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将手收回,却还是笑着回答:“不小心打碎了花瓶。”
“看着好疼。”她皱眉,语气充满担忧,“你让我好担心你。”
“我当时在想你。”
话音未落,空气里像被重重掀起一层波纹。
她忽然觉得办公室里太安静了,连他呼吸的节奏都清晰可闻。
安琪一时沉默,随即站起身抱了抱他。
她无奈地怜爱地抚摸诺亚的头发,唇贴着他鬓边,“昨天我不在,对不起。”
诺亚缓缓环住她的腰,指尖用力控制着颤抖。
疼意在心口炸开,却连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眼前像被什么罩住,听不清她后面说了什么,只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像敲在水里。
她只说了句“对不起”。
他忽然觉得好委屈,好难过,伤心得连呼吸都沉了下去,就像有人把他的心一把抓住,握得死紧,然后悄无声息拧碎。
“我很想你。”
他轻轻点头,却觉得喉咙像被什么哽住,连回应都艰难。
他明明应该说点什么,可他说不出口。
疼得要命之后才勉强得到一丝抚慰。
“你知道的,我想你肯定是更多。”他终于低声开口,嘴角带着一点努力拉起的弧度,哪怕说这话的时候,心已经有一半掉进了深水里,剩下一半还在死撑着浮上来。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让自己确信她的心意,像是在回味她那些给得太少的爱,心里却像泛起暗涌般,一点点涨起暖意与占有欲混合的满足。
只要让他知道她还是在乎他的就好。
“安琪,我真的好想好想你。”他的鼻尖几乎埋进她的颈侧。
鲜花的味道也无法盖过她身上留有昨晚未散的香气,但他这次忍住了没再提。
她轻拂他的头像是在回应他,可紧接着只能不得已松开他重新坐下,“我真的得先工作了。”
“嗯。”诺亚温顺地退后半步,轻轻带上门离开。
走廊上的他站在阴影中,低头慢慢手指拉松了领带,一言不发。
她依然在乎他,可为什么他却高兴不起来?
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在重放昨夜孤独的画面。
深夜在房间里独自喝完整瓶烈酒,沉静地看着空荡的房间。
床上的枕头还残留着她留下的香气,他像孩子一样把脸埋进去,整个人蜷在那片空白里,呼吸着她留下的残余的温度,几近发狂,像一个快要溺死的人抓着水中的浮木不肯松手。
床上还留有她的味道,他埋头在枕头里,贪恋地呼吸着她留下的痕迹。
他试图说服自己她只是暂时离开。
直到凌晨两点他看着手机上依旧空白的讯息和来电记录,身体无法忍受地再次先背叛了他,手下意识将床头的水晶花瓶砸在地上。
碎片飞溅满地,他一言不发地跪下去用手收拾那些碎玻璃。
直到血从掌心缓缓溢出,他坐在地上,看着掌心的伤口,指尖颤抖,却依旧一滴泪也没有流,安静得像在欣赏一幅画。
甚至感受不到痛,只是静静坐着,看着那只沾满血的手,仿佛在受伤的是别人。
他一直在忍耐寂寞,一直在等她看见他,把他放在心里。
可他应该永远也不会成为她的第一选择吧?
他知道,他始终只是她生命里被爱所赐予的一部分,不是她的全部。
可他想成为她的全部,他也想被坚定地爱一次,想成为她眼里唯一的光,想在她疲惫时被需要,在她痛苦时成为她的避风港,而不是那个在孤独夜晚被留下的人。
他低头咬住手背伤口旁的指节,闭上眼。
没有安琪的夜晚,他又开始迷失自己存在的意义。
或许他活下去的理由一直就只剩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