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渊觉得怀里的顾斯轻得像片落叶,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他自然不好直接把顾斯抱起来,只能在四面八方跑来的工作人员簇拥下,扶着顾斯下了台。 热望的配套人员和设施都齐备,顾斯刚下台,就被安置在后台临时组装的行军床上。 队医等人匆匆赶来,确认他只是低血糖造成的意识模糊,立马让他服用葡萄糖溶液。 见顾斯情况稳定,雷渊想要趁乱离开以免事端。但刚起身,就发现顾斯的一只手死死扯住他的衣角。 “别走,我冷。”他听见顾斯轻声说,自然不舍得挣开。 雷渊看见熟悉的面孔譬如热望的教练、经理,以及老周等人赶来,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 电光石火之间,他心中纷乱的思绪逐渐清明:既然本就要和热望解约,不如就看谁先按捺不住第一枪! 雷渊顺势坐回顾斯身边,也不再忌讳旁人的窥探,大大方方搂住了顾斯的肩膀。 顾斯垂首把脸埋进雷渊的肩膀,不再说话了。 “这位粉丝,说你呢先生,”热望经理见状,语气立刻严厉起来,“麻烦你把顾队放开呀,要是被媒体拍到就不好了!” 助教闻言,赶紧冲过去算上了后台休息室大门。 雷渊没回话,抬臂又把顾斯搂紧了些,侧过头轻吻了顾斯一下。 经理转行前深耕传统体育,张嘴闭嘴都是官话套话,哪里见过这种阵势: “你们都看着干什么?他这是性/sao/扰顾队啊!快快快上去把他们拉开,你再不放开我报警了啊!” 战队许多人都在尽调访谈中接触过雷渊,对他风度翩翩的仪态印象很好,也知道队长还点赞过关于雷律师的微博。 大家都觉得两人关系不简单,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想上去当显眼包。 只有老周清楚两人的关系,略作犹豫走到雷渊身边,低声道:“你先松开!你别给顾队找麻烦呀!” “他都上不了场了,还能有什么麻烦?”雷渊淡淡道。 老周喉咙梗了一下,暗示道:“他不能谈恋爱的,男的女的都不行!你还是律师呢,能不能懂点事?” 雷渊抬眼,一双弧线漂亮却冷冽的眼睛盯得老周胆寒,坦言反问:“合同里哪个条款写了不能谈恋爱,我怎么没见过?” 老周哑口无言,他知道这是打死也不能明说的事,而且他又怎么可能说得过一个律师? 这时休息室里又走进一人,光头锃亮,正是热望cfo胡露。他如今在集团地位渐高,不仅金融财务部门,连赛训运营也要敬他三分。 “医生说只是低血糖,都别围着了,让顾队先休息。” 众人一下明白,胡总是要亲自出马,立刻作鸟兽散,结伴离开休息室。 胡露拉过椅子坐在雷渊对面,论身高气度,他完全无法和雷渊相比,但就是仗着自己是甲方领导的地位,他的姿态依旧高傲。 “雷律师,现在连戏都不演了?”胡露开门见山。 雷渊笑:“我是个律师,能演过什么戏?还需要胡总指教。” 看雷渊气定神闲的姿态,胡露气不打一处来,不再卖关子:“雷渊,thunder,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谁,你加入上市项目本就动机不纯。我们还没找你麻烦,你倒是尾巴翘上天了!” 雷渊不骄不躁,回应道:“胡总话可不能乱说,我扪心自问尽职尽责,何来动机不纯?” 胡露强压住愤怒:“你为了什么加入项目,自己心里清楚。从你死磕选手协议那天起,我就看出你不对劲。” 雷渊笑了:“胡总参与过那么多港股项目,中介在上市活动尽职调查中履行勤勉义务,难道不是合情合理。” 胡露职责:“你和发行人的核心员工有不正当关系,这难道没有问题?难道不会有损集团利益?” “谈恋爱而已,怎么会影响集团利益呢?”雷渊反诘,“从证券法到上市规则,有哪一条禁止?” 雷渊进一步逼问道:“看完公法再看私约,根据胡总提供的选手协议,我理解也不存在对选手私生活的约束。” “难道是真有这么一份协议,胡总忘了提供?” 胡露当然能听懂雷渊话里有话,咬牙切齿道:“你自己就是律师,还敢帮着顾斯公然违约,等到法院的判决书下来那天,可不要后悔!” 雷渊反讽道:“哈哈,法院尚且要两审终审,可比不过胡总的效率,证据都没看到就能断案。” 两人你来我往的交锋中,顾斯神智渐渐回复清明,他趴在雷渊肩上深呼两口气,慢慢直起身来。 雷渊是铁板一块,胡露没什么办法,此时见顾斯醒来,连忙话锋一转:“顾队,俱乐部的规矩,雷律师不明白,你肯定是明白的。” 他神色狡黠道:“你现在通知保安说他sao扰你,我可以帮你和管理层求情,咱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你以后还是热望的大明星。” 顾斯露出讥讽的神态:“连比赛也没得打,只能直播当吉祥物的那种吗?” 胡露喉咙梗了一下:“这只是正常的战术调整,表现足够优秀,自然能回到赛场。” “但是,我要提醒顾队,有些错误犯了,可就再也回不去了。” “什么错误?”顾斯反问。 胡露不知道顾斯的态度转变为何如此之大:“顾队,合同都是白纸黑字签的,您也早就是成年人了,这可没办法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