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大宝二宝做个好榜样吧。”伸手抹掉她鼻头上的灰,叶烦往后躲,耿致晔气笑了:“还能打你?”一手按住她的脑袋,“点个火熏一脸灰,你行!” “爸爸,好了吗?” 大宝的声音传进来,耿致晔三两步出去:“没事进去吧。”到院门口跟邻居们解释,“稻杆和木柴太潮,叶烦想把木块烤干,又担心放外面烤碰到大宝二宝,就在里头烤的。” 去喊耿晔的小姑娘不禁问:“叶阿姨没烧过火吗?” “城里没木柴,都是烧煤。”耿致晔对小女孩道声谢又说,“没事了,散了吧。” 政委爱人问:“是不是忘记拉风箱?” 叶烦不认识风箱啊。再说了,烧两瓢水也不需要拉风箱。耿致晔点头:“手忙脚乱没顾上。”拎着菜篮子准备回屋,众人见状纷纷告辞,可脚没挪动半步。 耿致晔假装没看见,拎着菜篮子进去。烟囱里冒青烟,邻居们一看没意思,这才三三两两散去。 叶烦从厨房出来隔着窗朝外看:“都走了?我是不是一战成名?” “你说呢?”耿致晔把东西拿出来,“给他俩洗脸刷牙,泡点饼干垫垫,我去买米买油。” 叶烦讪讪地说:“我也是想烧热水给他俩泡饼干。” “mama——” 叶烦打断:“耿大宝,你数落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又想说什么?” “meimei,我们去院里丢沙包。”大宝捡起地上的沙包,拉着meimei气咻咻出去。 耿致晔顿时忍不住笑出声。 “买米去!” 耿致晔忍着笑说:“暖瓶没用过,用热水烫一下再冲水。” “我傻吗?” 耿致晔心说有时候挺傻。没等叶烦看出来,拎着篮子又出去。 政委的几个孩子在门口玩,去找耿致晔的小姑娘廖苗苗不敢置信地问:“耿叔叔,你还去菜市场啊?” 看来叶烦烦真出名了。耿致晔莫名想笑:“不去不行,还没买米买油。大宝二宝太小,帮我看着他俩别去海边。” 廖苗苗认真说:“耿叔叔放心吧,我会看好俩弟弟。” “大宝是弟弟,二宝是meimei。” 廖苗苗惊呼一声,扒着篱笆往院里看:“可是他俩很像啊。” “你和你弟也像。”耿致晔无奈地提醒。 廖苗苗顿时忍不住说:“我傻了。”朝里面喊,“大宝弟弟,二宝meimei,出来玩啊。” 之前廖苗苗帮忙喊耿致晔,现在耿致晔又叫廖苗苗看着大宝二宝,大宝的小脑袋分析一下,小jiejie是好人,可以跟她玩。大宝拉着meimei出来:“玩啥啊?” 廖苗苗被问傻了,在她印象里这么小的孩子不闹就很好了。她嘴上说着玩,其实做好看着小弟弟小meimei自己玩的准备。 “你会丢沙包吗?”大宝仰头问。 廖苗苗看着大宝的三头身欲言又止,一个沙包砸上去真不会把他打飞吗。“会的。你丢还是我丢啊?” 大宝:“我和二宝一边,你跟谁一边啊?” 十二岁的聊苗苗把八岁的弟弟让出去,留下六岁的meimei:“二宝meimei力气小扔不远,你俩扔?” 二宝不服气:“我会!” 大宝瞪一眼傻meimei,多个人不好吗。 “没说你不会。”大宝拉着meimei,“去哪儿?” 苗苗拿块石头划线:“就在这里。”划好就问,“你先我先啊?” 大宝伸手:“剪刀石头布。” 廖苗苗的弟弟meimei不想跟小不点玩,闻言互看一下,小不点真会丢沙包啊。 小不点不光会,他还会虚晃一枪。虽然猜拳输了,可两下就把廖家姐妹二人干掉。苗苗弟弟玩丢沙包以来第一次赢得如此简单。 廖苗苗捡起沙包站到线外整个人都是懵的,想说耿大宝你耍赖,可大宝四岁,比她最小的meimei还小两岁,还没到上学前班的年龄,只能上小托班。 廖苗苗不想承认也忍不住说:“大宝,你跟耿叔叔一样聪明。” “我和叶烦烦一样聪明,我姥说的。” 就是这个时候!廖苗苗手中的沙包朝大宝飞去,大宝个小人精快速躲到meimei身后,沙包啪嗒一声掉地上。她meimei捡起来就抱怨:“不要一边说话一边丢沙包。” 廖苗苗想说她故意的,可谁能想到小鬼头不好骗:“谁是叶烦烦啊?” “我妈啊。”大宝头也不回地说。 廖苗苗猜到了,依然故意问:“你说谁?” “我妈!”大宝躲开沙包,跑到廖小妹那头才转身,“我妈叫叶烦。” 二宝大声说:“还叫烦烦。” 叶烦把暖水瓶冲满,准备叫俩小的进来洗脸刷牙吃饼干,到门边听到这话,她移到窗户边看到俩孩子忙着丢沙包,先自己洗脸刷牙。 耿致晔担心叶烦又逞强,买了米和盐水瓶装的一斤菜籽油就往家赶。到门口看到大宝和二宝就叫他俩继续玩,做好饭就叫他们, 大宝扔下沙包:“我饿了。” “没吃饼干?” 大宝点头:“mama没叫我们。爸爸,叶烦烦肯定生气了。” “叶烦烦原本没生气也因为你喊她叶烦烦生气了。既然没吃就忍一会。爸爸之前买了豆腐鱼和蛏子,蛏子出出沙晌午吃,我这就做豆腐鱼。”耿致晔说完就往屋里去。 廖苗苗不禁问:“大宝,耿叔叔会做饭啊?” “会的吧。”