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泽泽不再拜托晓瑄传话,而是亲自去那里找羽羽。
尽管他满肚子纳闷,羽羽改变了好多,一开始,对他也还是很亲昵,表情也很开心。
怎麽当他一提到「要娶她的约定」,她就变得那麽的疏离?
这些年,肯定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而那件事影响她很深。
凭他的身份,要什麽资料,怎麽可能查不到?
他只是不想查而已,非到必要时刻他不想用这种手段知道她发生的事,否则她会不开心的。
羽羽还没来的时候,瑄瑄就来了,她穿着白se的排汗上衣和锦纶的运动长k,脸上并未沾脂粉,绑着高马尾,看起来很清爽。她正拿着毛巾擦着汗,似乎是刚运动完,泽泽开口问道:「这里不穿统一的制服吗?」
瑄瑄这时才发现到他,扬起了一抹笑,「除非要去诉讼,不然都可以穿自己的衣服哦。」
泽泽浅哂,「昨天谢谢你了。」
瑄瑄摆摆手,表示没什麽。随後,眼神发光,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呐,你和羽羽什麽关系?」
泽泽有些惆怅的哂了,「青梅竹马。」
瑄瑄表情更惊讶了,想起之前与羽羽的聊天,抱着有些期望的问着,「你是不是有和羽羽有什麽约定?」
这次惊讶的换是泽泽了,「你怎麽知道?」
瑄瑄开心的哂了,似乎是得糖吃的孩子般,「羽羽有说过呀,她说她在等一个小男孩实现约定。」
泽泽表情有些复杂,「这些年,她有交过男朋友吗?」
瑄瑄摇头,「我也很纳闷,自从我认识羽羽,她就没有交过任何一个男朋友。」
不等泽泽再次提问,羽羽就来了,看着瑄瑄和他站在一起,心里不禁升起一把无名火,也有些慌张。
她不知道她怎麽了,她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所以她急忙跑到他们後面,轻咳个几声,显示她的存在,「瑄瑄,在聊什麽?」
瑄瑄有些心虚,「聊今天天气如何。」
羽羽头上三条线,说谎也不会打个草稿,但羽羽没有揭穿,笑容越发越灿烂,「天气如何?」
「很好,超好的。」瑄瑄yu盖弥彰的说着。
羽羽淡淡的睨了她一眼,表示我们事後再来算帐。望着泽泽,内心有些波动,但表情还是平淡的,「肖先生,有事吗?」
泽泽浅浅一哂,温柔的望着羽羽,「没事不能找你吗?」
羽羽望着他那温柔的眼神,觉得她似乎看过这种眼神,啊,昨天景l看晓瑄的眼神也是如此。她内心有些复杂,无法忍心推开泽泽,毕竟她在那件事发生前,她一直是ai着泽泽的。
她也知道她愧歉泽泽很多。
「我很忙。」
不等泽泽再次开口,瑄瑄满脸花痴的望着泽泽,「你是肖泽德吧?」
泽泽望着瑄瑄的脸,表情有些无奈,「是的。」
瑄瑄很兴奋的说着,「你就是肖氏的第一把交椅吧?呜哇哇,这麽厉害的人来到这里,我刚刚还跟他说到话~呜呜呜,我心脏快承受不住了~羽羽,捏我的脸,这不是梦吧?!」
羽羽听见瑄瑄的话,一瞬间愣住了,他,竟然是肖氏第一把交椅!肖氏,可是这里商业的龙头。
羽羽不知道其实也很正常,虽然同事之间常常在八卦这个肖氏的第一把交椅,说他很帅呀,说他很有能力呀,但她通常是听而不闻的。
羽羽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但也没忘了瑄瑄的要求,伸手毫不客气的捏了捏瑄瑄的脸。
泽泽小心的观察羽羽的神情,深怕她怪他不一开始就跟她说清楚他的身份。
瑄瑄叫了起来,委屈地望着羽羽,手轻轻r0u着被捏红的地方,眼泛泪光,看起来好不可怜,「好痛!羽羽,你这是在谋杀你最好的朋友啊?」
羽羽嘴角轻轻上扬,低低的笑了起来。
瑄瑄继续r0u着自己的脸,也不忘跟泽泽搭话,「肖总裁,你百忙来这里做什麽啊?」
泽泽但笑不语。
羽羽望着泽泽,心想该做个了断了,於是向瑄瑄说,「我有重要的事要跟肖总裁谈。」
