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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人家贰(1 / 2)

他不信佛,佛祖不帮他,这有什么好说的,这可是理所当然的。

“当真,当真要帮帮我们一家人。”

他对着菩萨的塑像磕头,一下又一下,菩萨庙的小和尚没见过这种情景,小孩儿终究是天真,见到这几日总来上香磕头的施主今日不知怎么的,如同疯魔,一下一下地磕头,磕得b往日更狠更多,青石板地面上是些什么yet,小和尚捏着扫帚斗胆看了一眼,是血啊!再看一眼,哪还有人磕什么头,那人已经紧闭上眼睛,倒在血泊中了。

他哇哇叫地找师傅去了,懵懵懂懂的孩童听到住持说:“他定然是用错了法子,有了心魔。”

住持忽然转过脸来,一双沧桑但锐利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小和尚,小和尚当时没有听懂师傅说的是什么意思。

住持说:“他磕的哪是菩萨,是心魔罢了。”

寒冬腊月,李家门口挂着白灯笼,天上飘着雪,洒下来,有些落到了灯笼上,竟让人一时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冰冷的雪还是那苍白的做灯笼的纸了。

前来吊唁的人们来来往往,一开始人确实多,不过几日之后,李家就变的冷清下来。

灵堂上,一名男子披麻戴孝,形单影只,门没有关,他的k脚都被雪堆积了一层,不知道是在这里跪了多久了。

他面se青灰,自从母亲悲恸yu绝,身子骨禁不住打击也卧病在床后,李秀才就也没收拾自己,他已经分不开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情了,他口渴的厉害,想喝酒,可是这种时候又怎么能喝酒,愁绪忘不掉,他就对自己苛刻起来,嘴上的青茬他也不再修剪,身t发肤,受之父母,他不敢剪。

“顺昌,柳家小nv儿来看看大哥。”

门外同样是一袭白麻衣的三婶子带着室外的冷气和一个年轻nv子进来了。

男人听了三婶子的话,仍然是低着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去,三婶子见状,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她攥着柳家nv儿的手,给她热热,小声说:“你就在这里跪一会儿,他不肯说话,你也莫要理他。”

柳家小nv儿点点头,她什么都听三婶子的,手上传来的带着薄茧的热热的感觉,让小nv儿忍不住哭了,水光盛了一双大眼睛,单薄的小脸有些苍白。

三婶子还要去前面张罗来抬棺的人和送行的人,给他们做大锅饭,人心诚了,才能让李老母去h泉的路上走的更安稳一些,地下有饭吃,有钱花。

李顺昌只管自己跪在母亲的棺前忏悔。

父亲临终前,忽然来了jg神,嘴里念叨着“我儿颖颖,我给你拿些好东西。”

他颤抖着手从枕头下0出来一个包裹,仅仅完成这一个动作他就汗流不止,苍白枯燥的眉毛拧在一起,咳咳了好几声,李顺昌替父亲拍了拍背,又扶着他躺下,开口嗓子已经嘶哑:“父亲有什么要说的,不着急。儿子一直在这儿,一定仔仔细细听您教诲。”

“拿去,拿去,”李老父牵着李顺昌的手,把那包裹总算是塞到了人手中,才松了一口气,呵呵笑着说:“你看看,看看。”

李顺昌遵从父亲意愿打开了那包裹,几张薄纸和一些碎银,他看的眼熟,下一刻悲从中来,他抱被大哭:“父亲!父亲!”

怎么能不眼熟呢,他不在家的五年,每每结了俸禄,都要jg打细算一下,自己用多少,剩下的存起来,过年了去银行开两张银票,然后差驿站送到自己家乡去。

这么些年,父亲却全将它存了起来,李顺昌恨自己当时没能回家一趟,在父亲还能笑嘻嘻地从胡屠户那里买r0u来,母亲又去了邻村逛庙会,回来给儿子带回来一枚平安符的时候,好好的和他们聚一聚。

李老父打了一辈子铁的腕骨此时也脆弱不堪,脚上垫着汤婆子,他的手还是冷,他抚着儿子的头,开口就是…

“我儿莫哭。”

