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戚十堰终于出声:
“没事了。”
他在安抚她。
一出声,就不由得扯到伤口,细密的疼意骤然传来,他仿佛无知无觉,视线落在女子脖颈的青紫上,好半晌,他低哑着声问:
“会不会很疼?”
他像是想去碰她,在抬手的那一刻又停下。
不等他收回手,十鸢乖顺地仰起脸,偏头蹭在了他掌心,戚十堰浑身一僵,他说不出这一刻是何情绪。
直到指腹摸到一阵湿意,戚十堰陡然回神,女子依旧安静地落着泪,她一言不发地摇头。
许久,戚十堰听见她轻声问:
“爷,妾身是不是生来就是错的。”
她无意识地抬手抚着脸。
戚十堰心脏骤疼,她亲眼见到胥铭泽和许晚辞相持而去,怎么会猜不到胥铭泽对她的杀意从何而来。
戚十堰忽然打横抱起她,将她放置在床榻上,胥铭泽的忽如其来,床榻上一片凌乱,床幔都被扯得破烂,但如今这都不是要紧的,他俯下身看向女子,四目相视时,十鸢一怔:
“陆十鸢,没有人会生下来就是错误。”
他僵硬又生疏地抚摸着她头顶,哑声说:“不要把别人的错误担负在自己身上。”
别人要她死,怎么会是她的错。
十鸢久久望着他,许久,她终于肯出声,哽咽声外泄,她倏然紧紧地抱住了戚十堰,泪意浸湿戚十堰的衣襟,她断断续续地哭着说:
“爷、不理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她不断地哭诉,仿佛是要把今日受到的惊吓全部哭出来。
戚十堰任由她抱住,半晌,才僵硬地抬手将人拥在怀中,她较才入府时清瘦了好多,单薄得仿佛纸片一样,落在怀中轻飘飘地没有重量。
戚十堰不知道女子哭了多久,直到月色消失,戚十堰低头,才发觉她窝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许是哭过,她呼吸有些重,脸颊白净粉嫩,泪痕未干地挂在脸上。
戚十堰将人放在床榻上,借着微弱的烛火,他指腹擦过女子的脸颊,他沉默地望着女子许久,才起身离开。
泠兮苑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一片黑暗中,有人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她眨了眨眼,哭得久了,眼睛不由得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