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说了什么?” 电话那头低沉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冷冰冰的寒意。 随望轻手轻脚地拉上门,对自己大哥的愤怒不以为惧,嬉皮笑脸地回道:“也不差这一两天嘛。” 他隔着雕花门框的仿古玻璃推拉门往里面看着还在架子床上睡得正香的南知岁,又补了句:“而且我女朋友难得请假,我刚好陪陪她。” 随严本来想再骂两句,他这话一出就不好接口了。 随望倒也不是没谈过,前几年有过一个挺不错的女朋友,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分了。自从那以后就没见过他找别人,随严总觉得是那时受伤严重,导致他封心绝爱。 现在既然已经走了出来,那肯定还是他的心情更重要点。 随严缓了声气:“好好照顾人家。” “放心。”随望笑着回答,“对了,哥,我让人给你送了点手把rou过去。大雷家里的牧场这几年培育的新品种,不肥不柴,脂香醇厚,可好吃了。” 他惯来会哄人,好吃好玩的都给随严带一份,也就是如此,随严对他也没那么严厉。 打发了啰哩巴嗦的大哥,随望又安排人准备早餐,然后才回房间。 他看南知岁手机丢在床头,顺手给拿过来充上电。手机刚一插上,她的屏幕就亮了起来,一条信息提示弹出。 【Z:岁岁,你今天没上班?】 非常简洁的信息,但是称呼却很亲昵。 随望心头一跳,下意识看了眼还埋在被子里的南知岁一眼。 她呼吸绵长,没有任何反应。 随望的目光转回来,紧盯着她的手机屏,却没看到新的信息。 他犹豫片刻,伸手戳上手机屏幕。 她的锁屏密码很简单,是她搬家的日期。之前她在绣东西的时候,他帮她回过消息,自然就记住了她的密码。 随望绷着神经,点进微信,只有这一条未读消息。 对方没有备注,头像是旧书卷的底色,画了个简洁的钻石图案,朋友圈里没有任何东西,名称也只是大写字母“Z”。来源显示是通过朋友分享的名片添加,签名写了句,“等你。” 随望退出了微信,将手机放回床头柜上。 不安的感觉如同积雨云般沉沉压在心里,他有心想问,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很喜欢他。 这一点毋庸置疑。 只是,她给自己画了一个既定的范围,从来不肯越雷池一步——即便他从来没有过任何类似的要求或者暗示。 他们重逢后的第二周,在他从怀里拿出跨越了大半个城市买到的新鲜出炉的糕点时,她看着他,轻飘飘地说了句:”我答应了。“ 他当时没反应过来,还问,“答应什么?” 她站在他身前,低着头从他手里拿出点心的纸包,拿着毛巾盖在他头上,温柔地帮他擦拭台风天末尾留下的水痕。 “你的告白。” 她言简意赅,墨香沉沉侵袭着他的感官。 他陷入狂喜,忘了问她一句怎么知道他要告白的。 不过,对她这样聪明且敏感的人,问不问或许都不重要。 此时此刻,他却很想问一句。 ——“你对我的喜欢,到底是对过去的怀念,还是寂寞的排解?” 随望从小横冲直撞,被爷爷奶奶养成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至于面对南知岁时,他才会胆怯。 有些事,不能说透。 开了口,一切都回不去了。 随望看着南知岁乖巧地吃着他递上的餐点,心头里的烦闷逐渐消解。 她在他身边。 他的大脑清晰地告诉自己,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他总能找到让她离不开他的方法。 他笑着开了口:“刚刚你睡着的时候,有人发消息过来,我看了也没备注,也就没帮你回。” 南知岁手里还夹着虾仁生煎包,若无其事地说道:“是个同事,没什么大事,我待会回消息。” 总经理强行推过来的名片,让她加上。 加上之后,周引霄给她发了些消息,她看都没看就直接删除了聊天记录。 大约是她一直没回,他也没再发。今天忽然不去上班,他估计又知道了。 公司里也不知道有他的多少眼线。 “我待会儿带你去山上走走?”随望也不纠缠,提了一句就转移话题,“这里空气挺好的,这两天天气也好。” “嗯。”南知岁答应了。 随望找的地方很清幽,适合休养生息。 爬山时的阳光很舒服,暖融融地照在身上,让人感觉心里头那点憋闷都消散了。 随望背了个包,随时从里面抽出一些小玩意,从坐在石凳上时用的垫子到专门给她泡的养生茶,还拿出一包烘烤的牛rou干给她哄哄嘴。 “你是哆啦A梦吗?”南知岁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塞了根牛rou干到他嘴里。 随望做得心甘情愿,咬着牛rou干笑得开心:“我可以是。” 小时候被她指使着去倒水丢垃圾,那时还没开窍,有早熟的朋友笑他妻管严。 他那时还乱七八糟地给自己辩驳,他是当大爹的人,这些事都不成问题。她叫他一句爸爸,他自然要为宝贝女儿着想。 这种自欺欺人的脑回路太过于深刻,以至于重逢的第一面,“宝贝”两个字脱口而出。 而照顾好她,在那么多年的相处中几乎成了他的本能。 下午他哄着人又在床上玩。 她哼哼唧唧地不想动,他倒是也不介意,抱着人自己动。 就这么过了两天,随望才想起给朋友们回消息,打算在度假村里搞篝火烧烤晚会。 他呼朋唤友是常态,就是知岁不喜欢人多,所以之前也没逼她一定要陪他玩。 现在他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加上那个阴魂不散的前任,他打定主意要把两人的关系多公开公开。 早知道前任哥还能出现,他之前就应该大张旗鼓地宣传。 朋友们都带了女伴过来,他说了是正经局,所以都来的是正经人。 倒是来了个难得见到的人。 “应煊?”随望见到染着银灰色头发的人,笑了起来。 应煊和他小时候就认识,后来还在一个赛车俱乐部里一起赛过车,不过三年前这人把……呃,女朋友?找回来之后,天天忙着陪女朋友,怎么也不出来了。 应煊手臂里挽着一个杏眸细眉的美人,寒暄两句之后说道:“我们来泡温泉,晚上就不出来了。” 随望又看向他身边的女人,笑着招呼,“白老师,你们好好玩,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他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略带纠结地坐在了南知岁身边。 南知岁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那两人,也没看出来什么,那个女人挺漂亮的,还对她点头打招呼。她好奇地问到:“怎么了?” 随望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好一会儿才凑到南知岁身边说:“那是应煊和……白董事长的妻子。” 他一句话说了个大八卦,南知岁即便不和他是一个圈子,也被震惊到了。 “……出轨?”她觉得一言难尽,那个男的看着也挺有气势的,怎么还当小三? “不是,他俩高中就在一起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吧,白小姐嫁人了,但是也跟他在一起。白董事长默许了。”他想了想,又补充道,“白小姐还有个情人。” 南知岁手里的瓜子都吃不下去了,专心听八卦。 她这种平平无奇的工薪阶层,的确没听过这种事。 随望嘀嘀咕咕了一堆,最后说道:“反正白小姐挺厉害的,三个人都服服帖帖。” “哇哦。”南知岁悄悄鼓掌,“真的太厉害了。” 简直像是小说一样,白小姐真是漂亮又惹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