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背微弓,她试图缩进被子里:“昨日就染了,是我jiejie从西市淘来的新玩意,也是用凤仙花汁做的,但不用照旧法子包指头,只拿棉棒涂上两层,晾干之后,就会变得红润润了。” 因这是第一次用这新玩意,她便先在脚上试试。 未曾想到会被太子注意到…… “子玉哥哥,你是觉得不好看吗?”明婳疑惑。 裴琏看着她悄悄藏起双足的羞怯模样,薄唇抿了抿:“你藏起来,孤无法评判。” 明婳一时没明白他这意思。 裴琏并未多说,只俯过身,长臂一捞,便握住她的脚踝。 男人掌心炽热如铁,所握之处仿佛都要化掉。 明婳不防他这举动,吓了一跳。 再次定神,右足已被他托在掌心。 他的肤色在男子里算是白的,但和明婳相比,还是显出区别来。 如今他握着那雪白小巧的足,沉默凝视着,明婳只觉浑不自在。 她红着脸,试图缩回:“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那只大掌却握得很紧。 明婳心跳不由得快了起来:“子玉哥哥……” 裴琏抬眼,看着她乌发垂腰,满脸绯红的娇媚模样,喉头微滚。 叩住纤细脚踝的大掌往下一拉,迎着她错愕的目光,他俯身,吻上她的唇。 是她先勾他的。 裴琏想,那他也不必再客气。 - 直到半夜,明婳才被裴琏从水里捞出。 本来是叫水清洗的,未曾想最后弄得一地都是。 明婳躺进帐子后,脑子还是晕晕乎乎,实在不大明白事情怎么从“添了两个冰盆求夸夸”变成了他握着她的脚踝欺了进来。 身侧的床榻往下沉了些,一身清爽的男人在身侧躺下。 目光似是在她面上停留片刻,他问:“可还好?” 明婳:“……” 现在知道问了,刚才她哭唧唧说不行了的时候,怎不见他问呢。 她心里憋着气,闷闷往被子里钻去。 裴琏见她不说话,只当她累了:“睡罢。” 他侧过身,平躺着睡好。 明婳:“……?” 他就这样睡了?她脚踝这会儿还疼呢。 “哼!”她气咻咻发出声。 裴琏偏过脸:“怎么?” 明婳觉着他实在太笨了,看不出她在生气,要他哄么。 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等他主动来哄怕是难了,但她这会儿又有事跟他说,怕睡一觉醒来给忘了。 于是她咬了咬唇瓣,低声道,“子玉哥哥,我疼。” 刚得了餍足,男人此刻也多了几分温存,他睁开眼:“哪里疼?” 明婳:“哪里都疼。” 裴琏:“……” 今日时间虽长了些,但只来了两回。 前两夜次数更多,也没见她喊疼…… 难道前两夜一直忍着没说? 思及此处,他翻过身,朝她伸出手。 明婳见他又摸过来,吓了一跳:“殿下?” “不是喊疼?给你揉揉。”裴琏将她拉入怀中,道:“还是说,需要上药?” 说着,他起身便要去拿药。 明婳想到方才弄一地水就已经够尴尬了,要是这个时候还拿药,明早宫人们都不知要怎么看她了。 “不用了,倒也没那么疼。” 她一把搂住他的腰:“殿下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疼了。” 原来喊疼,只是为了装可怜,提条件。 裴琏神色微动,躺了回去,“什么事?” 明婳发现只要抱着他说话,他好像没那么冰冷了,于是斟酌着道:“我jiejie说她月底和一些友人约好了去乐游原游猎,子玉哥哥,我可以去吗?” 裴琏:“……” “不可以。”他道。 话音落,紧搂在腰间的手似是一僵。 裴琏也意识到这否定乍一听有些冷硬了。 薄唇轻抿,他拍拍她的背:“你是太子妃,身份贵重,不可随意出宫游玩。” 明婳不理解:“和我哥哥jiejie一起都不行吗?” 裴琏道:“你若在宫里无趣,可请他们入宫看你,或是找教坊司的女乐来唱曲。” 明婳听出他话里的拒绝,静了片刻,问:“那我以后都不能出去玩了吗?” 一入宫门深似海,裴琏以为她知晓这个道理。 刚要开口,又听她道:“你带我出去玩,也不行吗?” 裴琏眉头蹙起。 光阴似金,他已尽量腾出夜里的时间陪她,又哪有那么多时间陪她玩乐? “孤政务繁忙,不得空。” “也没说经常带,偶尔一两回,唔,一个月两回?一回?” 她讨价还价,裴琏压住不耐。 打算与她说道理,低头就看到她趴在怀中,一张媚意未褪的绯红小脸仰着,那双乌眸在昏昏罗帐间如明珠般,亮晶晶,又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良久,他沉沉吐出一口气:“七日后是我外祖父的寿宴,届时应当有些热闹,你可想去?” 明婳眼睛亮起:“我能去吗?” 裴琏:“你若想去,孤可带你一起。” 事实上,他原打算傍晚抽空去一趟李府,与外祖父送个寿礼、喝杯茶就回来,顶多耗费一个时辰。 倘若赴宴,喝酒用饭,少说两个时辰,多则半日,便空耗在这些无甚意义的事上。 明婳只想着能出去玩,游猎去不了,宴会也行,总比闷在宫里好。 “我想去。”她兴奋起来:“我来长安也有半月了,还没正儿八经参加过一场筵席呢。” 昨日听到明娓各种赴宴游玩,还结交了不少长安贵女,她都羡慕死了。 她也想对外头多些了解,若能交到些许新朋友,那便更好了。 “那这几日你就好好跟着刘嬷嬷学习礼数,好歹是给长辈拜寿,切不可出差错。” 明婳自也明白他的意思。 这不但是第一次见他母族亲戚,也是她这个太子妃,正式在长安各大世家贵族面前亮相。 “殿下放心,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裴琏淡淡嗯了声,拿开她缠在腰间的手:“睡罢。” 过日子,总得有个盼头。 明婳短期盼望的,便是七日后的礼国公府寿宴。 听说七十整寿,几乎长安城的世家显贵都会去。 虽然不能去乐游原游猎,但一想到七日后又能见到哥哥jiejie,明婳跟着刘嬷嬷学规矩都多了一股劲儿。 不过接下来这几日,裴琏都是深夜来她的瑶光殿。 她都睡着了,还是第二天婢子告诉她,她才知道半夜里被窝里躺进了一个男人。 偶尔有两次她知道他来,都是她特地熬着等他。 他来了见她没睡,抱着她亲了亲,就掀起她的衣摆。 要不是身上的痕迹和酸疼,她醒来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那种梦。 总之,在礼国公寿宴那天。 明婳终于在白天,除了床上的其他地方见到了她的夫君。 瑶光殿的庭院里,太子一袭紫色麒麟纹圆领袍,腰系玉带,负手而立,端的是丰神俊朗,矜贵端方。 “太子哥哥!”明婳唤道。 盛夏明净的日光里,男人缓缓回过身。 当看到那拎着裙摆宛若一只蹁跹小蝴蝶扑来的妻子,他微怔。 不过一瞬,便敛了眸,蹙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