瑄瑄瘪着嘴巴,她还想八卦这位肖总裁的事说。
她叹一口气,深知自己好友的个x,只好0着鼻子走了。
泽泽含笑地望着羽羽,「有什麽重要的事要跟我谈?」
羽羽毫不畏惧地回望泽泽,「肖总裁,我们该结束了。以前只是童言童语。」
泽泽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却不达眼底,「羽羽,这就是你所谓的重要事?!我告诉你好了,我们之间轮不到你说结束就结束,羽羽,你可以逃,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的!」
羽羽望着泽泽,嘴角悲苦的扯了一抹笑,「肖总裁,你想要什麽nv人,自然会有人为你抓来,世间nv人b我漂亮的多的是,何苦来实现童年约定?娶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你确定你要?」
泽泽恢复冷静,像个温
文儒雅的公子,他浅浅一哂,看来羽羽还是不了解他的心意。
「羽羽,我ai你。童年约定,只是我娶你一部分的原因而已,真正的原因是,我ai你!我想要娶你!其他nv人都无法替代你在我心底的位置。」
羽羽听到了这番告白,理因应该很高兴才对,被自己最ai的人告白,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吗?
羽羽内心一片凄苦,她,怎麽有资格用这肮脏的身t去跟一个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的人结婚?
她会害他断绝後代的。
她会坏了他的将来的,她ai他,所以不想误了他的未来。
还记得,那时她带着勇敢的微笑朝他伸出了手。
还记得,那时她总带着他到处乱跑,到处去创造他们的回忆。
还记得,那时她被欺负时,他第一个站起来保护她。
还记得,那时她很悲伤地告诉了她父母的事,他给了她承诺。
还记得,那时当他不告而别时,她的心情沈入谷底。
还记得,他们相处的总总一切,历历在目,彷佛是昨天才发生过般。
ai一个对象,就要去改变他原来的面目、使他变的无能为用、使他变成标本一般供养在眼前、使他不再是一个活跃的生命,如此才好百分百独占他,还说是为了他好。她,没有办法做到这样。因为ai他,所以放手。
即使会伤痕累累,但,她还是不会去阻饶他光明灿烂的未来。
因为ai他。
她悲从中来,呢喃了几句,「为什麽?你现在才来?为什麽你当初要不告而别?」
或许,他那时不离开她、陪她度过难关,她就不会像这样陷入两难。
但,她不怪他。
只能说,她命就该如此。
泽泽愧疚的望着羽羽,不告而别,是他的错,只是他也迫於无奈。
「羽羽,当初不告而别,也不是我自愿的,我被b的。」
被他们用羽羽的命相b!
羽羽嘴角弯起,笑意却不达眼底,「然後,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你,把我当作了什麽?」
泽泽表情悲伤的望着羽羽,他是被b的,不然他不会想要离开她的。
毕竟,她是他的世界里唯一的太yan,谁也无法取代她的地位,她是独一无二的。
泽泽不语,再说什麽话,也是徒劳无功的,但他不知道,这会造成很麻烦的後果。
羽羽看到泽泽不否认,努火更甚,但,悲伤胜过怒火。
她把他视为一个特殊的存在,没想到,对方只把他视为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怎麽可能不让她感到心寒。
她,好想哭,好想发泄所有的委屈。
她开始迷惘了,究竟为什麽她还活在这个世上?
亲人都不在了,也没有一个对她而言是真正的朋友的,她在想,她为什麽还要活着呢?
活着,有什麽意义了?
她之前一直都是盲目地活着,一直自我欺骗、自我催眠,但是她今日清醒了!
