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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第六章-谁死了?(1)(2 / 2)

「我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我想,也许另我崩溃的是,那场美好无b、有他存在的幻梦。

刚洗完澡,手机传来电话铃声,我擦着头发,单手拿起手机看,来电显示「张丞坚」。

「喂,张警长,我是何末梦。」

何末梦,我是张丞坚。张警队长的声音传来,我们找到你说的那个链坠了,是不是银se的,上面有一只蝴蝶?

「对,就是那个。」我有些惊讶,「张警长,您在哪找到的啊?」

是楼下。庄汶杉的遗t附近,我们找到了那个坠链,大概是你要拉他的时候无意间掉的吧。

「可是张警长,」我疑惑,「那个项链是暗扣啊,不容易掉的。」

我们发现项链上有些断痕,暗扣没有解开,应该是直接被扯断的,你有印象吗?

「我没有印象项链有断掉。」我仔细地想了想。

总之我们找到项链了,我现在给你送过去如何?已经确定不是有强烈相关的证物,你可以领回了。

「不用了麻烦您了,张警长,我自己过去就行了。您帮我找到项链,我怎麽能要您再帮我忙呢。」我连忙说。

就别跟我客气了,刚好顺路,你也不必再多跑一趟。

「那就再麻烦您了。」我听了也只能同意,「随时都可以,我都在家。」

可能会晚一点,我今天还有其他小案子,我就找个时间ch0u空过去吧。

「好的,张警长再见。」我挂掉电话後松了一口气,想到庄汶杉送我的项链终於找到了,就不免有些雀跃。

晚上九点半,楼下传来门铃声,我上前去应门。

「张警长!」我打开门,看见了张警长站在门外,「真的谢谢您帮我找到了!进来坐坐吧?」

「不用客气,是宋昕找到的。」张警长长将一个小纸袋递给我,「我就不用进去了,待会儿还要忙。」

我接过那个纸袋,拿出里面的项链,左右端详了许久,发现竟然毫无破损。

「我帮你把项链断掉的地方修补好了,好在坠子没有裂痕,所以只把链条和暗扣相接的地方换了,没有太麻烦。」张警长和蔼地笑着解释。

「谢谢张警长!」我惊喜的将项链戴上。

「果然很适合你,庄汶杉那小子真眼光不错,挺会挑礼物的。」张警长笑着说,「那我就先走罗,还有事得办呢!今天可真忙,年纪大罗,t力真的不如从前啊。」

「好,真的谢谢您。」我再次道谢,「张警长,帮我转告宋昕警官,谢谢她帮我找到了。」

「没问题。」张警长挥挥手表示知道了,正要离开,没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

「还有什麽事吗?」

「你真不记得了?」张警长莫名其妙的抛出一个问题。

「我不记得……什麽?」我有些错愕,纳闷的反问。

「没事,就当我没问吧!」张警长似乎已经料到我会这麽问,只是对我笑了笑,「还有那件案子,我们会以自杀结案。」

「自杀?为什麽?」我愕然。

「因为

唯一的人证是你,而且没有物证,所以就有自杀结案了。」张警长意味深长一笑,「相信你没有异议吧?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既然如此,也只能这样了。」我抿唇。

「那就保重啦!」张警长转身离开。

「张警队再见,您也保重。」我尽管纳闷,但也没有再追问下去。看着张警长的背影离开我的视线,才将门关上进屋。

拖着沉重的步伐上楼,靠在房间门上,我思索着那句话。

我不记得什麽?

随着张警长的问题像石子一样,抛入记忆的湖水里,水面产生了涟漪,一句有些模糊的话语,浮上我的脑海。

那句话……是什麽?我想不起来了。

那好像是一句很重要的话,好像忘了那句话,我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件事情关系到我的一切,很重要……有多重要呢?

我……都忘记了。

我忘记什麽了?

隐隐约约,好像有个人正在问着我,一个答案模糊不清的问题。

但我好像知道答案是什麽……

最後的梦,是什麽?

那一晚发生了火灾,有人在修车厂纵火,因为有汽油,所以火势延烧很快,修车厂附近的车辆也被烧毁,甚至发生几个小爆炸。消防队及时赶来,但火势已经大到来不及扑灭,就这样一路延烧到附近几间房屋。

而我家,就在其中。

我回到家,看到的,是一片被烟燻黑、被火烧光的狼狈景象。那一晚,我心中震惊到没有了情绪,只是不断的走着、找着。

而当我终於听见有人谈论我妈妈的名字,我欣喜上前,让他们带我去找我妈妈。

那些人带我回到了医院,没有进去看诊区或任何病房,而是走到一间房门前,和另一人交谈几句。

那人看我一眼,蹲了下来,语气轻柔的和我说了一些话,问我要不要进去。

我隐隐约约好像猜到了发生什麽事,我想安慰自己,让自己相信那是不可能的,妈妈会在门後等待我,然後相安无事的对我笑。

我肯定的向那人点头,我想要见我妈妈。

推开房门,和煦的yan光洒落在房间中,温柔的照在我脸上,房间里没有任何吵杂,只有祥和安宁。

我看着房间里熟悉的人,她的脸有点脏,也许是被浓烟或一些灰烬染黑的吧?轻轻抚上她的脸,给她一个最深的拥抱。

我放开妈妈,微笑着对她说话,说我今天发生的一切。她一直笑着听我说话,还时不时对我的意见表示赞同或给建议,然後温柔的拥抱我。在我眼中的妈妈,并不是躺在房中、盖着白布的,一具焦屍。

泪水涔涔滚落,滴在我的手上,滴在了白布上,尽管泪水流下,但幸福的笑容依然挂在嘴角边。

我期盼她下一秒就会睁眼醒过来,然後接下来,我们仍然能如往常一般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

只是我等着等着,一直到yan光西下,我仍然等不到她醒来,对我微笑。

内心最深处害怕的、被我不断否定的那个猜测,在这一刻,成为现实。

泪水毫无顾忌的流下,从一开始的哽咽,最终成了放声痛哭。这一刻,我默许自己脆弱,可也坚强不起来。

我的身t好冷,心也好冷,冷到好像再也不可能感受到温暖了。

人生无常,生si存亡,谁能料到?只是仅仅离开一下,下一秒一回身,什麽都变了。

什麽,都变了

幻梦之中,我紧紧抓住的幸福国度,在我松手的那一刹那,瞬间碎裂。

不,也许那个地方,本来就已经残破不堪。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天,是我和庄汶杉最靠近si亡的一天。

