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废话,我和张大头的事,用不着你管,更不会吃什么劳什子药!” 张老娘被她一推,顺势往地上坐了下来,拍着大腿哀嚎。 “我命苦哎!好不容易盼着我儿子结婚,结果摊上这么个儿媳妇!月红,我家大头究竟有啥不好,你说出来,我让他改还不行吗?” “结婚前你说要给你弟弟安排工作,大头花了不少钱,找关系把你弟弟弄进厂里,你招呼都不打,就把你弟弟的工作闹没了。你朝三暮四,勾三搭四,我们大头都忍了,你究竟为什么还要离婚啊!” “月红啊,妈求你了,和大头好好过日子吧!人家吴副科长再能耐,跟你都没关系了!” 张老娘一喊,威力惊人,大家纷纷跑来围观。 赵月红那点破事,国棉厂就没几个人不知道。 “赵月红同志,现在能找一个真心实意对你的男同志不容易,你就别折腾了。” “不是我泼你冷水,你把大头折腾没了,人吴副科长就能跟你复婚了?” “吴副科长早说了,他不可能跟你复婚,你死心吧!” “大头对你算不错了,你就惜福吧,免得到头来两头空。” 赵月红失魂落魄,在众人的劝说下,终于认清了现实。 吴金顺是她亲手抛弃的男人,他不可能吃回头草。 她心里失望极了,低头看着张老娘。 “我跟你回去。” 张老娘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亲亲热热,心无芥蒂拉着她的手。 “这几服药,是妈从潘家巷朱神婆的手里求来的,听说可灵了,足足花了我五块钱呢!往后你听妈的话,好好吃药,把身体调理好,再生个大胖小子,和大头好好过日子,这不比吴金顺那孤家寡人强?” 姜榆看了一会儿热闹,原本想着就要走。 结果听见“朱神婆”这个名字,脚步一顿。 “这个朱神婆怎么还敢卖药。” 贺庭岳不解,“她怎么了?” 他不常和大院的大爷大妈交流,很多消息不如姜榆灵通。 姜榆和他边走边说。 “去年咱们家属院有个新进门的媳妇儿,刚怀孕就被她男人拉着喝朱神婆的药,喝了两月,孩子没了,人也去了半条命。” 本来不至于这么严重,可这家人愚昧,发现流产的征兆还不送医院,反而找了朱神婆来看。 朱神婆又不是大夫,哪里会治。 拖了几天,孕妇都大出血了,才把人送医院。 这事儿闹得不小,朱神婆倒是遭了一番罪。 但她年纪大了,动不动就说要一头撞死,最后事情不了了之,她倒是安分了一阵子。 谁知道没过多久,她还敢出来招摇撞骗。 “现在都破四旧了,她这种人老出来宣扬封建迷信,还乱配药,遭罪的大多是女同志,不能不管呀。” 朱神婆敢明目张胆做这些,可见国家已经纵容放任她多年。 贺庭岳嗯了声,“我叫人盯着,想办法处理她。” 第665章 寄给我大儿媳吃 晚上,钱老太又去找了林红霞。 昨晚闹的不愉快都过去了,不妨碍今晚看电视。 闲聊的时候,钱老太提起了邓老大的事。 “我那乡下的儿子命苦哎……” 她絮絮叨叨说着,一边心疼邓老大的遭遇,一边又在发愁孩子的事。 “我是不敢再打我孙子的主意,王茉莉能撕了我,你说我这要怎么办才好。” 林红霞一听,还真有办法,便给她提了建议。 “我给你介绍个人,她能给你解决,就是需要钱。” 钱老太忙问:“找谁?” “潘家巷你知道吧,那胡同里住着个神婆,姓朱,你找她给你儿媳妇开药,一准能生儿子!” 钱老太大惊,“有这么灵验?” 林红霞拍拍胸脯,“你信我一回,这还是我大女儿向红跟我说的,可灵了!” 得了她这话,钱老太第二天便去潘家巷找朱神婆。 可她身上的钱都寄去乡下了,如今是一毛钱都拿不出来,哪里有钱买药。 她原本想着赊账,可这朱神婆好大的气性,直接把她赶了出来。 她只好灰溜溜回家,找王茉莉要钱。 王茉莉睨着她,“这个月的养老金,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钱老太搓着手,讪讪道:“你也知道,弘毅他大哥在乡下过得艰难,我要是不帮衬些,他怕是没几年活头,我就把钱都寄给他了。” 