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曦现在跟他受了同样的伤,甚至有可能也跟他一样终身残疾。 而这一切,都是拜沈知懿所赐! 沈钰,沈知懿…… 这对父女真是一个比一个讨厌! “你是我故交的女儿,看在沈钰的面子上,予曦断了一条腿,我只要你两条胳膊,不过分吧?”顾沿海的嗓音阴冷森然,说着便要抬起那根金属材质的龙头拐杖。 裴延澈连忙上前阻拦,双手牢牢抓住那根拐杖,赔笑道,“顾叔叔,咱们有话好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不兴玩黑道那一套了,您老千万别冲动啊!” “这里没你的事,给我让开!”顾沿海厉喝道。 姜梨也停止和宋暖的争执,挡在沈知懿的面前飞快说道,“顾予曦失去的只是一条腿,知懿失去的可是她的爱……清白啊!” 场面一时失控。 倏然,混乱中掺杂了一道冰冷的声线。 “顾先生,您这么喜欢跟晚辈动手吗?” 顾沿海动作一僵,缓缓回头。 “还是说,跟女性动手才能体现出您的威严?”裴松鹤那张过分俊美的脸在医院晦暗的光线下不甚明晰,嗓音如切冰碎玉,透着凛冽的气息。 “裴松鹤,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顾沿海勃然大怒,眸光犀利地向他射过来。 “您要打的这位,是我侄子即将过门的媳妇,您说我有没有资格?”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却格外冷沉,往日里的淡漠与从容荡然无存,只剩令人窒息的寒意。 顾沿海拧起眉头,裴南屏为何要让沈知懿嫁过去,他也是清楚的。 “订婚典礼就在一周之后。若是因您的一时冲动导致典礼不能正常举行,让裴家脸面尽失,恐怕裴家与顾家的关系,要重新考量了。” 裴松鹤语调毫无波澜,似是在陈述新闻,唯有幽黑眼眸内携着一抹深谲。 沈知懿嘴角溢出一丝冷笑,如果真按他说得那样,手断了便能取消订婚典礼,她现在还真想让顾沿海打下去。 就怕裴南屏丧心病狂到让她打着钢板穿婚纱。 姜梨也在不停给自己mama使眼色。 姜梨mama怕事情闹大,开口劝道,“顾先生,孩子们吵吵闹闹是常有的事,您不必太过较真。 予曦是在我们家出事的,说到底我们是监管不当的责任,予曦的医药费和后续治疗由我们全权负责,保证不会让她落下后遗症,请您不要再苛责孩子们了。” 顾沿海沉思片刻,从裴延澈的手中收回了拐杖,说到底,顾家和姜家刚达成合作,不至于为了个沈知懿跟钱过不去。 “陶女士言重了,是我失礼……予曦现在怎么样了?” 说话间,顾予曦已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人也清醒过来,苍白昳丽的小脸上泪痕斑斑,水漾的双眸里满是凄楚与脆弱。 “哥哥……”她咬着毫无血色的唇,隔着众人朝裴松鹤伸出手。 裴松鹤身形未动,言语却柔和了几分,“躺好,别乱动。” 顾沿海见自己的亲生女儿满心满眼都只有裴松鹤,对他这个亲爹视若无睹,气得简直要昏过去,用着愠怒的嗓音叫道,“予曦。” 顾予曦听到自己父亲的声音,下意识将手缩回雪白的被子里,弱弱唤了声,“爸……” 顾沿海的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 姜梨mama揉了揉眉心,疲惫说道,“已经晚上九点了,孩子们还都没吃饭呢。梨梨,带他们去楼下食堂,这里留一个人看护就好。” 姜梨点点头,挽着沈知懿便往楼下走。 宋暖偷偷给病床上的顾予曦递了个眼神,主动说道,“陶阿姨,顾叔叔,我留下来照顾予曦吧,我还不饿。” 顾沿海知道她们两个向来交好,便放心的点点头,“那就辛苦你了。” 姜梨mama淡声道,“顾先生,请移步到我的办公室来,需要跟你详细说一下予曦后续的治疗方案。” 顾沿海跟在姜梨mama身后进了诊室。 空荡的走廊里只剩下裴松鹤孤孑的身影。 不远处某个灯泡钨丝老化,时不时闪烁一下,忽明忽暗。 他把修长的手伸进口袋中,拿出一个烟盒,突然想起医院禁止抽烟,又把烟盒放了回去。 - 一楼餐厅。 裴延澈端了一碗清粥放到沈知懿的面前,无奈地劝道,“姑奶奶,你好歹吃几口吧,你不饿,我儿子都饿了!” 姜梨像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瞪着他,嘴上也跟着劝,“别跟自己的胃过不去,顾予曦她是自找的,跟你没关系!” 说着,低声淬了句,“怎么没咔嚓把她摔死呢……” 沈知懿掀起眼皮,甚是无语的看着这两个人,“谁说我没胃口了?” 裴延澈听后喜滋滋地端起碗想要喂她。 “我只是不想喝粥而已,让你帮我买饭,结果就买碗粥回来,连个咸菜都不带,你可真行!”她哭笑不得道。 “你……还真吃的下去啊?”裴延澈嘴角抽了抽。 “我为什么吃不下去,因为顾予曦?她配吗!” 沈知懿凝视着自己面前的那碗清粥,偷偷把筷子递到了姜梨的盘子里,夹走了一块红烧小排。 姜梨也不禁咂舌,“我们知懿没别的好,就心态好!” 这时,姜梨的手机铃声疯狂作响,她不耐地按下接听键,“谁呀,这时候给我打什么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