他摇摇头,笑着说:“我和你娘,用不着这些,我儿出息,这些钱你且自己拿着。”

“我和你娘,最盼的就是你能娶个媳妇,延续李家的香火,可是,咳咳,你啊,偏偏是个ai书不ai人的主儿,谁拿你都没办法,罢了罢了。”

“我儿心x不同其他人,媒婆总是跟你妈讲,你无情无义,可是,爹知道,你是,你不愿意随便与人结亲,恰恰因为你是最重情重义的。”

李老父说了这么多,气血不足,猛的咳嗽两声,李顺昌连忙拿帕子给父亲咳,白se的布帛一热一sh,李顺昌忍痛别开眼,他就要收回手,把帕子拿给大夫看,让大夫再给开些贴切调养的方子。

而后他的手被父亲抓住了,那微凉苍老如树皮般的手和它的主人一样腐朽,只是或许是信念太过强大,李顺昌就真的不动了。

父亲摇摇头,“不必了。”

“大夫就在偏房,父亲您不必担心,我这就去找,不,是叫大夫过来。”

“不必了,”父亲仍是摇头,浑浊的眼睛里面,是释然的平静,或许是已经在梦里见过黑白无常了,将si之人的眼里竟看不到一丝对si亡的恐

惧。

“我儿,我要你记住。”

“找到心仪的人,待她好,要个儿子也好nv儿也罢,给我和你娘在那边留个念想。”

“你们都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老父亲的最后一句话,是对儿子的最真诚的祝福,他离世的时候并没有痛苦,嘴上是挂着笑的,一脸慈祥,他就这么的带着虔诚的祈愿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了,在那边他可能兜兜转转,不肯上奈何桥,因为他要等到自己的老伴。

或许孟婆并不是对谁都要灌一碗汤的,每天过桥的人太多了,她忙的忘了,桥下还有一个洞,一个小鬼载着老夫妇过河。

那老夫妇是很富裕的,小鬼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纸钱,他满怀欣喜地把钱吞进肚子里,说谢谢谢谢恩客恩客!

老夫妇相视一笑,一齐说道:“这是我儿给烧的,你谢谢他,给他积一点儿y德罢。”

“时辰到了,李公子快请起来吧。”

灵婆手里拿着一盏烛台,蜡烛是微hse的,滋滋冒着油,据说里面掺了七天观音庙的香灰,给si人送行的路上燃着,能够为其走那边儿的道路保驾护航。

此烛又叫不灭烛,就是说在抬棺的一刻起,烛火就不许灭了,直到众人到达墓地,棺材入坑,墓碑入坟,之后,才准熄灭。

李顺昌虽是心已如si灰,也不敢怠慢,生怕误了父母的行程,梦里又要挨责怪,他应了一声,就要站起来,可膝盖早已酸胀麻木,又被穿堂过的冷风吹了几天几夜,他能坚持不昏倒已经是极限,更消说再站起来随众人走到百鬼林呢。

他眼前一暗,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的额头差一点撞到棺材角,李顺昌在心里痛骂自己大逆不道,可又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此时一只玉手扶住了他,不过那人也瘦弱,便跟着李顺昌的力度踉跄了一下才稳住。

那是nv人的手,细白瘦小,李顺昌额上已冒冷汗,他强忍住疼痛自己站住了后,才向后退了一小步,低头作揖,“谢过姑娘。”

“不,不用的,我只是顺手。”nv子似是羞赧,这么多人不知道如何自处,她少与男子交流,便默默地退到三婶子的身后了。

李顺昌这才抬眼看了那nv子,他这才发现那nv子同自己一样披着白衣,可…他从未见过她,不是本家人为何也穿着白衣?

