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一起总比落单强,他跺跺脚,也跟了上去。 乡间的月光很亮,沿着插满纸花的路往上,很快到了山神庙外围。 他们不敢进去,在三门殿前停住。 龙雪羽想表现自己,第一个喊出声:“楼亭,兰浅,你们在里面吗?” 埋在兰浅颈侧的楼亭微微抬头,流着口水的触肢舔过嫩滑的肌肤,银白眼睛中的竖瞳渐渐变成圆形。 散发着醉人馨香的兰浅被包在他的巢xue之中,那么甜嫩,美味到让他颤抖,让他发狂。 进食却被硬生生打断。 越逼近零点,山神庙后的黑雾越浓。 陡然间,坚硬如铠甲、闪耀着金属光泽的黑色节肢从浓雾中弹射而出,快准狠地切断外围蠕动的触肢。 更多迅猛的节肢紧随其后,勾住兰浅溶化到一半的腰肢,就要把他拖走。 楼亭出离愤怒。 不得不压制实力,遵循新手保护期的规则,品尝不到那格外鲜美的人类心脏,已让他不悦。 现在,区区一个渺小邪物,竟敢抢他的食物。 切断的触肢眨眼间疯长,层层叠叠包围在兰浅周身,垒成无法冲破的rou墙。 鳞片剧烈摩擦的声音刺耳,腥气扑鼻,分泌出来的粘液不再是致幻的麻醉剂,而是腐蚀性极强的毒物。 石板轻易被溶解,迅速延伸到山神像下方。 山神像后方,锋利的节肢来势汹汹,同样怒不可遏,不退半分。 庞然大物藏在黑暗中,还没露出全貌,已经听到祂粗喘的呼吸、蜜蜂振翅搬的低语。 “好香,好香好香……他是我的新娘,谁敢动我的新娘?” 楼亭杀机毕露,触肢滋滋作响。 “笑话,他是我的食物,早被我打上标记。香到骨子里的人类,只能是我的!” 针锋相对、千钧一发之际,碍事的人类在外面叫唤。 副本的规则像一道高压线,新手保护期的限制让对峙的两方同时暂停。 楼亭的视觉、嗅觉、味觉片刻不想离,再度深入兰浅。 兰浅的脸泡到发白,愈发显得红唇欲滴,紧皱的眉头格外痛苦。 绝顶的美食不该得到这样的对待。 就该无人打扰,专注沉浸地享用,陶醉在他血液的香气里,一次性餍足。 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让他多活几个小时,新手保护期就会消失。离开山神庙,也没有邪物觊觎,能为所欲为。 山神像后的阴影不甘又愤恨地退却,楼亭也恢复成人样。 叫了数声都无人应答,龙雪羽几人正要冲进去,正殿的门“吱呀”一声从里被推开。 楼亭脸上挂着笑容,整个人容光焕发。 他抱着昏迷不醒的兰浅,从容不迫从庙里走出,“我们在这里。” 大伙连忙围上去,“你没事吧?” 楼亭温和道:“我没事,就是阿浅出了点问题。” 武驰抢着问:“你们是不是碰到了怪物,被怪物袭击了?” 楼亭一脸吃惊,“怪物?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不过也许阿浅看到了,我中途和他走散了,刚才找到他,他晕倒在神像边,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郁卉细细打量兰浅,忧心道:“他嘴唇好白,脸色好差。有伤口吗,是不是失血过多?” 楼亭摇头,“没有,我上下都检查过了。时间不早,山神庙不适合住人,还是下去看看有没有人家,能让我们借住一晚。” 龙雪羽殷勤道:“哪里的话,三间房,我们七个人挤一下好了!这么晚去找住处,我担心你会发生意外。” 楼亭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先回去吧?” 他轻轻松松抱着兰浅,态度格外自然,走了一段,大家才反应过来不对。 两个男生,用公主抱合适吗? 还那么贴心,生怕兰浅不舒服,一直盯着他不说,走路都很慢,生怕他摔着。 龙雪羽想抗议,又觉得没有立场,只能在心里生闷气。 他们在前方,乔一翰和行动稍有不便的武驰断后。 武驰见乔一翰一直皱眉,不解道:“瀚哥,哪里不对吗?你老看楼亭和兰浅干什么,他们估计在庙里好上了,兰浅不舒服才让楼亭抱。我在庙外看到楼亭亲兰浅脖子,那么急不可耐,也不知道战况多么激烈。” “亲他的脖子?”乔一翰问:“当时兰浅什么反应,有没有挣扎?” “当然没有。”武驰不知道乔一翰葫芦里卖什么药,“到底咋回事?” 乔一翰压低声音,“楼亭的脸色好得过头了,兰浅则差得不能看,就像被吸干了精气。我先前就发现,楼亭看兰浅的眼神很不对劲,像要吃人。” 武驰瞠目结舌,“什么?” 他转了个弯也反应过来,“你、你是说楼亭有可能不是人?” 风一吹,他额上一阵冰凉,一身的冷汗。 武驰惊得魂都没了,“那被怪物抱在怀里的兰浅,岂不是死路一条?” 兰浅做了一个很沉重的噩梦。 逼真到用惊悚这个词,都无法形容它的万分之一。 他亲眼见证了自己的死亡。 不是骤然死去,死亡过程很缓慢。不像身体伤残痛感拉满,整个过程没有痛感,像打了麻醉。 客观上来说,他没有感觉到痛苦。 唯一能感受到的,是无孔不入的触肢钻入他的身体,穿透皮肤,肌rou,血管。他被浸在粘液中,身体一点点溶解,皮肤和泡得肿胀的内脏粘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