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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节(1 / 1)

凌霄眼露杀机,最后一点耐性都被磨了个干净。

当是时,剑铮剑霜突然从背后发动攻击,凌霄单手单脚就把两人狠掼摔在墙上。

苏槐拿住凌霄肘弯,一掌直逼他心口。

凌霄若真拧断他脖子,也必然会被他一掌震碎心脉,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只有这样才能谋得转圜之机。

真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再讲情面只会束手束脚。

苏槐内力也不浅,一掌迅如闪电般说来就来,凌霄本身的经验使得他想避开这一掌,便不得不后退两步。

他一退苏槐便趁势抽身。

可凌霄怎肯放过,只要他不收手,苏槐便是能避开一时险境,也无法彻底从他手上脱身。

两人在屋中大打出手,身法招式变幻万千。

从前他师父就不是凌霄的对手,如今他又怎能敌得过他。

最终,毫无疑问的,凌霄又将苏槐压制住,嘴角鲜血淋漓,就在凌霄痛下杀手之际,剑霜脸色煞白,脱口就吼道:“在墓园!”

此声一出,屋中风雨雷霆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下一瞬,只见房中一道影儿窜出,已然不见了凌霄的影子。

房里的危机顿时解除,可那股子压迫感却没消,反而愈加令人窒息。

剑铮剑霜被凌霄那一击都受了伤,在苏槐侧身看来之际,两人双双跪在了地上。

倘若凌霄是那雷霆之怒,而苏槐现在的眼神便是恶鬼之渊。

他嘴角是殷红刺目的血,抬手轻轻拭了拭,看了看绯红的指端。

转眼间苏槐已走到剑霜面前。

剑霜约摸也晓得,这回主子是真对他动怒了。

接着苏槐抬脚,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脚碾在了他的胸口上。

剑霜仰面就见着主子低垂着的眼里满是碾死一只蝼蚁一般的无动于衷,道:“我让你说话了吗?”

鲜血只顾从剑霜嘴角横溢出来。

他意志坚定不移,张着口,艰难而囫囵地应道:“属下管不了那么多……能、能解主子之危,属下、属下无怨无悔……”

剑铮以头磕地,从未如此惶然无措过,道:“恳求主子,饶剑霜一命!”

眼看着剑霜命悬一线,终于,苏槐还是松了脚,转身踏出了门外,徒留满室狼藉混乱。

剑霜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苏槐还没走出院子,迎面便看见凌霄去而复返。

更深露重,月华如铺了一地霜。

先前还打得惨烈,眼下就彻底冷却了下来。

凌霄满身清寂颓然,人也似清醒了不少。

他问:“徒侄,方才走得急忘了问,墓园在何处?”

苏槐一时不语。

凌霄又问:“在路上的又是谁?你说她在路上,那墓园里的又是谁?”

苏槐道:“我可以带你去。做为条件,你需得留下,等你的徒弟来。”

凌霄恍然,道:“原来你写信不是写给她,你是写给我徒儿,叫我徒儿赶着来。”

苏槐道:“我可以给你讲她的事。”

凌霄道:“她是谁?是我徒儿还是你师父?”

苏槐道:“我师父。”

凌霄问:“她有很多故事吗?”

苏槐道:“有,很多。”

凌霄眼眶红得吓人,直直盯着苏槐,如猛鬼烈兽,道:“我听你讲。”

眨眼间,两人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中。

剑铮把剑霜扶起来,墨大夫回过神来,连忙进屋帮忙。

墨大夫掐了掐剑霜的脉象,吁道:“好在是相爷留有余地。”

狠也是真狠,差点碾死他。

墨大夫赶紧给剑霜吃几粒护心丸,让剑铮扶他回去躺着。

墨大夫唏嘘道:“你也真是,你多什么嘴。”

剑霜道:“凌霄前辈会杀了相爷的。”