还有,三婶…

他忽然想到最后一次三婶来,说,柳家小nv儿来看看他的父亲,他未作搭理,身旁一直很安静,他不知道人是留了多久,什么时候走的。

可那nv子刚才一下子就把他给扶住了,也就是说,nv子留在这儿一直未曾离开,对着他母亲的棺材跪了很久。

李顺昌眉头皱起,便又看了nv子一眼,他记忆中是真的没有这个人。

罢了,一切结束之后他问问三婶子好了。

不消片刻,灵婆已经让小厮抬起了灵堂正中央的棺材,李顺昌已经见了母亲最后一面,棺材板被盖上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他跟着棺材,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泥雪的鞋子,一深一浅地踩着,他恍惚间记得小时母亲带他去邻村逛庙会,也是这样走的,不过那时候母亲温热的手掌包裹着他的小手,他一点儿也不冷。

母亲,如果此时我的脚下便是你的脚下,我们的步伐相同,天上地下,但是心意相通的话,可否给您的儿子驱散寒冷,就像小时候您牵着我的手那样,给我买糖人儿吃。

他听到灵婆在前面,悠悠念道:“小鬼莫来,百鬼莫侵,我今日走此道,路铺香火,我有y德……”

薄雪覆盖着土,尘埃落定,这世上又少了一个老旧的魂魄。

李顺昌又跪下了,他面对一对墓碑重重磕头。

那nv子又来了,同他一样跪在墓碑面前,李顺昌不知她要做什么,他拜自己的父母:“儿顺昌受父亲母亲庇佑,小半生平安顺遂,已是感激不尽。”

“这一拜,拜身t发肤之恩。”

他埋首,抬身,又埋首。

“这一拜,拜辛勤养育之恩。”

“这一拜…”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此时的李顺昌声音都是颤抖的,他怕自己在父母面前失礼,闭眼,深呼x1了一口,道:“这一拜,拜千里挂念之恩。”

埋首,久久未起。

众人轮流走上前来,为李顺昌的父母的“功德炉”上香,然后双手合十,闭眼哀悼之后,便回了队伍里去。

只有那nv子仍也是跪着。

她忽而伸出双手,撑在地上,深深磕了一个头。

“恩父恩母在上,小nv柳不弃,在此谢过恩人。”

是什么滴到了雪地上,洇出片片sh深,原来是nv子已经盈眶的热泪,不管不顾地淌了下来。

柳不弃,柳不弃。

孩童们的笑语总是出现在她的梦境中,自出生起,她就从未受人待见。

孩童们笑着跑着,有的手里拿着小巧纸鸢,有的拿着糖人

儿,但都是围着小nv孩,一边唱到:“柳弃儿,柳弃儿,生时没人要,长得矮又小。”

“哈哈哈哈…”

他们笑着跑走了,春风草长,旷野很温和,风刮起几只纸鸢,在天上飘啊飘。

蹲在地上的小nv孩才慢慢不哭了,她抹了一把小脸,那脸蛋是不健康的苍白,再看那只手,骨头都突出来了,这么凄惨的孩子,身边竟也一个大人也没有。

她没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因为父亲母亲不愿意给她起名字。

荒谬至极。

她总是听nn说,不要怪她的父亲,她的父亲只是太善良啦,被菩萨挑走当座下童子了,他在天上会一直保佑自己的孩子的。

可她分明听邻居说,她的母亲是千金大小姐,下嫁到这里来就很不容易了,因为生她落下了病根儿,她的父亲去山上挖草药,被老虎咬si了。

母亲悲伤过度,终日以泪洗面,她当然是ai自己的nv儿的,但是她又恨自己的nv儿,她更恨自己深ai的丈夫,那个可怜的,没用的老实人。

为什么要抛下她。

“叫什么名字呢?”

母亲一脸温柔地摇着摇篮,里面是一个面h肌瘦的婴儿,婴儿许久未被哺r,已经饿得完全不似刚生下来一般肥嘟嘟的可ai模样。

“弃儿!弃儿!”

nv人忽然抓狂,扭曲的神se使得原本旖丽的面容不复存在,她的眼中只有厌恶与痛恨。

只有nn在为别人家洗了一天衣服之后,回到家里,一边叹气一边把捎回来的小主人家吃剩的零嘴儿往娃娃嘴里面塞。

后来千金被上面的人驾着马车接走了。

nv人换上华贵的衣服,水袖云纹,小绣花鞋,身上还扑着淡淡的香粉,她的面容仍然旖丽,若不去注意她眼角的细纹的话和略显瘦弱的t量的话,这正是几年前下嫁过来穷乡僻壤的富贵大小姐。

弃儿的母亲穿的风风光光的,抱着柳弃儿上了马车,柳弃儿已经三岁有余。

她把头埋在母亲的x口,温热暖和,弃儿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奇妙,小孩子不知道心绪,只知道好的坏的感觉。

然后母亲笑yy地说:“弃儿和母亲一块儿回家好不好?”

