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碰到了容血的生命,很近的距离,明明没有任何声音,他却觉得震耳欲聋。 “哥。”他蹲在床边,轻轻喊了一声,脑袋小心地避开容血的手,看着眼前的骨节,闷闷地说了一句,“我的心脏不舒服,很疼。” 他细细感受了一下,再次强调,“很疼。” “呵。”有人轻轻地笑了一声。 容向晚猛地坐直,抬眸看过去,和容血的目光对上。 “醒了?” “不想动,别动我。”容血说,他声音很轻,带着明显的虚弱。 “好。”容向晚凑了过去,小心地看着他,仿佛只要他一眨眼,这股人气儿就没了。 “心口难受?”容血偏了偏脑袋,他一直有意识,只是眼皮沉,沉甸甸地压着,睁不开眼睛。 小狗很厉害,能够自己应付突然的状况了。 “嗯,有一点。”容向晚被他看的难受,只觉得他此刻像温火上的一块黄油,容血就在一旁戳一下,戳一下,难熬地失去全身的力气。 “过来,让我听听。”容血说。 “嗯?啊?”容向晚一时没明白,呆愣愣地没有给出反应。 容血看了他一眼,眼中留着点点细丝的笑意,有些平和的温情,“让我听听你的心跳,看看我们小狗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容向晚抿唇,紧紧地压成一道直线,他盯着现在的容血看,扑了上去,抱住了容血,拥进怀中。 碰,碰碰。 心脏的跳动声贴在耳上,容血没有避开,感觉到容向晚因他主动邀请的一个拥抱而兴奋开心,慢慢闭上了眼睛,疼痛的身体和疲惫的精神好像得到了安抚。 烦人的事情过会儿再想吧,就这样抱着小狗安静一会儿吧。 就他们两个。 “哥。” “嗯。” “哥。” “嗯。” “哥。” “......想让我抽你?” 容向晚说:“我现在不想放开。” “那就不放。” “嗯。”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推动着故事往前,有意思的没意思的,想要留下的,不想要的,都会被翻滚着的时间洪潮淹没。 容血没多久就睡了过去,容向晚起身的时候容血被惊动,抓住了容向晚的衣角,容向晚安抚地把他初长出新rou的胳膊放下,“我去打点水,给你擦擦。” 身上困倦酸疼,容血没有睁眼,嗯了一声,却睡不着了。 他闭着眼,听着窸窸窣窣的细小动静,猜测着容向晚的动作。 打开了浴室的门,接水,端了过来,打开衣柜,拿了新衣服吧大概。 “给你自己也拿一套。”他说。 “哦,好。” 容向晚用温水小心地擦拭着容血的胳膊,在手肘处的地方他来回擦了三次,他把毛巾涮了涮,再次拿起的时候依旧落在了那处。 容血叹气,一点不多的困倦也被搅绕的消失,“我那处地方很脏吗?碍了你的眼?” “没有,很好,很干净,不碍眼。”容向晚认真地回答,他几乎要习惯了在容血面前完全的袒露自己,“只是觉得那一刀像是划在我心脏上,现在看一眼依旧疼。” “很怕疼?” 容向晚蓦地抬眸,眼中带着探究,然而只看到容血勾了勾手指,“摸摸脑袋,安慰一下。” “嗯。”容向晚凑了过去,把脑门抵在他手掌心。 翻来覆去,能问出这句话的只有他,或许第一次他还带着几分假意的表演,现在再次回应,他虔诚得只差没把自己的心脏掏出来辨一辨真假了。 屋外,中年男人数着跳动的手表,一分一秒地看着,精准地等待着。 “你们为什么闯进来?这是我家,将不讲道理了。”容血他妈扯着嗓门没多大音量,她怕的,自觉不输气场,腿上哆嗦打的像是有人在她腿上玩打地鼠,技术不是很好,全部打偏,眼看要把人敲成羊癫疯,也不说停下来休息一下。 “你,这个长官。”容血他爸本想掏根烟让一下,但那点不多的存货早被他霍霍完了,他尴尬地陪着笑脸,“你们这是干什么?” 容天在一旁垂着脑袋,眼眸微闪,他没有开口说话,只垂在身旁的拳头握紧了些。 中年男人盯着手表,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他们闭嘴。” 如果不是一会要用得上,他们得清理出去。 “还有五分钟。”他说。 手下人点了点头,敲门,“还有五分钟。” 没有声响。 他提醒一下,后站回原处。 时间跳动到第四十一分钟,中年男人站了起来,他迈步要往里走,门吧嗒一声打开了。 最先走出的人脸上冷冷淡淡,看着有些消瘦,衣服松垮地罩着,但底子好,骨架能撑起来,只为他周身增加了一些病弱的破碎感。 他身后的人带着一个银白色的面具,视线从出来起就没移开他面前的人,周围的事全然不能吸引他的注意。 第82章 “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是谁?”中年男人面露防备,看着容向晚。 他没有怀疑容血和容向晚是调换了身份,两人冷着脸的表情几无二致,完全就不会让人产生其他的怀疑想法。 “在你提出问题之前。”容血真诚地提出建议,“你可以尝试自我介绍一下,嗯,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你懂吧,我总不能叫你老头,有点不礼貌啊,这位……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