要是我没有送庄汶杉去医院、要是我没有在医院多待一下,而是选择在门禁之前返家有那麽多个「如果」,要是一发生,si的,就也是我。

而庄汶杉在那天之後又过了二天便出院了,只有第一天最严重,其他两天就像没生过病一样,只是医师交代需要观察。

庄汶杉他们家原本安排隔天假日要去旅游,结果後来因为庄汶杉生病而不得不取消。隔天一早的新闻,除了修车厂纵火事件之外,还有一场大地震引起的伤亡。

而那场地震发生的地方,正是庄汶杉他们原本要去旅游的地区,按照时间和流程来算,要是他们没有取消旅行,现在十之已经在地震中丧生,不si也是半条命。

总结起来,救了我们的,都是庄汶杉的那场病。要是他没有生病,我就会立刻回家,而他则会和家人出门旅游,届时,我们早已是焦屍和被压扁的屍t,而不是坐在一起聊天的好友。

这样的事情,是天意,还是单纯巧合,我们也没有深思。因为摆在我眼前的,是将来的种种困难和考验。

我凝望暗夜里,三更半夜的时分,各个屋子早早熄灯,只留下依然醒着的我。

冷冽的晚风呼啸吹过,拂过,颤

抖的缩起身子,可再也没有那双温暖的手会为我披上外套。

真的好冷

我收拾了画具和尚未完成的作品,谨慎收进背包中,踏上回家路程。

我今天决定绕点路,散步一下,从公园那边走回家。

我往公园那边看了一眼,正想着要不要到草地上坐着休息一下,就看见h昏当中一抹熟悉的影子映入眼帘,我愣了一下,直接走了过去。

「吴亚希?」我叫住坐在大树下的她。

「小梦!」她赶忙起身,打量着我,「今天绕路回家吗?」

「对啊。」我微笑解释,「想散步一下。」

「那很好啊!」吴亚希拍拍我的肩,「在大树下坐着休息吧?很舒服。」

「嗯。」我跟着她转身,却看见大树附近的长椅上坐着一名男孩,他耳朵上挂着蓝芽耳机,似乎正端详着手上握着的东西,清秀的侧脸面无表情,双眼冷冰冰的,却有种温和的感觉。

那般帅气、那般温柔。那样的神韵,我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像谁……

「怎麽了?」吴亚希在一旁出声,我赶紧转头,「有甚麽东西吗?」

「没有啦,只是觉得有个人好眼熟。」我歪了歪头,有些纳闷,「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哪个人啊?」吴亚希走过来顺着我的视线看。

「坐在长椅上,那个戴耳机低着头的男生,穿黑se运动外套的。」

「听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好像看过。」吴亚希思考着,「好像是这几天有看到的吧?我想不起来,但真的感觉好眼熟喔!」

「我应该是之前看到的。」我不太有把握,「几年前吗?应该是熟人。」

「那你要不要下去打个招呼看看?」吴亚希提议。

「但如果认错人不就很尴尬吗?」我犹豫着,再转头一看才发现那个男生已经离开了。

一gu异样的感觉在我心中弥漫,好像他一离开,我心中的某个东西也跟着不翼而飞了。

到底是谁?他到底像谁?

一个模糊的轮廓浮现脑海中,但我已经忘了,那个我曾经都曾不忘记的人,是谁?

回到家,刚放下背包,手机突然响起铃声。我接起来,有些耳熟的声音依然稳重。

喂?何末梦是吧?

「我是何末梦。您是……张丞坚警队长?」

还记得我啊?真不简单,都过三年罗。张丞坚警队长的声音从电话传来。

「有什麽事吗?」我纳闷,「就如您所说,都过三年了。」

跟三年前的无关。张丞坚警队长一顿,我想和你谈的是,八年前的汽车修车厂纵火案。

我瞬间愣住,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勉强挤出声音结结巴巴的问,「八、八年前?」

没错。汽车修车厂纵火案,殃及一条人命,是位中年nvx,和一名事发当年八岁的nv孩生活在一起。相信这件事情,你应该有印象吧?

「有。」我心里一震,抿着嘴唇,唯唯诺诺的回答。

而那位妇人在火势扑灭前被救出,诊断结果是重度呛伤、大面积烧伤而抢救无效si亡。张警队长继续说着,判定这起火灾不是意外後,警方立刻展开调查,终於锁定了一名嫌疑犯,就是庄庆堃。张警队长一顿,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没有。」我咽了口水,努力坚定的说。

庄庆堃,庄庆堃

我不明白你为何说谎,何末梦。张警队长相对的冷静。

庄庆堃。一名男人的轮廓浮现我脑海

请你老实告诉我,你在火灾现场见过他吗?

庄庆堃,庄庆堃,庄庆堃

一秒闪现,一个奇怪但有规律的声音、刺鼻的味道如千军万马般冲进我脑海,让我的头隐隐作痛。

何末梦,你一定见过他。

是谁?在哪里?

无止尽的旁徨和恐惧无助伴随着一gu未知情绪朝我袭来,在那一刻,崩溃的将我包覆。

乾黑、皱摺的皮肤,没有毛发,一捏就碎的脆弱,没有眼皮、白亮的眼球显眼无b,但却透露出如此绝望。

有谁能够接受?有谁能接受这样的残酷事实!

对了,我想起来了

我从指缝间抬头,悄悄伸出手,0了一下那个打火机。男人的五官神韵清楚浮现在我脑海中,伴随着滴答声。

滴答、滴答、滴答

那个声音如此熟悉,对了,是心电图仪器!而那个味道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那男人拿起打火机,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庄庆堃,那模样,是父亲是父亲的脸!