“家?”小脸疑惑地抬起,问道:“可是母亲,我们的家不是在这儿吗?”

“不是啊,”云若抱着孩子,温柔说道:“我们的家在很远的地方呢。”

“很远的地方?”

小弃儿不明白母亲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向四周看了看,金碧辉煌的马车,没有nn的身影。

“nn呢?”

云若皱了皱眉,她捂住nv儿的嘴巴,说:“嘘,你以后没有nn。”

母亲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小弃儿被吓得哇哇大哭,“我要nn,我要nn!”

“我讨厌你!我不跟你走!”

小弃儿在母亲的怀里挣扎个不停,云若本来身子骨虚弱,她见nv儿这样挣扎,便止不住地r0u眉心。

半晌,她才颤抖着手把腰间的玉佩解下,戴到nv儿的脖子上,说道:“你下去吧。”

小弃儿扒开车帘就被仆人抱住了,那个丫鬟把她放在地上,给了她一包蜜饯儿,笑道:“回去吧。”

小弃儿甜甜一笑:“谢谢姐姐!”

她满怀欣喜地跑向堂屋,去找nn,本以为见到自己的nn会高兴,因为刚刚姐姐给了她蜜饯儿,nn总是喝药,小弃儿尝过一口,苦si了。

她要和nn说,她给nn挣了一包蜜饯儿,以后吃药都不苦啦。

但是nn却生气了,小弃儿看到nn气的拄着拐杖朝自己走过来,她呆呆地伸手,“nn,蜜饯儿。”

那拐杖狠狠地落在了她的手上,因为太气了,nn只顾着打孩子了,拐杖划过弃儿的脸,血,流了出来。

“谁叫你回来的!谁让你回来了!小贱蹄子”

nn从来没有这么骂过她,三岁的小弃儿被打的痛哭流涕,嘴里喊着:“nn别打,呜呜别打了!”

“母亲不带nn去,我不想和nn分开。”

叫骂声戛然而止,nn瘫坐在地上,拐杖也胡乱滚到了一边儿。

老人抱着小孩,一起哭。

“你不该回来,弃儿,弃儿啊!”

从此之后,孩子妈走了,nn就带着弃儿去别人家洗衣服。

在一户人家做的时间格外长,别人叫nv主人都叫三婶,三婶子。

nn叫她三姐儿,彼时小弃儿已经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她嘴甜,也跟着叫三姐儿。

nn已经很老了,洗不动衣服了,从前是nn带着小弃儿,如今是弃儿白天去做工,晚上照顾nn。

三姐儿怜惜弃儿,不过他们家里也不富裕,能给的并不多,李三家是做早餐铺的,三姐儿每日跟着丈夫磨面,调馅,买豆腐,忙的不行。

有天小弃儿忽然到铺子上来了,双眼哭的通

红,三姐儿让老公兼着照顾一下店面,把人拉到一旁,关切地问怎么了?

然后小弃儿说,nn病倒了。

人这一生最是逃不过生老病si,穷苦人家更是如此啊,他们吃着粗茶淡饭,又要让自己的身t健康起来,有人自暴自弃地想,多做活儿,多做活儿也算是锻炼身t啊,那么这样健康么?

真当厄运来临时他们能做些什么呢,有个人去寺庙求签,他不想si,他慌慌张张地0出口袋,一看,只有一枚铜钱了,这能g什么呢?

把它献给菩萨,菩萨会眷顾他这个残废又无用,但是诚心诚意的苦命人吗?

这人付不起路费,他还没走到七天观音庙呢,在路上摘了蘑菇充饥,有毒,人就si了。

小鬼说,他si前看那好看的饭菜,以为是菩萨可怜他给他送了些吃的呢,结果不是菩萨可怜他了,是阎王要来找他啦。

“弃儿,弃儿?”