在首都这些天,大宝经常看到他爸钻厨房,“我们继续。” 廖苗苗:“你又不饿了?” “mama没叫我们吃饼干,回家也不给吃。”大宝拿起沙包,“我mama最最狠心。姥姥奶奶最疼我和二宝。”停顿一下喘口气,又说:“小姑和舅妈也疼我们。” 耿致晔把篮子给叶烦,晚起衣袖收拾鱼:“听见了吗?” “小混蛋又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习惯了。”叶烦道。 耿致晔见两盒钙奶饼干都没拆,跟他走之前一样:“你也没吃?吃点垫垫,没那么快。还是得买个炉子给大宝二宝烤衣服。他俩贪玩衣服容易脏,没有那么多换洗衣服。” “晚上洗就是了。” 耿致晔把豆腐鱼鱼头揪掉:“梅雨季快到了。下起来没完没了。” “岛上也有?” 耿致晔:“离岸边没多远,那边的雨能下到这里。” 叶烦往洗菜盆里倒两瓢水:“居然没忘记买盆。” “桌椅板凳从岸上买没法运过来,得麻烦家具厂和渔民。我找岛上的渔民做的。该做好了。有了柴,我又买了米,油盐酱醋也买齐了,胰子美加净从家里带了,还缺什么?” 叶烦朝客厅看一下,又看看空荡荡的厨房:“没有一点烟火气。”见他早上挑的两桶水还剩一桶,“怎么不倒缸里?” 孩子太小,耿致晔白天黑夜都没怎么睡。虽然这年头没人稀罕孩子,可也不能保证生不出的家庭不会铤而走险。耿致晔很累,昨天把缸刷一遍就不想动:“没刷。” 叶烦拿着刷锅的东西:“东北人都是用这个扫炕吧?” “东北人用的是高粱做的。这里没人种高粱,不一样。”耿致晔道,“我来吧。” 叶烦没理他,搞得他有三头六臂一样:“没用过这么大的缸我也知道怎么刷。” 很快把里里外外刷干净,可缸里的水怎么倒出来是个问题。耿致晔擦擦手,无奈地瞥她一眼把缸放倒。叶烦震惊:“这么粗暴?” “不然你怎么把底下的水弄出来,怎么再冲洗一遍?”耿致晔把水倒水桶里,“改天再买个桶装刷锅水吧。” 叶烦把剩下半桶水倒缸里,两个水桶全空了。 叶烦前世家乡是个不靠山不临海的小镇,长大后首都求学首都工作。今生一睁眼就是在首都。两辈子没见过活的豆腐鱼,更别说处理。“我不会做这个鱼,你煮粥做鱼去吧。我挑水。” 可是你也没挑过水啊。耿致晔不禁说:“等我——” 叶烦打断:“我会!不会用扁担还可以手拎。拎不动两桶,我还拎不动两半桶?” 不逞强就行。 耿致晔先生火,木块烧着,他淘米煮粥,然后把酱油瓶拆开,清洗葱姜蒜,准备粥沸腾就用小锅红烧豆腐鱼——耿家土灶有一大一小两口锅,大锅煮粥,小锅炒菜。 殊不知叶烦出了门就懊恼——两辈子没用过水井,没想起来问耿致晔井在何处。 想想昨天看到的挑水的女人从哪边过来的,叶烦拿着扁担拎着水桶往哪边去。 皇天不负苦心人,叶烦游荡几分钟就找到井。 井边被来回挑水的人踩的泥泞不堪,随时有可能有泥块掉进去,叶烦深表怀疑,水能吃吗。不会煮沸后还拉肚子吧。叶烦放下扁担水桶,慢慢移到井边朝里看看,清澈的能看清人影,应该没问题。 “什么人?干嘛呢?” 谁呀?一大早就嚎叫。叶烦抬头,远处走来一个年轻女子朝她指:“说的就是你!你谁呀?不打水看什么呢?” “我——”叶烦下意识低头,身体不稳条件反射般双脚用力,突然脚下一滑,扑通一声,原地消失。 大步过来的女人吓一跳,看到两个水桶意识到什么:“快,快来人,有人掉井里了,快来人——” “谁跳井里了?”拎着水桶的中年女人从远处跑来,“谁跳井里了?” 年轻女子下意识想解释,我以为遇到传说中使坏的女特务就吼她几句,没想到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了。她掉下去我才看到她身后有两个水桶,她真是来打水的。 “对对,我看见有人跳井了,我也不认识。” 中年女子深长脖子一看:“我的天——这不是耿团长的爱人?快,快,快找个东西,耿团长的爱人,你别慌,别慌,跟游水一样浮上来,我这就找东西拽你上来。”说着话往身后找,身后只有俩扁担,“你,快去找绳子。” “不是我把她推下去的,你来的时候我还没到井边,你得为我做主。”年轻女子抓住她的胳膊说。 中年女子一把扯开她:“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我——我一个人拉不动,快叫人,找绳子!” “哦,好,我叫人!快来人,耿团长的爱人跳井了,快救人!” 廖苗苗准备虚晃两枪再把沙包扔出去,隐隐听到“耿团长”,“大弟,大宝,我们这里有几个耿团长啊?” 耿团长把柴往里塞一下,出来看看叶烦挑水挑哪儿去了:“岛上只有一个团。” “那怎么有人喊耿团长跳井了。耿叔叔,你是孙悟空啊?”廖苗苗调侃。 耿致晔笑:“说——”笑容凝固,想起什么:“大宝,你妈是不是一直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