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边境,他把跟着的狼群按七八条一队划分好,各自散开,在两族边界线隐藏起来。 每一队,都必须不被发现地捕捉一到两只野猪回来。 宁愿捉不到,也绝对不能被发现。 狼群这才明白,姜遗光说的不让它们饿着是什么意思。 这些狼从来没有吃过其他兽的rou,起初还犹豫,觉得别扭,再想到新狼王直接用狐狸rou老虎rou喂那些rou人,那些rou人反而长得更胖了些。想着想着,已经跟随队伍潜伏在了草丛里。 野猪平日落单的多,受了攻击发出叫声后才容易引来野猪群。因而狼群们深喑偷袭一道,一旦发现,先隐藏,等走近了,再冲过去趁它喊出声前咬断喉咙,再拖回去。 这一日,每队狼都拖回了一只野猪。 兽就是兽,血和rou摆在饥饿的兽面前时,它们哪里还去分这是什么rou能不能吃? 原来嚷嚷着只吃人rou的狼,在尝到味儿以后,也沉默了。 吃得很兴奋,垂下的尾巴一甩一甩。 姜遗光又道:“今天晚上继续去野猪领地,再带回几头,但是不准被它们发现。” 他威胁道:“谁被发现了,就弄死谁。” 黎恪和几个rou人也分到了rou,和白天一样,用火石点了火烤着吃,香飘数里。火光中,幼年狼王绿荧荧的眼睛冷淡又严肃。 黎恪本想烤些rou给姜遗光吃,可姜遗光却拒绝了,他现在是一只狼,熟rou对他来说不如生rou的诱惑大。 前者很有些担忧,却暂时什么也做不了。 他甚至不敢在姜遗光离开的时候出洞xue,尽管姜遗光一而再再而三嘱咐,可万一真有那不要命的狼呢?他赌不起。 但这一回,绝大多数狼的眼睛没有再集中在他身上。 它们都在畅想着,继续去捉几头野猪,吃它们的rou。 和野猪比起来,人是多么无味。 野猪这样美味,那……其他兽呢? 甚至……那些高高在上,rou一看就很多的牲畜老爷呢? 姜遗光看穿了他们的心思,高声说道:“我们可不要像其他兽群一样那么愚蠢,牲畜不卖人,就乖乖挨饿,要把自己饿死吗?” 他望着野猪领地的方向,蛊惑道:“想要吃饱,就去争,不管是谁,都不能拦着我们吃饱。” “现在,还有谁宁愿挨饿,也不愿意出去狩猎的?站出来。”姜遗光高声道,“宁愿饿死的,自己去别的族群,我们狼族,才不挨饿!” “好!!” “才不挨饿!” 底下众狼附和,月光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嗥叫。 黎恪坐在离姜遗光不远的方向,听他鼓动人心、不对,鼓动狼心,摇头失笑。 他怎么没看出来,善多还有这一面。这样的手段,即便他要入官场,也是不会吃亏的。 再想想,这些话好像从赤月教那里听过,心情就更复杂了。 他现在只是个人,还是个病人,便什么都不插手,等狼族大军走了后,在周围捡了些味道重且刺鼻的草药,就着月光一点点用干净的石头碾碎,以备不时之需。 当晚,狼群又捉回来七八只野猪。 全都咬死了,放在河里,用绳子拴着不被冲走,第二天起来后,在姜遗光的带领下,把野猪rou分了。 和狼族比起来,其他族群的日子并不好过。 姜遗光留下的后手全部被发现。 羊族怀疑是狐狸拐走了小羊,狐狸真的在自己领地里发现羊尸,惊慌之下丢到了附近的鬣狗族领地内。 虎族领地被挖出了狐狸的尸骨,而棕熊的地盘里,又出现了新鲜的虎骨…… 它们由一开始的不可思议,到现在,已经渐渐接受了一个事实——饥饿下,兽群正在相互攻击。 而城里的那只羊,不知吃了什么,开始生病。 姜遗光还在送草料。 他做足了一个狼王该有的样子,拼命往羊族、豖族、牛族等牲畜家里送草料,希望它们“解气”,尽快开集市。 他还和周边的野兽族□□换草料——用草料换特殊的药草。 当他只是普通的一只小狼时,没有兽愿意和他做买卖。但他顶着狼王的名义后,交易就进行得非常顺利。 这批草料都是姜遗光让黎恪和那几个rou人做的。 捆扎得整整齐齐,里面夹杂着和普通鲜草一般无二的毒草。 那些rou人也不知道加进去的是什么,姜遗光让他们加,他们就照做,捆扎好后,又去附近族群换草。这些族群又因为狼族献上大批鲜草而不得不也向牲畜们送草,以挽留它们。 这就给了牲畜们一种错觉——一种事态还在掌控中的错觉。 集市依旧关闭。 牲畜的族群里,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低等的牲畜要靠贩卖rou人生活,高等的牲畜可以养着人宠玩。 现在,贩rou的那批尝到了甜头,哪怕不开集市,那些野兽也要为了讨好它们送草料,多好? 那它们还辛苦处理rou人做什么? 第四天,集市依旧不开。 有些老实的族群已经开始挨饿了。 它们送上了更多的草料,说更多好话,只求牲畜们带来rou人。 但一些牲畜们回去吃了草后,竟觉得有些不舒服,认定是给的草料不新鲜,更愤怒,原本还打算马上开集市,这会儿又歇了心思,决定再拖延几日——非要叫这帮家伙知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