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澍无言, 有个很聪明的对象,实在是令人苦恼。 他不搭理余晏这句话,很蛮横地把人又压回肩头,“明天再说吧,太晚了。” 余晏失笑,也懒得反抗:“好。” 他这副灵魂都还没归位的模样,也确实不适合谈论事情, 这个晚上, 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太过于不寻常了。 甚至不舍得多说一句无关的话。 默了片刻后, 余晏额头的汗冒了一层又一层, 他是在忍不住:“你不热吗?” 席澍:“。” 不说没感觉,说了才反应过来, 羽绒服罩在身上,就跟火炉堆里头直接烤没区别。 他本来就是怕热的体质, 汗珠流淌在并不算白的皮肤上, 荷尔蒙跟不要钱的一样迸发出来。 余晏撇了下嘴角,眼皮绷起, 伸出他修长的、矜持的一根手指把席澍推到半米外。 义正言辞:“把衣服脱了,然后去洗澡, 你坐一天飞机都折腾臭了。” 还会嫌弃人。 席澍配合推后一步,双手懒洋洋张开:“这话说的,你十几岁不晓得事的时候,我帮你疏解,怎么就没想到嫌弃我了,和着是用完就丢。” 说完还恬不知耻地搓了下手指。 这句话烫到了余晏的听觉,他脸硬邦邦的绷着,毫不掩饰凶意:“席澍,你!现!在!给我滚去洗澡。” 然后理也不理人,后脑勺都带着火,直接往客厅走。 席澍从口袋里摸出根烟,也不点燃,叼在嘴巴里笑了声。 耳朵都红到脖子了,真可爱。 在余晏房间里头的卫生间洗完澡后,他眼睛都不眨,自然而然钻到带着清香的被子里,扬声喊:“余晏,几点了还不上床睡觉。” 理直气壮。 几分钟后,他都没有动静。这倒不是余晏故意的,而是伪装成他人的身份面对席澍这么久,他脸上的面具一下摘不下来。 一个人呆了半小时,才消化好情绪,踌躇了良久,还没有想到怎么面对席澍。 对于他来说是两年,可席澍呢,他曾真切地活在现代三十年,这实在是个太漫长的数字,占据了人的小半生。 足够牙牙学语的婴孩长成顶天立地的大人,周而复始地诞下又一个婴孩,那些澎湃的情绪又足够支撑席澍多久呢。 他没有答案。 席澍又在催促了,“你再不进来睡觉,别让我下去抓你。” 余晏从鼻腔里很轻得送了口气出来,撑起身走进去。 房间里很有生活气,比起刚搬进来透着股样板房的死人味,多了窗前的插花,书桌上有些杂乱的稿纸。 今天晚上,真丝床单上面又多了个裸着胸膛的男人。胸前的水珠没有擦干净,滑过苍劲起伏的块状腹肌,流下一道道水痕。 余晏耳朵刚消下去的红,又有反扑的趋势:“你……是不是神经也坏了,刚穿那么厚,现在一件都不穿,冷不死你。” 席澍迎着他色厉内荏的颜色,悠悠然回应:“不冷,现代发明了很伟大的东西,叫做地暖。” 然后目光挪到他耳边,很故意地问:“你很热吗?” 余晏跟着他眼睛看,瞬时反应过来他在嘲笑自己。很好,这人多活了一辈子没有半点长进。 他反而失笑一声,把插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三两下上了床,好整以暇地对视回去。 “我热,但没热到像某人一样衣服都不穿了,也不知道是谁,十七岁喝了一碗鹿血酒,整宿睡不着觉,求我帮他,求到一半鼻血都流下来。” 两人光着屁股一个榻上睡大的,那真是彼此手里的把柄数都数不清,随便说出去一件就能身败名裂的。 “好了好了,我错了,咱们先睡觉。”席澍简直没办法,直接捂住还在他一张一闭的嘴。 “唔……”余晏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鼻尖就传来一股细微的焦油味。 他笃定说:“你抽烟了。” 还真是狗鼻子。 席澍长叹一声气,带着好刻意的无奈:“没抽烟,我就是叼嘴上嘬嘬味过个嘴瘾,这都不许啊。” “你又不是没看到,当年多少人因为抽大烟流落街头当乞丐,这不是好东西。”余晏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刮了下席澍的鼻子。 “打赌,一天最多只能抽五根,不然你就是小狗。” 席澍怔了怔,摸上还有余感的鼻尖,笑说:“好,一天抽五根,我要是没做到就是余晏的小狗。” 好好的话在他嘴里头钻出来就那么奇怪。 余晏很不自然地咳了声,伸手到席澍眼前示意:“把你警队里那个小金的微信推给我,我让他随时盯着你。” “呦——”席澍笑得很坏,“还没进门就要查老公行程,余少爷这是什么章程。” “什么老公!恬不知耻。”余晏从牙齿缝里钻出声:“我就是例行检查。” 席澍满不在乎:“不愿意听老公也行,我叫你老公,嗯?” “你有病吧,睡觉。”余晏唰得躺下,翻了个身把背朝向席澍。 惹过头了,席澍毫不犹豫地跟着躺下来,两人头与头之间的距离都快两米了。 他突然颇为忧愁叹了口气,然后不说话了,过了几秒后,又开始叹气。 余晏的命都快被这两口气给叹出去半条,叹得恨不能下一秒就去天台。 他无奈转过身。很谨慎地问:“你怎么了,明天不要上班了,还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