何末梦,如果你想起了什麽,来找我。张警队长说完後挂掉电话,只剩我震惊的听着那电话的嘟嘟声。

那个和恐惧旁徨参杂在一起的异样感觉,於此刻再明显不过了,我想我明白了。

是杀气,我想杀了他!

穿着黑se运动外套的男孩躺在

床上,耳机拨放着流行乐,音乐中轻柔的嗓音回荡在耳边,他的脑袋却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用手肘盖住眼睛,满脑子都是男人的那句话。

何柕兴……庄庆堃。

他姓庄,当然知道庄就是庄的异t字。正如那男人所说,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那麽简单。

何柕兴和庄庆堃,这两人的关系也绝对不简单。

那麽何末梦一家又是?

完全没有人知道……就连调查了八年,甚至更久,也都完全没人知道一丁点蛛丝马迹。

男孩静默着闭上眼。寂寥的深夜中,只有耳机里的歌声回荡。

星光从窗户透进房中,男孩的眼角也闪着光,静静滑落下脸庞。

怎麽会……有人知道……

简讯通知声响起,男孩拿起手机,萤幕上显示张丞坚。男孩熟练的几个键c作,萤幕跳出一封未读简讯。

困惑的点开一看,暗se的瞳孔,瞬而放大。

我挂上电话,愣了几秒後便抓着外套和手机冲出门,匆忙间眼角撇过了妈妈的照片,我一咬牙,回身锁上门,拦了一台计程车。

车上,我凝视着窗外。八年前修车厂的人为纵火案件,唯一si去的人,就是妈妈。

而那时熟悉的身影映入眼角,那个背影如此刻骨镂心,我不可能忘记。

ga0失踪就失踪,人间蒸发就人间蒸发!我已经发誓了,不管多难,我一定会在三十年之内把他揪出来!

愤怒之间,我随即一愣。

对了,都过八年了,这八年之间,一瞬间也好,为什麽我连一丁点记忆都回想不起来?

但八年後,一个瞬间就全都想起来了?

……那麽,这八年里……我还忘了什麽?

又为什麽忘记?

「张警长!」我冲进警局,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喊。

「何末梦,坐吧。」张警队倒是悠闲,显然已经笃定我会来找他。

我坐下,张丞坚警队长递给我一杯水,「张警长……我想起来了。」

「是吗?」张警长也跟着坐下,挑了挑眉转身,「宋昕。」

「到!什麽事,张队长?」宋昕立刻转身看向张警长。

「帮我把资料拿来吧!八年前的那什麽来着……汽车修车厂纵火案,我要新的资料,最新的那一份就好。」张警长朝宋昕挥了挥手。

「马上拿来,张队长您稍等。」宋昕起身离坐,快步走向後方门口。

「谈谈吧,何末梦。」张警长又转向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我抿了抿唇点头,「庄庆堃……我想起来他是谁了。」

「在火灾现场附近遇见的吗?」张警长问。

「不是在火灾现场,张警队。」我喝了一口水,深x1一口气,「是医院。」

「医院?」张警长又挑高了眉,甚感兴趣的又重复了一遍,「医院?你确定吗?」

「我确定就是医院。」我肯定的点头。

「你能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吗?」张警长又问。

「那时候我和庄汶杉都在医院……」我的记忆如泉水般不停涌现,我回忆起来竟毫无阻碍—这毕竟是八年前的事情啊?「然後当我要离开的时候,在门口转角遇到了他。他那时候在门口附近绕了一下,要拿菸ch0u的时候,证件和打火机掉在了地上,我帮他捡了起来,刚好撇到一眼,上面的名字就是庄庆堃。」

「暂停一下啊,我打个岔。」张警队挥了一下手看着我,「那时候,你只帮他捡了证件而已吗?」

「打火机也刚好掉在附近,我就也一起捡起来给他了。」

「那……他直接用手接过了吗?」

「他是直接用手接过去的,然後点了菸,ch0u完了之後就上了一台黑se的车。」

「嗯……」张警队用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还有什麽吗?」

「然後……」我沉思了一下,「他上车後车窗是打开的,他好像拿出手帕在做什麽……好像是在擦东西!」

「张队长,资料在这里。」宋昕拿了一个资料夹放到桌上。

「宋昕。」张警长突然喊住她,「八年前的证物无效是因为……」

「是因为没有指纹。」宋昕流利的接口,「打火机留在现场,上面找不到任何指纹。另外,现场附近的垃圾桶找到一条手帕,是庄庆堃的,但不足以成为证据,只能证明他曾经去过那里,而这点庄庆堃本人也承认了,说是去找人,把手帕丢掉则是因为手帕旧了,所以顺便丢掉。」

「看一下吧,资料。」张警长把资料夹推向我,示意我翻阅。

「这不用保密吗?警局的调查资料?」我吓了一跳,「我以为调查都要保密的。」

「特殊情况。」张警长双手交握,诚挚的看着我双眼,给出答覆,「不如说,我们希望你看。」

「你们?」我依然错愕,「希望我看?」

「这很重要。」张警长正se说到,「你拥有决定权,何末梦。你能决定是否要看,这纯属你个人的意愿,我们是希望,但不勉强。」

「」我不语。

「要是你想知道一切,那就翻开来。」张警长稳重低沉的声音围绕我耳边,「翻开所有掩盖真相的谜雾,你能知道一切。

八年前隐藏在火中的真相,还有三年前,二十六楼的情景,所有的一切,你没有忘记,而你必须要想起来。」

张警长一顿,「你从来没有忘记,回想起来。何末梦。回想起来,迷雾底下,真相召唤你的声音。三年前,没有任何人si於非命,更没有任何人离开你身边。」

没有任何人si去,没有任何人离开,那一刻,我的心莫名泛起涟漪。这些句子,听起来多麽动人啊!我只是忘了,只要我回想起来,所有事情都能回到正轨

但那一瞬间,我在心里给了自己答案,一个残酷的答案。

这些年,星光下、草皮上,我一直祈求着,我没有失去那些离开的人,而他们也从未离开。

因为,也许,是我离开了他们。答案,就是如此简单。

多年来强压下的心情,一瞬间全部溃散。

颤抖着手,我终究还是翻开了资料夹。

时隔多年,我终究翻开了那不愿面对的真相,而且一览无遗。

八年前,是谁纵了火?警方查到了两个互不相g的嫌疑犯,何柕兴和庄庆堃。何柕兴的身份是什麽?庄庆堃的清白是否虚假?没有丈夫的母亲,一切的理由是什麽?b不得已,身不由己或是,任意妄为?