墨大夫之前了解到凌霄与陆杳的关系,道:“你看着凶险,可你也不看看你家相爷什么人,耍惯了阴谋诡计的,不到最后一刻他不肯说,那是顾及着陆姑娘的感受,但到了最后一刻,他也绝不会束手就死啊。”

墨大夫又道:“你看看剑铮,他就比你机灵稳重点。你没事多学学他。”

说起顾及陆姑娘的感受,剑铮不禁回想起上次,在山崖下,主子到处都找不到陆姑娘时的那股子疯狂劲儿,同样的事,主子定不想再让它发生第二次。

所以剑铮才没开口,可剑霜终归是没能忍住。

第723章 这是他的故事

回了院子,放剑霜躺下,剑铮问墨大夫道:“凌霄前辈回来时,人好像清醒了不少,也冷静了不少,是不是就没事了?”

墨大夫摇摇头,叹口气,道:“你以为这走火入魔,是说好就能好的吗?”

彼时,凌霄站在半山腰,面对着眼前的一座坟茔,再不言语。

月光从他背后照来,淡淡凉凉,将他的身影投在了面前的碑上。

碑上没有名字,只有“家师”字样。

看起来孤零零、冷清清极了。

凌霄逆着月光,看不清他脸上表情,几缕发丝从鬓间垂下,勘勘挡住了他的侧脸。

良久,他伸手,轻轻抚上那面无名碑,一遍一遍地摩挲着。

仿佛抚摸着他最爱的人。

猜忌了很久,怀疑了很久,当他终于站在这里时,所有的疑虑都烟消云散,也没有力气再去怀疑了。

冥冥之中就是有种感觉,他终于找到她了。

他静静地抚摸了那无名碑很久。

倏而,像天下雨一般,有水滴落下,砸在那碑上,溅个粉碎。

一滴,两滴,三滴。

可月色晴朗,又不见有雨。

水痕在碑上晕染开一个个小小圆润的湿痕。

苏槐背对着,临月而立。

远方的山廓重影,似近似远,亦如层层泼了深浅不一的墨一般。

凌霄缓缓弯下身,把头抵着墓碑,仿若温柔地与情人抵额触碰。

湿痕从下巴淌过,又在那碑面上淌过,一道又一道。

山野里静得只能听见风声。

后来,凌霄身体紧绷着,终于压制不住,张口涌出一大口血,洒在那墓碑上,guntang刺红。

再后来,凌霄问苏槐道:“你的故事从哪里开始?”

苏槐道:“从开始的时候开始。”

凌霄道:“到哪里结束?”

苏槐道:“到她来的时候结束。”

凌霄明白,苏槐是在等他的徒儿来,所以要用故事把他套住。

凌霄道:“可这是我的故事,不是你们的故事。”

凌霄终究是没能等下去。

他听苏槐讲了一些,他要走的时候,苏槐却拦他不住。

苏槐道:“前辈想食言?”

凌霄道:“食言又何妨,我是魔头。”

那日苍白日光下,他扬长而去。

莲花镇上,到了莲花初绽的时节。

那大片大片的湖域,可见有一支一支的花骨朵儿冒出头,大多是将绽未绽。

那青色的花叶缝隙间,包不住一抹粉嫩。

也有零星的花骨朵儿逞强,率先撑开了青色花叶,将第一抹人间春夏色绽放,端的是鲜妍多姿,引来无数行人看客们欣赏。

莲花镇近来也十分热闹,外来的人士一日比一日多。

因为莲花镇离义衡派近,只有两三日的路程。

再过些日,义衡派就要举行武林大会了,各路人士自是往这里汇聚。

义衡派山脚下都已经人满为患了,莲花镇自然而然成为大家退而求其次的歇脚之地。

等到武林大会开始前的两三日,各路江湖侠士们则纷纷动身前往义衡派。

彼时,陆杳和姬无瑕还在去往京都的路途中。

还没到京城,陆杳就又收到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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