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禧立在村道正中,在冷风里站了一会儿,就听见最近的一间屋子里,传来哥儿的凄厉惨叫。 “啊——” “不要,别打我……” 一声又一声,好几次破了音。 听着像是个小孩儿在祈求哀嚎,在呜呜吹刮作响的凛冽寒风中,显得恐怖又诡异。 玄禧蹙眉,循声走到门口,一脚踹塌了那家人不结实的院门。 “嗬咳——” 小哥儿痛苦发抖的求救声越来越小,像是被人狠狠勒住了脖子,几近死亡…… 玄禧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有了些许裂痕。 实在是这小孩儿的声音太过惹人怜惜…… 玄禧心脏莫名揪紧了,大步走到这家人紧闭的屋门前,抬起一脚,狠狠踹碎了屋门。 “我艹,他娘的,谁敢踹老子家门!” 屋里施暴的干瘦汉子被突然倒下来的房门吓了一大跳,慌忙松开死死勒着的小哥儿,跳脚躲到一边。 “轰隆”一声响过后。 倒塌的破烂木门扬起许多灰尘。 玄禧神色淡冷,抬眼看向躺在一旁抽搐的小哥儿。 “嗬咳……咳咳……” 小哥儿被掐得窒息,眼泪鼻涕和口水糊了满脸,翻着白眼软倒在地上,剧烈的呼吸了好几口,身子一软,倏地昏死过去。 他破烂打满补丁的长袖单薄发白,胳膊上的衣衫被撕烂,裸露在外的手臂,小腿,脸蛋和脖颈,到处青一块紫一块,红一块肿一块,没一处好rou。 如今昏了,更是进气多,出气少。 “你,你他娘的,你谁啊?!” 张明财梗起脖子,抄起床头边下的木棍,指着玄禧的鼻子愤愤道:“滚出去,他娘的,老子不管你是谁,给老子滚出去,少他妈多管闲事儿!” 玄禧沉沉盯着冰冷灰土地上昏死过去的小哥儿,心里的火气缓缓蔓延开来,眼眸幽冷。 “滚啊!” 张明财挥舞木棍,疯狂挑衅,试图驱赶他:“快滚!” 玄禧扭头,淡淡看张明财一眼,突然一把拽走他手里的木棍,反手狠狠一棍子捶在他后背上。 “噗!”的闷响。 棍子到rou的声音发沉。 张明财登时扭着干瘦的腰躯痛苦哀嚎:“啊,啊……杀人了,杀人啊……” 玄禧面无表情,再次猛的扬起木棍。 只是,第二棍还没捶下去。 地上,木枝“嗬”的深吸一口气,猛然惊醒。 他看清周身气势凶悍冷冽的玄禧,还有他手里的木棍,惊恐慌张的瞪大了一双漂亮的眸子,眼泪无声顺着额角淌下。 “你……” 玄禧一顿,看着他,心脏发胀,缓缓放下木棍,下意识走向他问:“你没事吧?” “唔呜……” 木枝对他又惊又惧,眼泪混着灰土脏污糊了满脸。 无力的半趴伏在脏兮兮的地上,木枝身上到处沾染了枯枝碎屑和灰土,他想躲,也没气力能挪动分毫。 又脏又瘦小的身子,还伤得这样重…… 玄禧看得眉头紧皱,不敢再靠近他。 “你他娘的……” 张明财趁机躲藏到一边,抄起藏在屋门后的锄头,面露狰狞大吼:“老子教训自个儿夫郎,你他娘的敢闯进我家,还敢动手打老子……” 张明财又凶又怂的把锄头怼到玄禧面前,愤恨大吼:“老子打死你个王八犊子……” 他骂骂咧咧,不断试探进攻。 玄禧定定看着浑身是伤,惊恐失措不断想往角落里爬的小哥儿,眼底情绪浓郁。 这小哥儿伤得太重了。 今日若是没人救他,就凭他这多日未曾进食的虚弱身子和身上的伤……他活不过今晚。 玄禧心里不虞,扭头,面无表情看向气势汹汹的张明财。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明财被他充满野性的冷戾眸子唬了一大跳,举着锄头的手抖了两下,颤颤巍巍后退:“你,别过来,他娘的别以为你块儿头大老子就怕你……” 玄禧咬了咬后槽牙,颌骨青筋凸显,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再没力气挣扎,倒在冰凉的地上蜷缩起身子,半昏迷,无声流泪的小哥儿一眼。 木枝和张明财是夫夫关系,这是他没想到的。 那这场家暴,他是该管,还是不该管…… “他娘的,你看什么看……你,你看上老子夫郎了?那个浪荡货?!” 张明财慌张的打量着玄禧的脸色,见他似是对木枝有所动摇,咬牙狞笑道:“娘的,那样丑的浪荡货,你也看得上!” 玄禧:“……” 玄禧一顿,心头火起,倏地回身一把拽住张明财手里的锄头棍,猛的一扯。 “我的娘……” 张明财不查,一个踉跄往前蹿。 玄禧一把掐住他脖颈,狠戾捏紧,沉声冷道:“你想死。” 他说话的声音发淡,没什么情绪起伏,淡得人汗毛直竖。 张明财呼吸不畅,憋红了一张脸,死命挣扎:“放嗬,放……” 玄禧盯着他的脖颈。 只要稍稍一用力,这脆弱的脖颈就会:“咔擦——” 折断。 但是身后,小哥儿可怜痛苦的呜咽声又细又小…… 他快坚持不住了。 他真的要死了。 玄野回神,猛的一把将张明财狠摔在门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