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em真的不能站起来吗?
emem季糖忍不住想道。
emem他放下书,轻轻地瞥一眼青年的面庞。
emem青年被午后温柔的阳光笼罩,身形蒙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光芒像由他散发而出。
emem季糖相信裴白舟一定能站起来的。
emem或许,他早就站起来了。
emem季糖唇角轻扬,嘴角带有温柔的笑意。他弯下腰,俯在青年耳边,轻声道:裴先生,我给您唱一首歌呀。
emem青年没有动静,披在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扬起,夹杂着几片落在他发丛中的叶子。
emem您一定没听过这首歌。
emem在初春的午后,少年坐在阳光之中,带着满脸的笑意,轻轻地哼唱起来。
emem他唱的是华国的国歌。
emem起于一九四九年的开国大典,至今都仍是无数人为止敬佩的歌。
emem歌里有很多个起来。
emem是裴白舟生前念念不忘、梦寐以求的梦想。
emem站起来。
emem如今被无数人在这个世界中一声声传颂。
emem从五四运动开始的那一刻,他和所有人都一样,早就稳稳当当地站起来了。
emem哪怕头颅掉到地面,身体被人狠狠地踩住,灵魂没入黑暗的地底中不见。
emem季糖的声音虽然很软,但唱国歌时非常的硬气,咬字清晰,给人一种很精神很清爽的感觉。他认认真真地在裴白舟耳边唱完这首歌。
emem裴白舟依然没有动静,只有他头顶上的树叶在摇曳。
emem季糖怕裴白舟不知道这首歌的意思,思索片刻,给裴白舟解释起来。
emem这首歌是我们的国歌,也是你们的国歌。
emem你们当时一定很想要站起来吧,想要变得强大,想要温暖的家。结果很好,你们的努力没有任何白费。这首歌是为了你们而唱,三句起来,它每次一在这片土壤上响起,都一次次地会告诉你们你们早已站起来了。你们从没有跪下,一直一直都在站着。
emem季糖小心翼翼地说完。
emem他是理科生,政治和历史不太好,也解释不到哪里去。只能尽自己全力去说出心中的那个意思。
emem他抬起眼,瞥一眼裴白舟。
emem青年的身体没有站起来。他仍是静静躺着,只是睫毛轻轻地颤了颤。
emem颤了颤?
emem裴白舟不记得自己沉睡了多久。
emem自从他死后,他只能待在这片黑暗中,睁不开眼睛,不能挪动自己的身体。看不见光,碰不到任何东西,更不能站起来。
emem他不清楚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更不知道那些将自己砍死的人是否还在。
emem但在某一天。他似乎感到有人将自己挪动。
emem他被搬出阴暗潮湿的庙宇,被人带到一个很温暖的地方。
emem他可以在那里感到阳光洒在他身上,浑身都被晒得暖洋洋。只是面部总会被什么东西盖住,而且时不时有几只软绵绵的东西在他胸口蹦跶。
emem偶尔他还会感到浑身像被脱光衣服一样光溜溜凉梭梭。
emem今天似乎还有人想要给他喂吃的。但那个人只是把食物放到他鼻子面前,给他闻了闻,然后冷漠无情地端开。
emem并不是给他吃的。
emem裴白舟甚至有点小失落。
emem但最令裴白舟深有感触的,仍是时常在他耳边响起的少年音。
emem声音很温暖柔软,带有浅淡的笑意。
emem那声音在他耳边说了很多很多,其中也有一句情话。
emem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收到的第一句情话。
emem少年今天还给他唱歌。
emem唱了他未曾听过的国歌。
emem从那时起,他似乎也朦朦胧胧地知道。
emem他在少年时期无数次心向往之的梦想,已经在他触及不到的未来实现了。
emem他的家很强大、很温暖。
emem他也很想要站起来。
emem抱一抱告诉他这一切的少年。
emem作者有话要说: 糖糖:到底喂不喂裴先生东西吃呢,喂就要伸手指就去呀,很不好意思的qwq
emem裴先生:期待ing。
emem糖糖:唔,算了。我才不是那种人。嗝。
emem裴先生:
emem更新啦,谢谢支持呀!
emem第80章
emem季糖没有察觉到裴白舟的内心活动,他只看见对方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
emem是被风吹的吗?
emem季糖轻叹口气,他摸上裴白舟的手,五指穿过对方冰冷的指缝。
emem如果裴先生能快点醒来就好了。
emem这个想法冒出不久后,季糖突然察觉到被自己握住的手似乎动了动。
emem他低下头,看见裴先生没有被自己握住的小指,轻轻地颤动了一下,慢吞吞地挪回季糖手心中。这动作很慢,看起来裴先生挪得非常吃力。
emem但少年的手心很温暖,都能让生于黑暗中的幽灵下意识地想要靠近,无论这需要花费多少力气。
emem季糖心一紧,紧紧地将裴白舟的手握住,把自己手心里的温暖都赋予给对方。
emem他一边握着青年的手,一边看书。
emem等他看完这本关于裴白舟的书后,已是晚上十点多。他揉揉眼睛,不禁觉得有点困。
emem季糖想回屋睡觉,可当他微微松开手的那一刻,青年那根唯一能动的指头,努力地抬起来,勾住季糖的食指。
emem别走。
emem季糖:
emem行吧。
emem季糖没有走,而是攥着裴白舟的手,和他一起躺进棺材里睡觉。
emem今天的星星依然很亮,一大条璀璨的星河跨越夜空。季糖歪过脑袋,对身边的裴白舟轻声道:晚安。
emem次日。
emem季糖与裴白舟十指相扣了一个晚上,醒来的时候手麻得很。
emem他一边揉着手臂,一边去做早餐。
emem之前投喂裴白舟没有成功,这次他打算再试试。他到药店买了医用消毒手套,可以套在手上撬开裴白舟的嘴,将指头放进去抵住。
emem这样两人的肌肤就不会直接接触了。
emem应该会好很多。
emem季糖泛红脸颊,想道。
emem他这次没有给裴白舟做粥,而是认认真真查了植物人适合吃什么。他按照书籍给出的流程,买回婴儿专用米糊,然后放在小奶锅里煮得软烂。
emem季糖用勺子搅一搅,确定这米糊不用嚼就能吃得下后,才放心地将米糊倒出。
emem他本想给裴先生用奶瓶喂婴儿奶粉,可想到对方不会吮吸,就算了。
emem季糖吃完早餐后,洗干净手,戴上手套,将米糊端到院子外。
emem这次他一定要让裴先生吃上东西。
emem青年静静地躺在棺材里,英俊的面庞被许多绿叶子盖住,自从季糖给他喷上驱虫剂后,蜜蜂蝴蝶倒是没有了,而是变成几只不知哪来的麻雀。麻雀们栖息在青年脸上,抖抖羽毛,挠挠脑袋,甚至试图在青年脸上拉出不明物体。
emem就在这件事即将发生之时。
emem季糖猛地冲过去,赶走了麻雀,没有让裴先生的脸遭殃。
emem但裴先生的脸颊依然带有几只小小的三角泥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