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戏耍一般。 辰霜想要挣开腕间的束缚,却被那他的掌力牢牢钳住,动弹不得。 又恼又羞,她的眸中似有烈火在烧,道: “你到底想怎样?” 气得连尊称都忘了。叱炎唇角微微勾起,心中不知是爽快还是恼怒,填满了他一晚上空乏的情绪。 “本王既已答应,必会将匕首还你。”叱炎五指一张,松开了手,指尖从她清瘦的骨节一掠而过。 他悠悠道: “但,不是现在。” 辰霜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只一瞬便被锐利的光取代。她的声音有些僵硬,克制着问道: “殿下要我做什么?” “你倒是聪明。”叱炎从案前起身,只留给她一个背影,不紧不慢道: “明日,随我去肃州。” 辰霜一下子惊觉,蹙眉道: “肃州?” 叱炎道: “想必你也已听闻,今日祁郸人重兵攻下肃州。可汗震怒之下,令我率兵即刻出发将肃州夺回。” 她今日确实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他那么快就要出征。她来不及细思,便直接问道: “那为何要我随你前去?” 叱炎从她前方侧身偏过头来,只能望见他的半边面具。他并不答她,反问道: “你在陇右军中,可听过祁郸大将巴果赞的名号?” 她自然是知道此人的。祁郸的巴果赞,力大无穷,残忍暴虐,传闻曾生啖人rou,外号“铁秃噜”。因为他每收一城,便要砍下守城将士的头颅,用细长的铁签串起,悬于城门示众。 难道这次祁郸的主将,竟是他吗? 无怪乎被誉为回鹘战神叱炎都神情严肃,身上似是笼着一层阴云。 辰霜点头,听他接着说道: “巴果赞今次夺了肃州,坐镇城中,死守城门。不可强攻,只可智取。但……”叱炎故作停顿,似在试探,“我若要智取,需要一个诱饵。” “殿下,是要我做那个诱饵?”辰霜怔住,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神,问道,“我何德何能,可以让那巴果赞上钩呢?” “巴果赞凶猛弑杀,但有个弱点,”叱炎顿了半刻,转过身来,目光全然落在了眼前女子皙白的面上。烛火如萤,在她玉靥上泛着微微的绯色,如清池开出红莲。 他缓缓道: “他好汉女,喜看汉女作唐宫舞。” 叱炎一步一步向她走近,巨大的身影犹如一只黑鹰盘桓在侧,四周光束在他的阴影之下尽数收拢,密不透风。 他的手从熏黑色纹边的寝衣袖口中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精巧的下颚,似是在欣赏,又似嘲讽: “尤其是,貌美的汉女。” “殿下是要利用我施美人计?”辰霜的声音有点发颤,她抿了抿唇,抬眸道,“凭什么认为,我会甘愿为饵呢?” 叱炎缓步掠过她,在烛台前一下又一下拨动着燃烧着的灯芯。帐内时而晦暗时而亮堂,火焰明灭间,四下阒寂。 俄而,他的声音幽幽传来: “半个时辰前,大唐的议和使团由陇右军守护,已在王庭外驻扎,明日一早便会来觐见可汗。你是要跟我去肃州,还是同他们回去,你自行选。” “噼啪”一声,灯花爆裂。 火星子飞舞而出,烧了她的眼。 辰霜本以为他会说一些“你是我的奴隶,自然要听我差遣”诸如此类强迫的话,却不料他开口便是一道题。 他并非以势强压,而是给了她选择。 他要她心甘情愿入他的彀中。 她想到了那夜宴海告诫她的话,也提到了使臣不日将至,让她早做打算。目前的打算,难道就只有去肃州了一条路了吗? 叱炎言下之意,是要将她献给巴果赞,让她以美色-诱惑他,给玄军换得进攻的时机。与她而言,本是九死一生。 可若是被使臣抓回了大唐,再被送来和亲,葬送一生,更是生不如死。 这两条,都是死路。 心中像是有一根紧绷的弦崩断了似的,她忽然觉得很沮丧,面色顷刻间颓唐了下去。 借着烛火,叱炎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眼前女子的面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怕了?”他挑眉,轻轻道。 他心下一笑。 果然只是一狡狐,怎么惊得起吓。他布局了一日,早已留了后手。 此时,故意扔下这道选择摆在她面前,不过是想要她低头,看她就范,让她求他罢了。 那种愉悦,即将唾手可得的时候。 眼里的余光中,居于暗处的女子突然起身,走出了他在灯前投下的那片阴影,来到了他身旁的光亮处。 只见她行至他面前,微微扬起骄傲的下颚,鸦羽般的眼睫微微颤动,秀气的唇瓣抿得笔直,说道: “好。我同你去肃州。” 他回眸,目光游移不定中又带着几分专注,直直地望着灯烛下一身明亮的女子。 方才她争夺匕首时,一缕碎发从鬓边泄出,垂在她的颊边,发丝间似有夕光云霞游动。 那双黑亮的眸子透着难以名状的清光,好似能一直延伸到很遥远的天边。 光晕之下,太过耀眼,他一时难以移开视线。 只听她飞快地继续说道: “我可以依照殿下的计谋,作为诱饵。但,我需要殿下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