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懿不以为意,“这都是他自愿的,我可没逼他!” 拉姆叹了口气,“藏北一直都是‘女强男更强’,没有夫妻之间就必须要彼此照顾的说法。 我坐月子的时候正赶上地里收青稞,老公和婆婆根本不管,别提给我做饭了,甚至还在埋怨我为什么不下地干活。 后来还是我打电话给阿爸和阿妈,他们把我接回自己家里去,才有了热汤热菜吃。” 沈知懿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什么好。 入夜,她搂着小初见一起睡在温暖的大床上。 宝宝开始啼哭,但她因白日里出去溜了一圈睡意有些昏沉,哭了好几声都没有将她唤醒。 裴松鹤悄悄推门进屋,把小初见从她的臂弯里抱走。 她感到怀中热源消失,方才清醒过来。 起身披了件厚外套,缓缓打开房门,从门缝中看到裴松鹤正坐在椅子上喂小初见喝奶。 冬季的林芝虽没有藏北寒冷,但房间内都会插取暖器或电热毯,唯独走廊什么都没有,窗框还在漏风。 裴松鹤那件剪裁得体的高端羊绒大衣被他拿来包裹着小初见,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看上去清冷又削瘦。 她回想起拉姆说过的话。 夫妻之间本就没有必须照顾彼此的说法,更何况他们还不是夫妻。 “天冷,多加件衣服吧。”她淡声道。 裴松鹤抬眸,瞥见她身披枣红色的藏袍站在门缝里,灯光从门内渗透过来,又被她的背影遮住,表情不甚明晰,轮廓却散发着柔和的金边。 他扬了扬唇角,还欲再对她说些什么。 她却在他开口之前关上了门。 沈知懿难得关心他一次,这令他惶恐、欣悦的同时还有些几分窃喜,知道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没有白费。 俯首在抱着奶瓶喝奶的小初见脸蛋上烙下一吻。 自沈知懿临产以来,他就没什么时间刮胡子,现在下颌长出深青色的胡茬。 小初见那稚嫩的小脸被他磨得生疼,连奶瓶都不要了,咧着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除夕将至。 卓玛带着拉姆准备回山南的娘家过年,店里只留下裴松鹤和沈知懿两个人,还有嗷嗷待哺的小初见。 沈知懿对这个新年没有任何期待感,反倒是裴松鹤认为这是他们一家三口过的第一个年头,所以格外看重。 他特意开车去林芝市区买了一堆年货,还给女儿买了很多件可爱的小衣服,像献宝似的一件件拿出来给沈知懿看。 “咱们女儿到现在还穿着格桑她们小时候剩下来的衣服,昨天我量了量她的尺寸,应该没有买错。” 沈知懿捏了捏那些小衣服的料子,神色漠然,“都不能穿。” 裴松鹤一怔,“为什么不能穿?” “你买的这些小裙子,好看归好看,但是面料太硬了。之所以给女儿穿格桑她们的衣服,是因为老料子贴身,新衣服的面料都不够柔软,婴儿穿起来会磨皮肤。”她不动声色的解释道。 裴松鹤垂眸停滞半晌,抿唇道,“是我想错了,那我这就扔了去。” 沈知懿叫住他,“哎,我说的是现在不能穿,没说以后也不能穿!你把这些衣服多洗几次,把面料磨旧再给她穿不就行了吗?” 随即,又默默地吐槽了句,“真是败家……” 第190章 把她当成小孩子哄 大年三十。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轻抚在沈知懿的眼皮,长睫微颤了几下,缓缓睁开。 她来到窗边,将窗帘全部扯开。 洗碧般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几丝云霭聚集在山脉下方,又被强劲的冷风吹散,露出了南迦巴瓦峰的全貌。 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沈知懿洗漱完毕走下楼,发现裴松鹤已经在大门上贴好对联。 以前在清音别苑过年时,都是李管家和顾阿姨来cao心这些,裴松鹤从不理会,除夕夜对他而言更像个可有可无的节日。 甚至有一年,裴松鹤因应酬去了国外,答应她除夕那晚一定会回来。 她守在家里彻夜未眠,却没见着他的踪影。 直到初六,他才风尘仆仆的回到家中,完美错过了新年…… “别在门口站着,风大。” 裴松鹤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到火塘这边来。” 她转身,见他正站在桌前对一坨白面粉挽着袖口,忍不住询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包饺子。”裴松鹤语调平淡。 “你还会包饺子?”沈知懿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说实话,我不会。”裴松鹤顿滞了下,神色坦然,“我学过做菜,但我没学过面点。” 沈知懿嘴角抽了抽。 她是被父母从小宠到大的,虽然现在落魄,但以前好歹也算个豪门千金。 别提包饺子了,连和面都不会。 可是除夕夜不吃饺子,等于没过这个年! 两人围在桌前研究了半天,沈知懿十指不沾阳春水,主打一个口头指导。 她站在旁边拿着藏戏的鬼脸面具逗小初见,时不时看上那么一眼,冷声道,“加水。” “加面。” “加水……” “加面……” 如此循环往复,和了整整一个洗脸盆的面,直到晚饭前才把饺子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