所有谜团,在那一刻,终於有了破解的曙光。

我翻开资料,一句句文字摆在我眼前,明明能让我了解一切,看着那些字,我却读不下任何一句。

颤抖着的手拿起一张照片,呼x1不由得急促起来。没有经过马赛克处理的照片,完整保留下现场血ye飞溅的惨状,一片血红看起来如此真实刺眼又熟悉。

我深x1一口气,彷佛回到了三年前,高楼矗立、钟声回荡的那个场景。

我站在高楼下,警车鸣笛,人声嘈杂,h线封锁住血ye溅过的现场,而我则站在h线内。

听得见吵杂声,一切很熟悉,又很陌生。

我弯身拾起地上的银链。银链的尾端,一只紫蝶优雅起舞,银se中还参杂了一抹红,美丽的模样,好似不存在於这个残酷世界。血与银,一同在低温下逐渐冰冷,沉寂。

回身过去,视线落在地上的身躯,我缓缓向前。

这里和记忆中,好像哪里不一样?

我走到身躯旁,发现一张掉在地上的证件,再清楚不过的名字,是庄汶杉。

对了,我知道了。

这里和记忆中,到底哪里不一样?

头发。没错,是头发!

从高楼坠落时,这具身躯,有着柔顺乌黑、在空中飘逸的长发。

我顺着长发,视线渐渐转移到那张苍白的脸庞。nv孩四肢冰冷地躺在地上,四周都是鲜血,苍白的脸蛋如此熟悉

我倒ch0u了一口气,发颤的跪了下来,心中已无任何波澜。

默默的看着那个nv孩,我的眼泪情不自禁落下。心中的那份宁静,平静的让我崩溃。

但心里却冒出了一个想法。

这样,好像也很不错呢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意识瞬间ch0u离我的脑海。朦胧之中,好像有人在我耳边低语。而他,占据了我的身t,我的整个意识。

少年从容自若的走进警局,还不忘悠哉地向所有人问好。大家见到他,纷纷起立,无b恭敬的敬礼。

「段警官!您辛苦了!」所有人不管是在忙的、或是在休息的,都赶紧朗声向眼前的少年问好。

「大家都很有活力呢,都辛苦了!」段洝笑着挥手回应,「不必那麽拘束,赶快忙吧!宋昕在吗?」

「到!段长官有何吩咐?」宋昕一秒立正站好,等待少年的指示。

「帮我叫张丞坚那家伙吧,我有事情和他谈。」段洝摆了摆手,「跟他说,段洝有事找他,上级下了指令。」

「张队长现在正在忙呢。您很紧急吗?」

「倒也没很紧急,但要是张丞坚拖着不执行的话,大家又有得忙了,有可能连我都遭殃哩。」段洝一派轻松的说着,「何末梦……那nv孩呢?」

「在里面呢,张队长还约了一位男孩。」宋昕回应。要知道,要是连段洝长官都遭殃,那是何等大事!怎麽会不紧急!「那男孩是何末梦的青梅竹马好友,和这几件事情渊源挺深的,名字就叫……」

「庄汶杉。」段洝乾脆的接了下去,换得宋昕略为惊讶的双眸,「那就更好处理了,两个在一起更快解决。」

「那属下这就通知张队长。段长官,您请稍等。」宋昕闻言,立马走入警局深处。

段洝看着宋昕的背影消失在视

线范围内,大厅一片寂静,

「哎呀。」宋昕进去後不久,大厅内突然传出清朗的感叹声。

段洝莫名其妙又突如其来的感叹,把周遭的人都吓了一跳,「段长官,怎麽了吗?」

「哎,没事呢,抱歉吓着你们了。」段洝诧异地看向所有人,赶紧致歉,但些许人更诧异地看着他,「继续忙,别在意!」

一名男子顺手拉过一位呆站在原地的新人,既然长官都那麽说了,属下再怎样当然得赶快听令啊!不然做「他们这行」,怎麽可能学到什麽「绝技」!

要知道,这可不是什麽普通又简单的游戏,「他们这行」也不是什麽普通警察而已。他们要处理的,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当初知道有这麽一行时,他也是傻住了,但为了一切,y着头皮他也要继续做下去。

一切都只为了能再见到心ai之人罢了。

入职以後,他发现大多数人都和他一样,是害怕人生走到终点,也是因为还有太多留恋、太多遗憾、太多不甘。

简而言之,这里根本不是什麽警局,而是以si之人的聚集地。

「上级」就是y间和yan间的部分鬼神,负责掌管yyan世间,而他们的职责,就是引领亡灵选择接下来的「鬼生」。有许多人无法解决遗憾,他们也没办法帮上忙,因为si者众多,而每件事情都是大事,不得不谨慎处理,自然没有多余时间让每个亡灵都达成愿望。

因此,许多人选择了这一条道路,「永生」。唯一的规定,就是遵守冥规和yan规,不许杀生、不许动用私情,必须听从上级命令。

段洝是地位很高的长官,所有命令都由段洝传达。他们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si了、si了多久?而段洝这人的个x也非常奇怪,甚至可以称为怪胎,但久而久之,他们也是见怪不怪了。一具具si样怪异的屍t已经教会了他们,不管发生什麽事情,只要听从段洝的命令就好。

开甚麽玩笑,尽管段洝是少年模样,但说不定他都得叫声「阿公」咧!尊敬他的人不在少数,连张队长都得礼让段洝好几分。

而「段洝」和「段靖汕」的秘密,也只有些许人知道而已……

男人拉着那位懵懂的新人回工作岗位上,要是任务没完成,不仅会被取消部分资格,还会毁掉许多人的命运,要是上级生气,那就更糟了。

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诸神牵扯其中,魍魉鬼魅与人类的命运,不允许他们有任何一点的轻心大意。