何况呵呵呵,她的身子早已不乾净了,不是处nv之身了。
羽羽g了一抹笑,眼眸却满溢着悲伤,「谢谢你,我想通了。」
泽泽听到羽羽这样说,不禁慌张起来,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羽羽!不要轻生。」
羽羽意外地望着对方,意外对方为什麽会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为什麽?」为什麽要阻止我?我不想盲目地活着。
泽泽望着羽羽的神情,知道自己说对了,不禁有些後怕。
「因为这样是浪费。」
生与si,只在一念之间,他第一次真切明白,si亡原来离他这麽近。
人生只有一次,不好好利用,不就浪费了?
好好保握人生,毕竟时间很快的。
羽羽一点就通,是啊,这是在浪费,这在对不起生我下来的父母。
可是,她不想活着,她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麽。
她不想要盲目地活着,这样生不如si。
空有一个躯t的活着,那有什麽意义?
「人活着,就是来寻找活着的意义的。没有人天生知道活着的意义的。」
羽羽这时才发现,她不小心把心中的疑惑说出口。
他说得一点也没错,只是她害怕,找不到。
「那如果找不到?」
泽泽浅浅一哂,「不可能。」
他那温和却又坚定的嗓音,安抚了她那不安的心。
她想起,以前每当她害怕或迷惘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嗓音让她安心,不再迷惘的。
那时,也是如此。
「泽泽你知道我从小就没有妈妈吗?」她随口一问。
泽泽摇头,并不语,静静等她开口。
「我妈妈很早就跟别人跑了是不是每段婚姻结果必然如此
?」她迷茫的望着对方。
他摇头,「放心,我以後会娶你的,我不会抛弃你的。」
「真的?」她不可置信。
他点头。
「来~打gg~做不到的是猪~。」她天真烂漫的笑了。
他露出有点无可奈何的笑容,但还是伸出手来。
但,那些都是回忆了。
回忆中的小男孩、小nv孩都是不见了,只剩成熟的男子和nv子。
有人曾经说过,童年的感情最真。
她觉得确实如此,童年时,大家都不会遮遮掩掩的,讨厌就会说出来,不会有那麽多的顾忌,现在长大了,社会尔虞我诈,多少友谊是真的?
想必用两只手就能数完吧。
因为利益而结交的朋友,倒是多到数不完。
草木依旧,人事已非。
回忆中的单纯,只存在於一天的第二十五小时。
童年亦是如此。
回到故乡,望着一样的街道、一样的风景,羽羽内心有些复杂。
她最後还是答应泽泽的要求了。
和他一起回到故乡,也就是他们初次遇到的地方。
转头回来,望着隔壁笑着yan光灿烂的对方,她内心暗暗下个决定。
她不否认她喜欢泽泽,可是,她不想害了他。
「泽泽,我们结婚吧。」她突然开口说道。
泽泽意外的挑眉,望着羽羽,明明之前一直抗拒,今天突然接受了?
这肯定有诈!
羽羽望着泽泽,发现他一脸怀疑的模样,洋装生气慎道:「不要就算了!」
她自私了,她想给自己一个月幸福的时光,然後,好好放弃。
泽泽露出了像孩子般的笑容,「好。」
羽羽望着泽泽,「那什麽时候结婚?」
泽泽偏过头,小心翼翼地问着,「在这里结婚,好吗?」
羽羽点头,「好。」
就这样,话题就此结束。
谁也没有再次开口。
安静,慢慢地蔓延在这两人之中。
那唯一的吵杂,只在这小时的六十一分钟。
两人各藏着心事,望着窗外一一掠过的熟悉景se,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他们初遇的场景。
「你好,你是肖泽德吧?」羽羽露出了天真烂漫的笑容,主动释出善意。
「嗯,你是?」泽泽不咸不淡的回应。
「我是斐羽羽哦~很高兴认识你哟~oetyou哦~可以叫你泽泽吗?」
「。」望见那清澈乾净的眸子染上了雾气,泽泽神鬼使差的点头。
羽羽破涕一笑,「泽泽我们来当朋友,好吗?不然我好无聊。」