王茉莉冷冷一笑,“把钱寄给他,现在要用钱了,再问我要,你打的可真是如意算盘。你回来之前,我就跟你说好,每个月给你们多少都是固定的。” 钱老太知道自己理亏,上次的事惹了邓弘毅不痛快,没有儿子撑腰,在儿媳妇面前都不敢大声。 “你先给我五块钱,从下个月的养老金里扣。” 王茉莉不答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现在给了钱,回头你一准跟我耍赖。我现在好吃好喝供着你,你就知足吧。” 钱老太见她如此狠心,又不敢和她吵嚷起来,只得骂骂咧咧走了。 出了院子,她转头去找姜榆借钱。 她脸皮奇厚无比,腆着脸借钱,好似真把姜榆当亲戚走动一般。 “你儿子是科长,一个月工资也有不少了,你找我借钱?” 钱老太厚着脸皮说道:“这不没办法嘛,他每个月就给我五块钱养老金,实在不够花。” 姜榆不解,歪了歪脑袋,打量着她。 “你吃住都在家里,邓科长也不可能让你花钱买菜,你的钱能花在哪里?” 别小看这五块钱,都差不多能买五十斤面粉了。 钱老太木着脸道:“寄回去乡下了。姜榆你别说这么多废话,看在茉莉的份上,你借我五块钱,我下个月就还你。” 姜榆偏不,她和王茉莉可没有交情。 “好端端你要五块钱做什么?也是寄给你儿子?” 钱老太为了把钱借过来,少不得要在她面前卖卖惨,便和她说起了自己的难处。 “我这不听人说朱神婆开的药挺灵的,吃了准能生儿子,才想着去买几副药,寄给我大儿媳吃。” 姜榆没想到短短两天时间,她再一次听到了“朱神婆”的名字。 “你就没出去打听打听,那朱神婆是什么人,一个招摇撞骗的神婆,她开的药能吃吗?你也不怕害死你儿媳妇。” 钱老太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刘家的事儿对吧?要我说,他家新媳妇孩子没了,压根和朱神婆没关系!就是他家媳妇儿不中用,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姜榆:“……” “我没钱,你可以走了。” 钱老太一愣,忽然嚷了起来:“你怎么可能没钱?你们两口子的工资加起来,都快比别人半年工资多了!” 姜榆淡声道:“就算有钱,我也不会借给你。老太太,看在邓科长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两句。封建迷信要不得,真要是身体有问题,就去医院检查。生男生女,取决于男方,就算要吃药,也不是你儿媳妇吃。” 钱老太脸拉得老长,“不借就不借,还说什么鬼话忽悠我。” 她走到门口呸了声,下回再也不来了。 钱老太是没再上门,姜榆却还是把这件事和邓弘毅给说了。 “邓科长还是多留意一些吧,那些药不是什么好东西,吃不得。” 邓弘毅脸都黑了,对这个老娘的耐心彻底告罄。 “姜榆,谢谢你,我会留意的。” 他回到家里,二话不说把钱老太骂了一通,警告她不准再去找朱神婆,不然就把她送回乡下去。 至此,钱老太才算安分下来。 不过她心里记恨上了姜榆,没少在背后败坏她的名声,诅咒她生不出儿子。 姜榆听了这话,只觉得可笑。 她本来就没打算再生。 倒是贺庭岳听了,心里有些不满。 他很不喜欢旁人议论姜榆。 “我上次去找过陈主任,她说男同志结扎的例子其实也有不少。” 他之前就想结扎,被姜榆否定了。 现在,这个念头再次升起。 往后有人再有话讲,他就用结扎堵住旁人的嘴。 姜榆咬了咬唇,她不想去做结扎,但也不想让贺庭岳去做。 “有副作用吗?” 贺庭岳道:“不大,至少没有女同志结扎的副作用大。” 他听陈主任说了不少,女同志结扎容易感染,有些会断断续续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