「段长官,张队长请您进去里面。」宋昕走了出来,恭敬的b了个方向,「五之一会客室,里面请。」

「谢了。」段洝直视前方,喃喃道了谢後便毫不犹豫的径直往里走。

「恭候吩咐,段长官。」

段洝边走着,转头张望,确认四下无人後伸出右手,往手心轻呼了一口气,蓝se火苗登时窜出,在他手心上摇曳着火光。

怎麽了,段洝?段靖汕?一个声音悠悠传进他脑里。

「事情变得更有趣了,先别说那nv孩明明知道却忘了,连其他人也都是毫不犹豫的坐视不管。」段洝朝着火苗轻声说话,「还挺麻烦的呀,倒是您挺有余裕,要不帮个忙呗?」

看来你是段洝呢。做好你该做的事就行了,永生者。

「真无趣。」段洝撇了撇嘴,「我在张丞坚那儿呢,您听吗?男孩nv孩都在,我一并解决爽快多了。」

不了,你再向我汇报就行了。段洝,那nv孩还有多少年?

「七年。」段洝毫不客气的回应,还外加数学教学和调侃,「十减三,您会算吗?肯定是不会的,我教您吧?十年过了三年,就是十减三呐,十减三等於几?七呀。」

别耍嘴皮子,正事要紧。喔喔喔,脑中的声音好像有点不悦了,段洝乐呵呵的闭了嘴,给那nv孩十年。

「七加三,您倒是算得挺顺的。」段洝又脱口而出,惹来脑中片刻的安静,段洝瞬间摀住嘴吧,意识到气氛不妙,但实在掩盖不住笑意,「十三年吗?」

十三年。你算数的进度还可以的嘛,记得多练习练习才不会白费了。脑中的声音又传来,再让我抓到一次,你就完了。

「好咧。」段洝爽快答应,「晚上汇报。」

记住,还有十年。要是她知道了,第七年千万不要让她选择。脑中的声音很严肃,但说完後就放松了音调,让她等到十年结束,再让她离开。

「遵命。」段洝立即领令。

我相信你的,段洝。那声音说,晚上汇报,这是你的承诺,记住。汇报时一样用蓝焰就可以了。

「好的。」段洝举起火焰,与眼睛平视,「那您请安息。」

余音刚落,脑中的声音尬然停止,段洝不明不白的呆愣在原地,他应该没有说错什麽……吧?

下一秒,他随即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不不,我……我的意思是您好好安心休息,简称安息,但意思真的是安心休息那个意思……」他措手不及的想

解释清楚,「我真的是说安心休息的……」

更改行程。脑中的声音明显不悦,甚至有些恼怒,你晚上直接过来汇报,听清楚了就老老实实过来,要是不清楚,那你晚上一样过来,我重新跟你说一遍。了解?

不等他回答,脑中的声音直接消失,火焰也熄灭了。

段洝站在会客室门前双手抱头,急的直跳脚,「哎呦,要不是我真的已经是半个亡灵,那我……」

那就真的si定了啦!!

「段洝?你在做什麽?」张丞坚一开门,就看见苦着一张脸的段洝,心中暗暗诧异,「不会又被骂了吧?」

「才没有。」段洝直接走进会客室,第一眼看向双眼空洞的何末梦,嘴角不禁漾起笑容,「只是晚上有得受了。」

「放心吧,其他长官也都很照顾你的,肯定只是让你去某个派对罢了,之前也都是这样。」他可没忘记段洝以前也是一张苦瓜脸,结果被叫去「训话」後反而乐呵呵的样子,他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他们真的很宠你。」

「上次那是乾妈,姊姊很凶好吗!」段洝拉开椅子坐下,抬头闭起眼睛,「哎呦,我完蛋了啦!」

「你这次罪行是什麽?」张丞坚倒了一杯茶给他,眼角撇向一旁呆坐着的何末梦。

「我让姊姊安息。」段洝跟着喝了一口茶,神se有些无奈。

「你……!?」张丞坚闻言愣了一下,刚喝下口中的茶差点没喷出来,「你跟你姊姊说请安息!?」

见段洝点头,先是叹了口气,再摇了摇头,张丞坚内心不禁感叹到,这孩子没救了。

「虽然的确如此,但不必要这样讲啊……」

「喔!我知道啊!」段洝倏地喊了一声,头无力地垂下来,「但是我每天对上百上千上万个亡灵说那些话,有时候就会不小心脱口而出嘛,而且我又不是那个意思!……今天晚上真的……要是我并非永生者,那我的si期也差不多了,哎。」

「好啦,总之还是那句话嘛,下次小心一点。何况你也不必担心了,都是亡灵。」张丞坚倒是没被段洝突如其来的大吼吓到,他就是这样,有时候会突然感叹、发出声音,甚至还会大喊,况且很多事情习惯就成自然了嘛。「那……」

意有所指地看向何末梦,段洝视线也跟着望去,随即又「喔」了一声。

「她没事!只是我把她弄成昏睡状态了。」段洝走过去,用手指轻贴她的眉心,微弯下身子与她平视。

「你到底都在别人的梦里g嘛啊?不要太过火了,不该讲的事情绝对不能说!」张丞坚啧了一声,「我问她问到一半,人直接倒下去不说,还喊你的名字欸。」

「我都没有g嘛喔!」段洝举起双手成投降状,赶紧澄清b较重要!「我真的没有啦!我哪知道她为什麽喊我的名字!」

瞧那清澈无辜的双眼,真诚又恳切的语气,任何人都会选择相信那双毫无杂念、容不下谎言的眼睛……很可疑。

一定有猫腻。张丞坚摇了摇头,说谎技术一级bang,但看久了就能将他的所有模式背得滚瓜烂熟,怎麽能骗得了他!

段洝小心翼翼的看向张丞坚,心中立马感到不妙。

「老实说,你是不是跟何末梦讲什麽了?」张丞坚无奈的盯着段洝。

一秒挺直了背,还举起了右手立誓,段洝急忙的想解释清楚,「我发誓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喔,什麽禁忌之类的都没有犯!!我什麽都没说,真的!!」

眼神透露出一丝心虚,她应该听不懂吧?所以就算有也当作没有……因为他也真的忘记自己有说什麽了!

