们身后躲去,还有些尖叫着躲在棺材边,警惕地看着来人,反而叫他们一时半会儿没挤出去。 那群人动作很快,根本没管陆家的姑娘如何,而是气势汹汹地先径直围住姜遗光四人,周边的人再随手捞过不断奔逃的陆家女,拿刀架着或是绳子绑了,不让她们乱跑乱叫。 为首那个更是直接把手中镰刀架在离他最近的孟豫的脖子上:“都别乱动!再上前一步,我手里的刀可没长眼!” 三夫人急得脸都白了,哭叫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该给的都给你们了,把瑄儿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