她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这声音有些熟悉,来自记忆的最深处。

天边的纸鸢飞啊飞,有两个缠绕在了一起,悠悠地落下来了,柳弃儿蹲下来,想要将纸鸢捡起来。

手被踩住了,柳弃儿疼的啊了一声,她抬头,发现几个孩童盯着她。

有一个人先唱了,“柳弃儿,柳弃儿。”

后面的人接上,“生时没人要,长得矮又小。”

“哈哈哈哈…”

柳弃儿捂着耳朵,摇头,“不要唱,”她不想听。

堕入深渊。

“咱们弃儿又做噩梦了,”调笑声响起来,柳弃儿睁开眼睛,nn坐在床边,身旁是云若,还有,还有她的父亲。

nnb平常jg神多了,连拐杖也没瞧见,弃儿疑惑,问:“咦,nn你的腿脚好了么?”

“到了地府好多啦。”

看着nn慈祥的笑容,弃儿却怔了一下,地府…不对,她去看父亲的脸,那是模糊的!她根本不记得父亲的样子,这、这是梦。

可是…

弃儿紧紧抱住nn,哭道:“nn,nn你到梦里多看看我罢。”

“说什么傻话呢,nn走了,你在凡间一个人要好好的,听到没有?”

弃儿不听,只一个劲儿地流泪,感受这飘渺的温暖,“nn你别走,你别丢下弃儿好不好?”

可是她抓不住。

nn站起来,云若扶着老人的手,三人一同向外走,外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白茫。

只留下弃儿躺在床上,哭喊着伸手“你们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别走!”

柳弃儿从睡梦中惊醒,她0了0自己的脸面,已然流了两行泪水。

外面的j叫了,柳弃儿沉默地掀开被子,收拾一番,从房门口拿起扫帚,推门就去扫地了。

“还是不ai说话么,”

她听到邻居这么问三婶。

“唉,随她罢。”

三婶摇摇头,也是无奈,柳弃儿当时坚持给老人家治病借了不少债,结果老人家还是在一个月后去世了,和大夫说的一样,日子竟是一点儿也不差。

催债人催得紧,柳弃儿每日只吃两个馒头和一点儿咸菜,三婶儿总是给她留一碗胡辣汤,柳弃儿自是感谢,想要早点儿还了恩情,便不要命地去别人家做工。

“啊呀,这是谁家的姑娘!?”

李老父手里还提着从胡屠户那里买来的一斤猪头r0u,冷不丁见一个nv子躺在地上,衣裙都是很破了,但不算脏,应该是不久前晕在这儿的。

nv孩儿醒过来之后,李老妇连忙把老头子喊了过来,“他爹,快快端药来!”

老头摇着蒲扇,把药递给了老妇人。

弃儿接过夹着r0u的大白馒头,清澈的眼睛竟唰的一下子流泪了,老夫妇两人以为哪里不对,吓得赶紧问:“怎么了姑娘,怎么忽的哭了?”

柳弃儿看着两人,道:“只因,许久没有吃到r0u了。”

李老父心里一咯噔,他忙把自个面前一盘r0u推到弃儿面前,说,“吃,大口吃,饿了就吃r0u,姑娘,你别客气。”

弃儿边哭边大口嚼着饭菜,小姑娘看着不壮,实则一顿下来吃了两斤的r0u,还啃了两个大馍。

李老妇看着这姑娘,忽的想起自己年轻时候,她也这么大口吃过饭,那是闹了饥荒,人们都饿极了,连树皮都愿啃,她家人带着她来南方逃荒了,到了那儿的一处寺庙,住持施粥,她饿极,拿着分配的粥饭就往嘴里塞。

老妇的目光更怜ai了一些,她轻拍着nv孩儿的背,说:“乖乖不哭了,不哭了。”

nn…

柳弃儿忽然愣住了,她呆呆道:“nn…”

李老妇起得早,她端了夜壶披了件外套就往院子里赶,没想一出门,便看到一个清瘦的背影在扫地。

簌簌的,动作很麻利。

一看就是弃儿。

老妇在门边远远地喊她,“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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