真的没有……才怪!

傍晚的夜se正深,星光在夜空中闪耀着光彩,树上的枝叶,雨滴映着月光,正随着微风的轻拂而摇曳起舞。简讯通知铃声划破了宁静,耳里的蓝芽耳机还播着流行音乐,悦耳的少年音和轻柔的钢琴乐流溢出耳机,还带着点哀愁的压抑。没有关掉音乐,男孩直接坐起身,熟练的拿起手机、点开简讯栏。

男孩看了简讯,瞳孔因惊讶而放大。仅仅几秒时间,他从床上跳了起来,顾不得太多,拿着手机就急匆匆地冲出房门,连和爸妈说一声都忘记了,只想赶快到某个地方。

路上拨了通电话,从接听的方式来看,他皱起眉头,立刻就感觉到不对劲。

太安静了。像这样毫无情绪起伏,然而又看似轻快的招呼,再加上略带稚气的清朗嗓音,就算对方只有说了一个字,他也立刻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他要找的人。

是庄汶杉吧?好久不见,还想何末梦吗?电话那头似乎是个少年,声音很陌生。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吧?」男孩既困惑又有些微愠,「你到底要做什麽?为什麽要提起何末梦?我找的是张丞坚警长,请你让他来听电话。」

不行。电话中又是一些令人莫名其妙的话语,放心吧,张丞坚是我的人。

「你到底要g嘛?」男孩又问了一次,抿着唇等待对方回应,「不然我要挂电话了。」

你可以试试看,反正你挂不了电话的少年很快的回应。男孩忍着怒火,按下了挂断键。什麽吗!这年头还有诈骗电话是他播出去,对方接?太离谱!

正当他准备收起手机时,不经意望向银幕,才发现电话根本没挂断!

不信邪的又是了几次,结果还是一样。男孩不可思议的看着银幕,是怎样?没网路也能把电话挂断啊?他手机是新的欸,不会是坏了吧?

挂不断吧?你听我讲,我保证绝对没有坏处,你说不定还会感激我咧!谁都听得出电话那头欠扁的轻快,根本就毫不掩饰。

「所以你到底要g嘛?」男孩耐着x子继续问,「我没什麽耐心的,你赶紧说完。」

哎呀,真绝情。别生气嘛!少年的声音还带着点笑意,让人一听火都上来了,对何末梦不是很有耐心吗?我就直话直说了,张丞坚应该只告诉你,要你见一个人,不过没告诉你是谁吧?但按照你的反应来看,应该有传照片?背影照?侧面照?

「你就直话直说,不要乱问!」男孩哼了一声,「你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做什麽?」

这很可是重要的喔!那我就不客气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依然轻快得字句飞扬。你在路上吧?

「嗯,怎麽了吗?」

你也知道,谁si了?电话那头的声音终於不再那麽轻快,男孩瞪大了双眼,「你这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知道谁si了,但你没有觉悟;相反的,某人不知道谁si了,但她打从八年前,那场火灾之後,她是抱着失去一切的觉悟过活。少年的声音没有了轻快,反而好像是锁着某种忧愁,嗓音中带了点凄凉,这样,你明白了吧。

男孩惊讶的摀着嘴,拿着电话的手颤抖着缓缓垂下。竟然……竟然……他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是开心,带着点感动;或是不知所措,带了些忧伤……?「你能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好。

「那就待会儿见。」男孩说完,立即挂上电话。

虽然不愿相信世界上竟然有着如此不可思议有离谱的事情,但他要是能再见她一面,不管是什麽东西、再离谱,她都愿意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了……

走最快的路直接杀到了警局,气喘吁吁的在门口喘着气,就看见一名少年戴着黑白交错的嘉年华半脸面具朝他走来,男孩有几分错愕的望向少年,戴面具?在警局里戴面具?

不等他开口,少年就抢先了一步,「你要找的人在里面。你仔细想清楚,这有可能是你最後一次看到她,就意味着你们会再一次分离,尽管如此,你还是不打退堂鼓吗?」

男孩有几分犹豫,但最後还是坚毅的点头,「我要再见她一面。」

假如说不能再见她一面,是他的悲伤,那如果他放弃了这个见她的机会,就会是永远的遗憾,届时,他又怎麽能饶的了自己?

少年扬起了笑容,有着淡淡的苦涩,朝他颔了首「那就请吧。这种勇气……」

……有时并不需要。

听出了少年话中的弦外之音,男孩没有再追问下去,没有必要挖开别人的伤疤,这算是基本。

少年领着他走到警局里头的一个房间,让开了步伐,「这扇门,由你来开。」

男孩望向少年,对方眼中有几分肯定。深x1了一口气,男孩轻轻转开门把,推开了门。

这一扇,再他心中,封印了长达三年之久的门。

往里面踏去,第一眼,他就撇到了那朝思暮想的身影,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宛如停留在花瓣间的优雅紫蝶。那人也缓缓转过头,脖子上,是一条银se的蝴蝶项链,那脸上的神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颤抖着手摀住了嘴,男孩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最终还是激动的喊出了声,「何末梦!」

那人闻言,神se有些震惊,久久愣在原地,才颤抖的出了声,「庄汶杉……?是你吗,庄汶杉?」

「何末梦!」男孩激动的冲上前,拉住nv孩的手,忍不住呜咽,「何末梦!没想到……没想到我真的还能再见到你……」

在男孩怀中,nv孩却没有欢喜的神情,反而神se复杂的露出苦涩笑容,从男孩的臂膀中看向门口,段洝看来是已经先离开了。

为什麽在看到男孩的那一刻,她反而笑不出来呢?心里的感觉难以形容,还有着淡淡的酸楚……

那一刻心里最深刻的感受莫过於是震惊,因为她已经明明白白的意识到了,段洝要告诉她的事。

谁,si了?

