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em军情写得非常凌乱,纸上残留着一滴暗红的血迹, 陆久安一目十行看过去, 慢慢把纸拽成一团。
emem“我不信。”
emem“大人?”
emem“我不信。”陆久安一字一句重复道。
emem信上只说韩致被箭矢射伤,跌落到夜沙河, 那条河挨着一道冰川, 河水湍急且冰冷刺骨, 人一旦掉下去, 九死一生。
emem韩致落水之后,最先跟着跳下去的是灰狼,接着是杨耕青,周印弓……然而直到最后众人精疲力尽,也没找到人。
emem但是, 但是……
emem陆久安近乎绝望地想, 都说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 这次军情来得仓促,后面什么情况不得而知,只要人没找到,那尚且还有一线希望。
emem何况韩致前前后后什么状况没经历过, 最终不都是化险为夷了吗, 相信这次应该也能逢凶化吉。
emem如此一番自我安慰后,陆久安无事发生一般站起来,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接下来的部署。
emem将军战死乃边关大事, 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
emem“封锁将军遇险的消息,不得对外泄露一丝一毫, 以免引起城中百姓恐慌,直到雪拥十二骑收兵回城。”
emem“另外,加大云落驻军人手,增加巡逻,以免挞蛮反扑。”
emem白天,陆久安一如既往地带人下乡去牧民家传授牛羊繁殖知识,把自己忙得脚不沾地,到了晚上,倒头就睡。
emem值得一提的是,经过这些时日,从如意楼出来的段云云已经挣足了赎身的银两,本来应该回家守着她男人了,但是段云云却改变了主意。
emem据胡充说,是段云云突然想通了。
emem“为了一个不直当的人劳心劳力,何必呢?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人这一生只活几十年,我还是为自己而活吧。”
emem陆久安听了也只是一笑置之。
emem四月将逝,五月即临,正是百姓最忙日。
emem这一天,陆久安带着府里的人去云落城外勘察沙土地貌,中午的时候,众人忙里偷闲,坐在岩石上歇脚,其他人谈天说地有说有笑,陆久安则独自坐在一旁撑着下巴静静听着,突然,陆久安眼角余光撇到一抹鲜艳的蓝色。
emem陆久安随意看了一眼,呼吸一窒。
emem摇曳的微风中,蓝色的花朵绽开层层叠叠的花瓣,顽强从石头缝里钻出来,迎向头顶的太阳。
emem陆久安紧绷的心弦竟奇迹般的放松了,嘴角久违地滑过一丝笑意。
emem胡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呀,是瓦姬花啊!”
emem陆久安食指轻轻拂过花瓣,像是在抚摸恋人的面颊。
emem“嗯,是瓦姬花。”
emem“大人看起来很喜欢啊。”胡充咧开嘴:“说起来,将军也稀罕得很,说是漫漫黄沙中,这花开得这么好,实在不容易,生命力太顽强了。”
emem提到将军,胡充心里忽地难受起来,他打量陆久安,发现他神色如常,好似在他心中,他真的坚定不移地相信将军还活着。
emem然而只要稍加细看,就能发现他整个人像一根拉紧的弦,一旦将军死讯确凿,他就会崩断。
emem将军,真的还活着么……
emem这么久,就算是活着,也是时候回来了。
emem六月中旬,戈壁的沙子被烈日炙烤得滚烫,空气中除了断断续续的蝉鸣,再也听不到其他声响。一个探子由远及近,连滚带爬摔到陆久安面前:“急报……”
emem陆久安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中的茶碗:“说。”
emem“将军……将军还活着!”
emem雪拥十二骑浴血归来,马蹄声响彻云霄,云落广开城门,百姓夹道迎接。
emem“韩将军胜了!”
emem“雪拥十二骑胜了!”
emem“云落胜了!”
emem百姓欢呼雀跃,奔走相告。
emem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陆久安目光直直落在队伍前面那道颀长的身影上,泪流满面。
emem韩致停在陆久安面前,翻身下马,把陆久安拥入怀中。
emem“久安啊,我回来了。”
emem……
emem据史记记载,韩致率兵追击挞蛮,在雪拥十二骑的强悍攻势下,挞蛮不敌,仓皇逃窜,最后到了方杉之地,此处地势错综复杂,挞蛮龟缩避战,雪拥十二骑不得其法。
emem一次攻敌之时,韩致不慎中箭落水,于是将计就计,佯装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