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你被天道盯上了。”
白鹿在池塘边飘着,看着别墅顶上几乎近在咫尺的黑色积雨云,忧心忡忡。
他现在体型变得更大,金铂铂已经容不下了,并且随着修为的恢复,史莱姆状的身体不仅变得更像真正的魂体,原本粗糙的小人模样也逐渐变得精致起来,细看之下,与之前化身的人形已经有四五分相似了。
“这架势……势头还不小,你最近……到底杀了多少人?几十?上百?”
“不对,我向来做得隐蔽,两千多年也只暴露了一次而已。”
沉岐站在白鹿身旁,本就有些阴翳的脸色在昏暗的天光下看起来更阴沉了。
闭上眼,细细给自己掐算了一番,才道:“不是我暴露了……而是,有人将业障转嫁到了我身上。”
“想不到修道者也会用这样下作的手段。”
“在谢家呆了那么久,你有什么见解吗?白鹿。”
“你们这样的妖邪我接触得很少……但是,听说修道者总部会养上几个邪道,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如果是业障转嫁的话,那么那些邪道身上背负的杀业或许就是最适合的……”
白鹿慢吞吞地回答:“不过谢家向来自诩正派,是不屑也不会让族人学习接触这方面的知识的,我的认知也相当有限,也只是听同在谢家签订契约的伙伴提过。”
“应该是邪道或同类的诅咒。”
沉岐下了定论。
“我还是大意了,或许是那晚在村子里解咒时遗留下了什么东西,成为了他们诅咒的媒介。”
他摊开手,一缕黑气像小火苗一样冒了出来:“或许是残留在村民身上的邪气?那这个下咒者……挺有意思的,至少这种操作我从未见过。”
“现在不是感叹对方术法精妙的时候。”
白鹿见沉岐还是不徐不疾的模样,绕着他转了一圈,担忧道:“黑蛇,你还是赶紧找到下咒者打断这个诅咒吧,要是继续放任业障累积,到时候十多道天雷劈下来,你能撑得了几道?”
“不急。”
白鹿又转了一圈,见本尊真的一点都不担心,索性也试着放平心态,啪叽一声变回史莱姆的形态,瘫在池塘边,继续静静地与躲在池底的小宝珠对视。
维持漂浮状态也是要耗费一定法力的,现在的他更适合养精蓄锐,适合在院子里晒晒自然光,听听小宝珠讲五湖四海的见闻的养老一般的生活。
“嗯,你自有解决办法,我就不替你操心了。”
***
苏羽薇迷迷糊糊醒过来时,看见沉麟坐在床边看她,她便也用幽怨的目光盯着他看。
“姐姐……你醒啦?”
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是先喝水,还是先去洗漱?”
“我睡了多久?”
支起身子时,苏羽薇发现身体都躺到有些酸软了,又瞪了沉麟一眼。
“二……二十九小时……”
“二十九小时?”
苏羽薇感觉额角在跳。
按常理说她是不可能躺那么久的,想到失去意识前兄弟两轮流对自己……该不会失去意识了他们还没停,所以自己才会睡那么久?
太过分了。
怒气噌地一下窜上来,她手一伸,直接揪住沉麟的耳朵。
已经过了说好的回调查队的时间,她知道谢宥安张灵枢一定急着找她,晚回去一些,就会更多地消耗他们的心力与人力。
“下次你们再这样,我,我就……”
想了半天,又实在想不出什么真正能威胁到他们兄弟两的狠话。
跟两只上千年的大妖相比,自己实在太弱小平凡了,除了靠着情感纽带自伤让他们难过心疼,她于他们而言,确实是毫无威胁性。
苏羽薇有些泄气地松开揪耳朵的手,闷声道“起开,我要做准备带钱先生回去了。”
“姐姐,是我的错,姐姐别生气。”
沉麟又装出一副可怜模样,用脸颊蹭她的手心。
“这次装可怜也没用了!”
为了将自己和钱锦云的失踪合理化,天知道她绞尽脑汁想了多少理由。
说是为了把貔貅内丹转手给白鹿的事情迁怒吧,时间都过去那么久,而且在谢家人眼中,沉岐已经把白鹿杀了,还吸干了他的修为,现在再来找她,秋后算账都晚了。
说是沉岐想跟她再续前缘?不,更不行,这样的话,按照谢宥安的个性在邪教事件了结后会继续追查他认为有害的妖邪,会将她列为重点观察对象。
想来想去,跟沉岐讨论后,就编造了一个“因为她有金蛇赐予的灵格,所以金蛇吸收白鹿修为不畅需要以她的血为药引加速修为炼化,她和钱锦云奋力反抗,被关押后趁着两条蛇妖不备,终于逃了出来”的理由。
既解释了两只妖为什么会在恶灵与生魂的攻势下救下她,也撇清了她与妖的私情。
毕竟她的血是真的放了,腕也是真的割了,真实性拉满,还能借机卖卖惨,假记忆也以梦境的形式灌输进了钱锦云的脑子里,不怕他露出破绽。
可现在……
看着恢复得光洁如新,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的手腕,苏羽薇忍不住叹了口气。
要不要继续喇自己一刀?
钱锦云的记忆也对不上时间了,待会还得让沉岐对钱锦云再灌输一次虚假记忆。
“外面怎么这样……”
“难不成……”
洗漱穿戴好下楼,苏羽薇才发现外边的天空阴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