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最后浴血而生,以一己之力杀死两千虫族的,会是艾利斯。 这就是让他一举成名的囚徒之战。 从此之后,不管是哪路牛鬼神蛇,都不敢惹艾利斯,公然挑衅艾利斯的虫族,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 更别说艾利斯成了虫王,虫王的权威绝不容挑衅。 兰斯怎么敢? 艾利斯喜怒无常,没有虫族能猜到他莫测的心思。 一个疯虫制造出来的仿制品,还被戴上了奴环,成为奴虫。随便谁都能捏死,更何况兼具实力和权利的虫王。 阿尔特心咚咚咚乱跳,恨不得替兰斯解释,恨不得让他闭嘴,让他远离危险。 ——根本不知道怎么会生出这种焦急和不舍的情绪,他只知道,他不想让兰斯死。 阿尔特担忧的一切,兰浅很清楚。 他没有退缩,眼里迸发不屈的、傲然的、愤恨的光芒,直直与艾利斯的目光碰撞。 艾利斯看了他一会儿,拢住他脖颈的手没有收力,也没有放开,语气强势无比,“送你走?你现在是我的奴虫,我让你做什么,你没有拒绝的余地。杀不杀你,送不送你去奴虫营,掌握在我的手上,和你一个奴虫没有关系。胆敢驱使我,莫非你认为,仅凭一点仿制的香气,就能左右我的判断。你想杀我,怎么杀?” 兰浅看着他,嘴唇忽而一扬。 医疗舱旁边,摆着阿尔特刚刚送来的rou食,勺子和叉子都放在托盘中。 他反手握住锋利的叉,对准艾利斯的胸膛,狠狠地捅了下去:“去死!” 阿尔特脸色大变,吓得不能动。 这、这是来真的吗? 会没命的,不是简单的没命,会被虫王残忍虐杀! 他不担心虫王,只对兰浅的处境心焦,因为他很清楚,以兰浅的实力,想动艾利斯一根头发丝都难。 叉子刺在艾利斯被水浸透的纯黑军服。 兰浅那点力气,连特制的军服都没有刺破,更别说伤害艾利斯的身体。 兰浅见一击不成,紧紧握住不锈钢叉,再度举起,朝艾利斯脖颈刺去。 他动作很猛,杀意很浓,而后……无事发生。 就像在刺一块铁板,两相对抗下,叉齿全部弯折。 兰浅略略震惊地扫了叉一眼,一时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别开生面的“刺杀”,让艾利斯半人半虫的脸动了动,眼角弯了。 这模样落在兰浅眼里,更让他怒火冲天,眼眸灿如星辰。 他胸膛剧烈起伏,不得不忍下杀意,把不中用的餐叉扔了,冷冷地瞪着艾利斯,“松开。” 艾利斯依言松开了手。 他就像看宠物表演的主人,兴致盎然,仿佛在说,还有什么杀人的本事,都拿出来看看? 兰浅不再理他,躺在医疗舱,翻了个身背对艾利斯。 艾利斯弯腰,右臂化成黑红触肢,缠住了兰浅的腰,将他翻过来。 兰浅想背过身,却被触肢束缚着不能动,被触肢上粉色的吸盘牢牢黏住。 “你这个变态,放开我!” “再把我送去奴虫营,看我不把你宰了!” 兰浅说完就闭上眼,不看艾利斯,在蠕动的、带着粘液的黑红触肢表面拍了一下,“滚开!” 从来没有虫族,敢当着艾利斯的面骂他。 也从来没有虫族,敢对艾利斯放狠话。 艾利斯见兰浅闭上了眼睛,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心中的愉悦挡也挡不住。 他抬起手往兰浅而去,一旁大气不敢出、差点被吓死的阿尔特忽而说:“虫王,刚收到军报,温切尔虫王在森林的另一边登录了。” “是吗?” 正在兴头上的艾利斯看到兰浅紧抿的嘴唇,在眼皮底下乱转的眼睛,唇角又扬了扬。 他说:“行,去看看。等回来,就把这不知好歹的奴虫炸着吃了。” 阿尔特如蒙大赦,恭敬地往前带路,出了房门,砰砰乱跳的心总算松了些。 兰斯这小奴虫在干什么,拿刀子对着虫王,真活腻了? 虫王一向说到做到,难不成回去之后,真要拿油锅把兰浅炸了吃了吗? 他惴惴不安地想问,一抬眸,怔住了。 艾利斯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不是假笑、冷笑、捉摸不清的笑,而是实打实的笑。 完全放松下来,春暖花开的笑容。 阿尔特侍奉艾利斯多年,不但没死,还在仆虫这重要位置上一干多年,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 他一眼看出,虫王现在心情很好。 他大吃一惊——多久没有出现过了? 艾利斯虫王情绪不定,没有任何虫族能看穿,这样明显的愉快,记忆中从未出现过。 “阿尔特。” 阿尔特心里一颤,冷汗一下出来了,“虫王。” “你看到他那样子了吗,生闷气呢。” 阿尔特:“这……” “明明在奴虫营被吓坏了,还硬撑着说那些狠话,就是在央求我,以后不要送他去奴虫营了。” 阿尔特:“……是吗?” “还用餐叉杀我,气势倒是很足,明亮的眼神很不错。可是,哪有那样杀我的?” 在前所未有的放松语气中,阿尔特也没有那么紧绷,回忆起刚刚的画面。 兰斯怒气冲冲,拿起叉对着虫王就刺,发现刺不进的时候,他明显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