门外,少年悄悄望着相拥的两人,默默转身躲到了墙角,只因为他真的没有勇气面对他们相逢时的模样。

泪水毫无声息地流下眼角,他靠着墙角滑落下身躯,仰起头,轻轻闭起了眼,心中如千刀万剐的痛,但他的嘴角却情不自禁的g起一抹微笑,彷佛是在讽刺着他自己的心情。

自从他出生开始,世界都是黑白的、模糊的,一切都好像离

他好远,当时就只有她愿意陪在他身边,说故事给他听,陪他聊天,教他知识,无时无刻又无微不至的关心,是她让他的世界有了se彩,也有了笑容。

而他却默默看着她,坠入了永远无法爬起的深渊。

从那之後,他完全没了感情,不想哭,也不想笑,连话都不说。直到他整理她的房间时,在ch0u屉里看到一封信,那看似坚强而其实脆弱的面具,才终於破碎。

想起那天在她瘫软身躯旁的场景。是她教他无时无刻都要保持微笑的啊,而直到最後一刻,她也是一直微笑着的,但眼角又闪着泪光。

他想哭,但流泪却b什麽都痛,而他连自己得泪水都0不着。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天彻底溃散。

成为永生者,看见真相的那一刻,他终於迷失了自己。

既然流泪痛苦,那就笑吧,一直、一直微笑,就像她当初教他的一样。

只是这样的笑容,似乎b什麽都还要讽刺……

我和段洝气喘吁吁的一路奔到钟楼下,火速按了电梯的楼层按键,再冲往顶楼。

「我那时是在角落和墙边找到的!」我喘着气说。我们分散开来,沿着墙边和角落展开地毯式搜索。希望那个瓶子还在啊!毕竟都过了五年,被人捡走也不是什麽难事吧?

但是最坏的事情终究会发生,我们绕了一整圈,没发现任何一点瓶子的踪迹,角落只有堆积的尘土和纸屑等小垃圾。

「完全没有!但是照理说这里很少人进来啊!」我不si心的再找一边,但依然还是没有任何发现。「不会真的是被捡走了吧?或是清扫时被扫走了」

「那就麻烦了!」段洝拧眉,直接坐在地上扶额休息。哎呀,真头大,「被捡走也不会是最近的事,都过了五年,一旦被拿走就有可能放去任何地方,找起来根本就是大海捞针。消极一点也要等到会出事的人出事,才有一丁点蛛丝马迹可以追寻,但是引人注意的方法不好,我们最好低调一点,而且知道不代表拿得到,这是最难以处理的状况。」

「那根本找不到啊!」我有些丧气的跟着坐了下来,突然间看向角落,想到了什麽,「不对!这样不对!我想到了!」

「什麽?」段洝被吓了一跳,措手不及的看着我。

「你看角落和墙壁旁边,是不是有一些尘土?要堆积多久才能像这样的厚度?」我灵光乍现,将段洝拉到墙边,指着角落的地方。

「应该有几年吧也许五年?」段洝击掌,「我懂了!五年!这就代表不是有人清扫时不小心拿走的!」

「没错。」我兴奋了起来,滔滔不绝的说着,「不是清扫时不小心拿走的,那就是有人有意捡走的!钟楼人多归人多,但是观光客聚集,也只限於顶楼以下的总共二十五层楼,会上来所谓二十六楼的人少之又少,几乎没有可能。」

「有人知道」段洝得出了一个结论。

「有人知道瓶子在钟楼,或是意外发现瓶子在钟楼,因为知道它的功用,所以故意拿走了。」我总结,「所以说瓶子很早之前就已经被拿走了,因为尘土已经堆积了那麽多,却没有瓶子的痕迹。」

「现在的问题是,到底谁知道瓶子的功用,还有空来拿走?」段洝皱眉思考着,「除了我知道,还有段歽修也知道以外」

我们愣着对视了几秒,同时瞪大双眼,倒ch0u了一口凉气。有谁知道瓶子的功用?「那位先生」,发明它的人肯定知道啊!

段歽修!

「不,这样也不对。」段洝立马摇头否认这个观点,「段歽修现在哪有余裕来拿瓶子?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万一段歽修的徒弟都知道呢?」我拍了拍他的肩,「他一心只想杀了你,要是他有一个意外,肯定会交给徒弟继续追杀你。」

「有一个人」段洝想起了段歽修的警告,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她知道,那个段歽修最赏识的徒弟,她肯定知道,也会来拿走瓶子。」

「你之前说我们班有一个人你好像认识对吧?」我问,心里有一个大难临头的感觉,「要是」

「长得很像,神韵也完全一模一样,最重要的是气场,我觉得根本就是她。」段洝肯定的点头,但又有一丝犹豫,「但眼神却像是完全不同的人一样」

「真的是吗?」我深x1一口气,「所以我的同学里?」

「错不了,她就是一直暗中帮忙段歽修的间谍。」段洝望着我,「你想想看,当年是谁推你掉下楼的?又是谁掉了瓶子?假设就是同一个人的话,事後她又回来取走了瓶子」

「那麽,推我下去的那人就是我同学!」我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脑中下意识的拒绝接受这个答案,「不可能!到底是谁?」

「她」

段洝正要开口,铁门突然嘎吱一声缓缓打开,少nv从容的走向我们,听那脚步声,我感觉到了令人窒息的熟悉。

「真不错的推理,名侦探们。」鼓掌声响起,来人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和赞许,她从容不迫的继续朝我

们b近。我听着这声音,几乎快要昏厥过去。

说什麽,我也不敢相信,身边的是人接二连三的背叛了我!

最亲近的人,好像都离我越来越远了。明明几年前,我还为她哭泣,那样的分离恍如是昨天刚发生的事情一样。

「怎麽样?尽管吃惊吧!」吴亚希走出黑暗的y影底下,yan光照在她颈间的金se项链上闪闪发光,「不是才警告过你,谁都不能信?」

恶魔顶着天使脸庞作祟,而凡人们信仰着,那虚伪却看似真实的纯洁高尚模样。

段洝伸手扶住我,我深呼x1,努力x1进一口空气。为什麽吴亚希是段歽修的徒弟?为什麽每个人都要这样背叛我!

