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手,你帮我穿上。” 付野没有与他计较,抖开外套,从前顺着脖子将他围住,两角沿着肩膀头一卡,刚好盖严实。 云稚没忍住又笑了下,医院露台上的风刮着他明显长长了的头发乱舞,浓密的眼睫在凌乱的发丝中垂直望着前方。 他好像在看什么,然而前方只有苍穹万里无垠,一无所有。 “你看,叫你□□你不,现在我身体不行了,你没机会摆脱处男身了。” 一张口,还是那档子事。 付野在他旁边坐下,熟练地从果盘里选出他喜欢的橘子拨了皮,“我不懂爱,也没有爱。” 云稚吃了一块,觉得酸,不吃了。 “看不出来,你还是纯爱党,好吧,其实我也不懂什么才能算爱。” 但紧接着,云稚话音一转:“不过我有很多人的爱,我觉得我应该天生就是会爱人的,只是形容不上来罢了。” 付野虚心求教:“那怎么才算爱呢?” “我都说了形容不上来嘛,”云稚扒拉出一个火龙果,手指头一动,推着滚去付野那边,随口道:“这个世纪难题,可能等过几天我死了,也得不到答案咯。” 付野一下抓住那个火龙果,没有让它落到地上受到丝毫损伤。 可掌心的实在感远远盖不住内心的空洞,他觉得那一刻他并没有接住想要接的东西,就那么抓了一手空。 “喂——” 云稚半边身体都趴过了桌面,在付野眼前使劲摇了摇手,“你怎么了?” 付野低头开始扒火龙果的皮:“没事。” 分明就是有事。 “你干嘛一副很难过的样子,要死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付野垂敛的眸子顿了一下,才开口:“我不会难过。” 他说的是不会,这两个字让云稚愣了一下。 怎么会有人不会难过呢,世间一切感情,人类都是天生就有的。 但云稚只说:“那太好了,从心总是很难过,每次来都要用眼泪把我淹了,等我死了,他估计要哭瞎眼。” 付野脸上神色莫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云稚又拿着手机,凑到付野面前说:“你看这个,墓碑扫描二维码,你说我也录一个视频怎么样,这样等我死了,要是有人逢年过节来祭拜我,就能扫码出来看看我的录像,跟我聊上几句,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付野把他手机扣上,不想听他说什么死不死的。 “别整天想这么多。” “这怎么能是想……啊!” 云稚一抛手机,没接稳,手机砸到了胳膊上,疼了一下。 “怎么了?” 付野拉过他的手臂看了眼,红了一块。 “你能不能注意点,整天毛手毛脚的。” “好疼,疼死我了。”云稚嚎叫:“你给我揉揉。” “知道疼你还乱扔手机。” 付野一只手在下面托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隔着毛衣捂住那一小片被打到的地方,脸色很是不善。 云稚整个人都被打蔫了似的,趴在桌子上,任由付野拉着手,哼哼唧唧:“好疼呀,疼死我了,你快想想办法让我别疼了……” 付野被他哼得心浮气躁:“安静点。” “哼,我变成跟你一样的锯嘴葫芦你就满意啦!” 趴了一会儿,云稚突然又想一出是一出,拔出脑袋来,目若悬灯:“欸?你跟人亲过嘴吗?不□□咱们亲一下总行吧?” “…………” 从发现这点,云稚就开始有了新的闹腾方向,吵着要亲嘴。 付野在被他烦了大半天后终于忍不住:“你跟你的从心不是对象吗,你找他去!” 云稚愣了一下,捂着肚子在床上笑得打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付野话一出口也觉得有些不好,但已经说了出去,没有了撤回的机会。 云稚足足笑了一分多钟,笑够了,才趴在床边,揪着付野衣服笑得见牙不见眼:“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俩就是朋友。” 付野扯回了自己的衣服,不让他揪,面上带了恼怒。 “哈哈哈哈哈所以你每次都避开他,是觉得自己在当小三吗哈哈哈哈!” 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有人竟然敢说被誉为活阎王的付总是小三,估计吓都能吓死。 云稚半点不带怕的,捧着肚子笑个不听,压根也没注意到付野黑了脸。 彻底笑够了,云稚才滚去另一边,够到杯子喝了点水,告诉付野说:“我跟从心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啦,我们很小就认识了,算发小。” 付野脸色铁青:“没人问你。” “好好好,没人问,我自己愿意说好了吧。”云稚摊手,又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直接把付野气走了。 云稚的开颅手术风险太大,医院迟迟无法拿定主意。 主治医生告诉付野,这个领域两年前有一名专家做过比较详细的研究。 但那名专家两年前因心脏病救治不及时,落了病根,很快就从研究所辞职离开了,最近的一次记录出现在丹麦,那边传回来的信息说他当时想要辗转去北极。 最重要的是,更加详细的精密数据和设备都在国外,而专家就职的实验所的注资方就是一直与付野结了大梁子的对家。 付野最终做出决定,派遣心腹去寻找那名专家的踪迹,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带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