那刚才还喜悦的眸子瞬间盛上了失落,以及莫名的哀伤,泽泽神情慢慢转为了然,甚至有一种「同为天涯人」的感觉。
他坚定地点头。
他们很像,都在同样的岁数,承受不该承受的压力。
只是,幸好,他们遇见了彼此。
这是羽羽第一次向他显露自己的脆弱,以及茫茫的无措。
直到到达了目的地,羽羽才再次开口,「我们的关系可以不要公开吗?」
泽泽浅哂,「为什麽?」
羽羽嘴角弯起,「因为我不想出门,还有一堆记者来采访我。」而且,那也只有一个月。
她想要留下美好的回忆,为自己青涩的初恋划下一个完美的句点。
什麽都不要记得,保持最单纯的心跟他相处吧。
这是她第一次任x妄为。
泽泽点头,「好。」
羽羽哂了,「可以陪我去找一下人吗?」
「好。」泽泽拉起了羽羽软绵的手,「走吧。」
羽羽抿嘴一笑,他这个小动作还是没变呢。
他的手好大,好温暖,能轻易就包住我的小手。
「嗯。」羽羽露出调皮的神情,轻咳了几声,「你走错了方向哦。」
泽泽脸上飘起两抹可疑的红云,发觉羽羽促狭的目光,有点害羞的撇过脸。
羽羽闹够了泽泽,带他走去。
「叩叩。」羽羽有礼貌地敲着门,「李阿姨~~在家吗?」
很快的,一个年过四十,t态丰盈的nv人走出来。
看来来人是羽羽,她堆起慈祥的笑,「羽羽,来找爸爸的呀?」
羽羽点头,「嗯,顺便看看李阿姨你。」
李阿姨笑了几声,「好孩子,没忘了你李阿姨啊。」
停了一下,她望向泽泽,「羽羽,这你男朋友哦?哎呦,年轻英俊呦,配上咱们可ai的羽羽真是刚刚好啊。」
羽羽浅浅一哂,「阿姨,过奖了。然後,爸爸的墓在哪呀?」
她彷佛回到童年的时光,李阿姨慈祥的神情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李阿姨0了0羽羽的
头,她很心疼羽羽这孩子,从小妈妈就跑了,而爸爸为了工作常常不在家。
知道羽羽的爸爸是有苦衷的,所以她不多说什麽。
反正她很早就把羽羽当自己小孩来看了。
「我带你去吧。」李阿姨自然地牵起羽羽的手,这才发现泽泽和羽羽一直牵着手。
她暧昧的睨着羽羽,但却没放开羽羽的手。
羽羽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开始挣脱泽泽的手。
被自己的朋友调侃,还不觉得什麽。被看着自己长大的李阿姨调侃,就有点害羞。
李阿姨虽然不是她的亲人,但李阿姨对她很好。
她是羽羽除了爸爸以外最亲的第二个人。
除了爸爸以外最亲的第一个人是以前的泽泽。
泽泽当然不如羽羽的愿放开,难得看见羽羽害羞的模样,他自然不愿错过。
jg致的脸上有着两朵红云,更衬托她脸的白皙。
羽羽发现泽泽不放开,娇嗔的睨了泽泽一眼。
泽泽脸慢慢爬上一抹绯红,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手。
墓园的风呼呼的吹来,似乎在诉说生者的故事,也似乎在替生者的si打抱不平。
李阿姨来到一座乾净的墓前,放开了羽羽的手,虔诚的跪了下去,表情悲壮且不舍。
羽羽察觉李阿姨的动作,内心有些明白,这大概就是爸爸的墓。
她也跪了下去,留下两行清泪。
与其同时,她亦想起之前那时候发生的事。
明明想要忘记,却还是记得。
明明过了很久,却好像恍如隔日。
「斐羽羽,你确定你要这样做吗?」
这句话,不断在羽羽心中回荡着。
她不想要爸爸si去。
爸爸生病了,她需要一笔很大的金钱来支付爸爸住院的费用。
没有人会给她钱,那不是一笔很小的支出。
无边无际的无助向她袭来,她不知所措。
即使她看起来很成熟,但她本质还是个孩子。
还是会迷网不安。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样做,这样做她可能未来前途一片黑暗。
但她知道她不做,她会後悔的。
她心一横,决定卖身去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