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血这个事情,说白了就是消耗生命。 卖血是不可能凑齐治心脏病的钱的,把人抽干了也够呛能买下一颗健康的心脏。 而且如果真的短时间内大量抽血,谢不辞不会有现在这个精神状态来跟他说话。 就剩高利贷了。 但高利贷,一般人接触不到。 需要那么大笔钱的,都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再者说,能借很多钱的人,基本都集中在富人圈。 富人圈有歧视链。 基本不会存在想借给谢不辞钱的人。 谢不辞脾气不好,他跟他爸可完全不是一个做生意风格。 大家混在一起这么多年,没有直接接触也都是认识的,谁能乐意看谢不辞爬起来挨个点名啊。 谢不辞想反驳两句,但苏以安吃的苦比他多多了,谁也瞒不住谁。 知道再谈下去就要没得了说了,苏以安便转移了话题:“咱俩老二现在四个月大了,已经能感受到胎动了。” 四个月。 挺快的。 忽然这么一说,谢不辞才注意到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他家老二都这么大了,也该有胎动了吧? 那苏以安还好吗? 他现在身体怎么样了,还像最开始刚知道有老二那会一样辛苦吗,还需要像怀着雪团那会似的,因为得罪了谁需要东躲西藏不敢让人知道他怀孕吗…… 谢不辞不敢问。 怕听到好的答案。 那会让他有一种自己已经跟苏以安是两个世界的人了的感觉。 这种时候谢不辞自己都唾弃自己的卑劣。 他知道苏以安带着雪团离开了他,就像终于甩掉了个压在身上多年的沉重包袱。 但他就是希望苏以安是他的私有物。 同样的,他也怕听见不好的答案。 因为无论如何,始作俑者都是他。 后面他们两个一直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什么,都在避重就轻的说一些没有营养的东西。 等话题不知道怎么又转到雪团身上的时候,苏以安才对着谢不辞之前发消息说想办法把雪团的户口转走的那句话做出回应。 “你一开始就知道的,雪团姓谢,我从来没准备让他跟着我姓。” “他是我的孩子,他很爱我。” “他姓什么我都不会抛弃他,我给他上户口那会就什么都考虑过了,包括你有可能破产这一点。” 谢不辞不知道该接什么。 包括他们家有可能破产这一点。 该说不说,苏以安挺有远见的,这种烂情况,谢不辞自己都没料到。 不是没有危机意识,也清楚树大招风,没有永远一家独大的道理。 他只是没想过,万丈高楼可以一夜倾塌。 谢不辞叹了口气。 他没忘,雪团这个孩子,是苏以安为了报复他专门生下来准备扔给他的,如果是给他之前考虑过他们家会破产,那不就是没准备管孩子死活吗。 “你之前考虑的跟现在考虑的那能一样吗。” 苏以安还特意思考了一下,随后淡淡回答:“不一样。” “但是重点似乎应该是,你为什么落魄成这样都不动雪团的钱?” 谢不辞从来没打过雪团压岁钱的主意,从来都没有。 他无数次的觉得自己早就走投无路了,但依旧没有过哪怕一次,觉得拿雪团一点钱东山再起,事后还给孩子的念头。 他解释不出来为什么。 不过他明白,苏以安是想要他的态度。 “我在我爸住院的那天就想好了,你不要雪团的话,这笔钱就是雪团全部的保障了。” “再怎么样都不会饿死我的,我也是孩子爹,我怎么能动他的钱。” 苏以安没相信。 他觉得谢不辞还没困难到不动孩子的钱就活不下去那份上:“那如果我不帮你呢?” “你一直都有权利不帮我呀。” “但是我不会动雪团的钱。” 他们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后面苏以安替谢不辞交了他爸所有的治疗费和住院费。 这种重大疾病,留在老家县城是几乎没有可能治好的,说不好听一点,无非就是在医院吊着一口气。 他们一家又在医院待了几天直到谢不辞他爸精神好一些才开始往大医院赶。 治疗手段对身体也不是没有伤害的,会出现一系列的并发症,留给他们转院的时间其实并不长。 谢不辞觉得,回老家至少可以保护他爸妈,兜兜转转了一大圈,结果还是绕回了原点。 转到大医院就意味着,治疗费和住院费更贵了。 挂过专家号的都知道,这玩意又贵又难抢。 后面苏以安没有继续留在医院帮忙,只是偶尔会带着孩子过来看看,照顾他爸的主要还是谢夫人。 因为,没法创业,就需要些别的手段来挣钱。 至少要先把医药费还上。 谢不辞出去尝试着找了些能应急干一干的工作,跑外卖,发传单,进工厂,反正能试的方法都试了。 但攒了很多天,也才只够他爸一天的药钱。 挺绝望的。 而且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容易出现意外。 比如今天谢不辞刚把传单发完,收下老板给他转的一百块钱,就在回家路上遇上了一大群挡在他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