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不敢去,但颜姝让她去,不敢也要克服。主要是秦少珩发火的模样太吓人,方才老妈妈在给颜姝揉药酒时,她们探头出去看过,见秦相宜实在可怜,本想去劝一劝,可一看秦少珩那雷霆模样,又都退缩了。
郑云淑捏着手指靠近,小声道:“阿姝那边摔伤处理完毕了,说找秦姑娘说话呢。”
已经哭成泪人的秦相宜委屈地撇了撇嘴,和郑云淑对望一眼。两人都等着秦少珩发话。
没酿成大祸,秦少珩也早早收了脾性,只对秦相宜叮嘱一句:“以后不可大意。”便当放过。秦相宜点了头,跟着郑云淑离开。
正在此时,一道清冽和煦的声音问:“我可否去看看?”
郑云淑听见奚元钧说要去看望颜姝,忍了一下内心激动,平静回答:“阿姝的伤势已处理妥当了,奚世子随我来即可。”
颜姝崴了脚,向来爱惜身体的她,为保早日恢复,能不动的时候绝不会多动一下。她坐在凉亭里等着,与好友们说话,听见来人脚步,扭头一看,郑云淑不仅把秦相宜带了过来,还带回了奚元钧。
她装作没看见他那因为身材高挑,越出人群外的乌发与发簪,扬声换秦相宜:“秦姑娘,你还好吗?”
秦相宜加快脚步赶过来,因她伸着手,颜姝便抬手去接,一把牵住她,拉人在身旁坐下。
哪怕听说秦相宜被兄长教训了,哭得惨,可颜姝看到她人,还是惊得不浅。她哭得厉害,面上妆粉都花了。即使险些被害,可到底没出大事,颜姝见她这样,也是心疼的。谁会忍心看女孩子哭呢?
她忙挽着她安慰:“别哭,没事的,只是崴了脚。是那马不受控制,你也不是有意的。”
秦相宜心里知道是自己的错,可也委屈坏了,她被秦少珩骂倒能承受,就担心颜姝怀疑她别有用心,故意去害她。听郑云淑说颜姝找她说话,傲慢如秦相宜,也免不了揪心,怕颜姝误会她和她争吵。
此时听颜姝安慰她,委屈顿生,又觉得颜姝真是善解人意,低下头,不知说什么。好半晌憋出一句道歉:“是我大意,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记我的气。”这可是秦相宜第一次对谁这样温顺,连她自己都不习惯。
颜姝看到别样的秦相宜,笑眯眯说好。
这时候,走到面前的奚元钧也站定了。一道暗影拢住颜姝,她抬眸去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奚元钧变得略微柔和了一些。
“奚世子。”她同他招呼。
奚元钧冲她点头道:“你受了伤,我应当负责,待好些了,送你回府去。养伤的药、补品,稍后我差人送到府上。”
奚元钧是今日贺南山之行打头的,颜姝受伤,他说要负责,是合情合理。颜姝并未推辞,柔和应好。实际上心里暗自想,果然祸兮福所倚,奚元钧要送她回府,这么长一段路,这么久的相处机会,可真难得。
奚元钧的话也提醒了秦相宜,她拍手道:“最该负责应该是我,颜姝,我有空就去看你,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和家人说是我害你伤的?”要是颜家知道是她把人掌上明珠弄伤,险些酿成大祸,不让她进门怎么办是好?
颜姝笑她心思单纯:“好,我绝不说。”
经此一事,她倒是和秦相宜迅速拉近了关系,也算因祸得福。有翁荣、柳明昭她们这样一群好友,再有秦相宜的亲近,颜姝想着,往后不说在京中横着走,估计敢欺负她的也没几个了。
按奚元钧所说,颜姝又坐着歇息了一段时间。她伤得最重的是脚踝,但因为撞到秦少珩身上,又和他一起重摔在地,身体其余部位也有轻微撞击的疼痛,得缓上一会儿。
想到秦少珩,颜姝满心感激,她没料到,原本在远处骑马的人,也注意到她这边的危险,奋不顾身疾驰而来相救。若没他出手,颜姝必定重伤。
她本想找秦少珩问一问有没有伤到哪里,但得知秦少珩中气十足地训斥秦相宜许久,便没着急寻他。
又过了一阵子,许是秦少珩调整好了心情,恢复平常,才过来看她。
颜姝向他表示感激,秦少珩满不在乎道:“应该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落马。再者,害你发生意外的是家妹,我救你也应该。”
颜姝点点头,忽然不知说什么是好。秦少珩真挚有情义,又是撮合她和奚元钧,又是救她于危难中。他若是个姑娘家,颜姝必会对她热情相待,视为亲姐妹。可是个外男,还是奚元钧的好友,两人只有浅显的交情就够了。
思及此,颜姝又忍不住想,如果之前打马来营救她的人是奚元钧该多好。
方才她被秦少珩接住,二人身体撞在一起,避免不了身躯相贴。情况紧急之下,没人顾及这些。但此时回头一想,还是教人难为情。
第30章 绮闻
众人等待颜姝休息缓和后, 安静散场。发生这样的事,任谁都再没有玩乐的心思了。颜姝走不了路,奚元钧唤人请了个婆子来背她, 稳稳地将人送上马车。
起初从贺南山回到南门的一段路,众人皆一道行路,待进了城后,各去往的方向不同,人群逐渐拆得七零八落。人少以后,奚元钧驭马来到颜姝她们马车前方,“送”她回府。
不过,颜姝和郑云淑出门并未乘坐马车, 如今谢府有颜家和谢家两辆马车,今日父亲他们出门要用, 颜姝想着若她们也用车, 家中舅母、母亲要用车不便,出门时是先走路的。因此回去时, 只能拜托翁荣送她。
如此一来,奚元钧身后的马车明晃晃挂着翁家的灯笼,路人一看便知, 奚元钧这是在送翁家人呢。
好巧不巧, 这一路上果真遇到了与奚元钧相熟的人。
不知走到哪条街上, 马车忽然停下,郑云淑掀开门帘瞧了一眼:“没事, 车夫停了,因为前头奚世子在与人说话呢。”
紧接着, 车内的姑娘们听到了男子的声音,奚元钧的话音好辨认, 另一些不知是谁,能模糊听到他们谈话的大概。
“世子爷今日打哪儿热闹去了?”
“咦?这是在送哪家的姑娘?”
“翁府?是宰辅翁大人他们府上吗?”
京中贵公子中,认识奚元钧的必然不在少数,可说话这样随意热切的,关系应当不错。听见他们无比好奇奚元钧的私事,嗅到端倪追问不停,果敢如颜姝,她径直掀开车帘,把脑袋探了出去。
车外,背对着马车的奚元钧,本不欲解释太多,绕开这个话题。忽然之间,面对着他的二三友人,看向他身后,满面生动,又惊又喜。看看身后,又看看他,眼神狡黠又意味深长。
奚元钧:?
他回头,看到了从车窗探出来一颗仙姿佚貌的脑袋,盈盈一笑,还丝毫不怯,和他对视了情意绵绵的一眼,随后才撤回去。
奚元钧:……
颜姝这明显到没有任何理由足以支撑的行为,目的只有一个,证明和奚元钧有不可言说关系的,不是翁家姑娘,而是她。坐实二人绯闻。
友人纷纷起哄“嗬,这位姑娘是哪家的?似乎不是翁家姑娘”“世子爷真是好福气”“什么时候的事”“莫非是传闻中世子爷救落水的那位姑娘”一个个都精神焕发,恨不能再看颜姝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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