「好久不见啊!段师兄。」吴亚希悠哉的伸了个懒腰,「近来可好?我们每天累着找你呢!多亏了何末梦的出现,让我们再次见面能简单多了。」

「吴亚希!」我终於忍不住大喊,「我们之间的友情难道都是假的吗?都是你装出来的吗?」

「友情?师父才是最高尚的王。」吴亚希嗤之以鼻的冷笑,「你难道不明白?我不对你的友情,只限於利用而已,目的就是找出段洝,杀了他。喔,对了,我也必须杀了你,何末梦。」

「好久不见,师妹。」段洝终於出了声,「倒是你,还是老样子过的问心无愧?」

「有罪的是其他人,他们该si,我只是帮着正义。」吴亚希抬起下巴,淡淡看着段洝,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我第一次看见吴亚希的这个样子,或者说,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我从未发觉—就像是伪装成天使的恶魔。

对上段洝的视线,前所未有的愤怒在他眼神中打转,彷佛光用眼神就能刺穿吴亚希,身边的气场变得压人,杀意源源不绝的冒出。

「段歽修你的师父,最近过得可好啊?」段洝朝她b近,「庄庆堃呢?你好像没帮到什麽忙啊!」

「没帮到什麽忙?段洝师兄,」吴亚希手里转着那个透明瓶子,凑到段洝眼前,「庄庆堃,你真以为他被困住了?并没有,你们只要有任何一丁点失误,他就可以毫无阻碍的逃出来,烧了修车厂,你们把证据都放在那里对吧?」

「我们的失误?」我抿嘴问。

「我就来数数你们留下了什麽武器和可以用的东西。」吴亚希扳手数着,「第一个,汽油瓶子,纵火时绝佳的用具。第二个,你们没把庄庆堃绑起来,他轻而易举就能逃出来。第三个,是你们最大的失策留下了最後一根火柴没有拿走。」

「火柴?」我们面面相觑,谁都没看到最後一根火柴啊!

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还留有火柴,哪怕只有仅仅一根,再加上又有汽油,就代表庄庆堃只要一醒来就随时都能纵火!

吴亚希轻笑着,目光紧紧锁住我们,像是一只盯着猎物、不断向前进的狐狸或是猛虎。

段洝也瞪着吴亚希,凶狠的眼神彷佛就要将她拆吃入腹,那是一种已经绝望到期望的冰冷恨意。

我知道,在这样下去,段洝迟早会陷入只有杀意和恨意的地狱。但是光凭我根本无法阻止庄庆堃或是吴亚希其中的任何一人,就算有段洝也一样。

毕竟身而为鬼,却拥有半人的特质也许,我还算是个人—一介脆弱的普通人类。

褐se瞳孔震了一下,嘴角浮出一个浅浅的笑意。

对啊,我还是个人。

但也是个鬼!

我脑中快速思考着所有可能实践的计画。我既然拥有半人半鬼的特质,那也可以决定只展现人的特质,或是鬼的特质其中之一吧?

现在我需要的,就只有离开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阻挠庄庆堃纵火。这麽一来,我既可以保住所有证据,也可以让段洝有足够的时间对付吴亚希。

想到吴亚希,我就感到无b惆怅。为何总有人能够伪装的如此完美,在许多人之间戴着面具游走呢?隐瞒和欺骗,以及背叛又是完全不同的境地。

我当然恨她,但更多的是不敢置信和茫然。

到底我做错了什麽?需要忍受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了我!我ai的人总会在离开我的那一刻卸下面具,而ai我的人总会b我先走一步。到最後,只剩我一个人。

冷静!我告诉自己,静下心来。现在想再多也没有用,只能先想出一个完善的计画执行,否则我们只能一直被困在这里,眼睁睁的让庄庆堃烧了证据,而吴亚希则能轻而易举击败我们。

至少我们有一个优势。吴亚希想杀了我们,庄庆堃和段歽修也是如此。

世事难料,偏偏我们其中一个早就si了,而另一个怎麽样也si不了。换句话说,他们永远无法达成目标。

我闭上眼,悄悄退到段洝後方。段洝顿时明白了我的计画,用身子护住了我,盯着吴亚希的一举一动不放。

我感受着眼前的一片黑暗,努力让自己回忆si亡的瞬间

画面接二连三的闪现过脑海。钟声在二十六楼回荡着,敲响命运的警钟

,一个人影从身後推了我一把,我措手不及的往前踉跄跌去,伸出的手却就是那麽巧好的打到了庄汶杉!

庄汶杉身後就是围墙,我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动作就让自己拉住庄汶杉,一个回神将他向後拉,自己却因为反作用力而向前摔。

背部用力撞击到围墙,我痛得闭上眼,身子因为疼痛而瘫软,无力抓住栏杆,向下滑了几寸。

终於,我松开了手。

眼睛睁了开,对上庄汶杉的视线,高空坠楼的感觉刺激着脑海,血ye往头脑冲上去,我顿时手脚无力,只能呐喊着知道地板越来越近—

其实没有想像中的那麽痛,因为碰到地板的瞬间,血ye在空中飞溅出美丽的弧度,疼痛还来不及传遍全身,晕眩感先袭卷头脑的所有意识。

生命的殒落,只有仅仅一瞬间。

而後续留下的,只剩下无尽残梦。

我si了。

我感到身t轻飘飘的,好像没有任何重量一般,吴亚希没有看见四处走动的我。段洝看见了我,眼神示意着我快离开。

我像「飘」的一样跑出钟楼,速度整整b人类之躯快上几倍,不出几分钟的时间,我就到达了修车厂。

走了进去,庄庆堃依然还没醒来,晕倒在原地。我找到了遗留下的最後一根火柴,正准备要拿起汽油去找张警长时,略微透明的手却好巧不巧穿过了那些玻璃瓶子。

我忽然想起来,对啊!亡魂是碰不到实t的东西的!那麽我只好变回半人的模样,才能拿走这些东西。

但这样很冒险,万一庄庆堃醒来了呢?想来想去,我最终决定只能请别人来帮忙了。

火速「飘」到「警局」,我让其他永生者们通知张警长紧急情况,便又回到修车厂守株待兔。

我决定冒险一试,先变回半人的模样拿走汽油和火柴,要是庄庆堃依然处於昏迷状态,那麽我就可以抢得先机阻止他;要是他真的醒来了,那我依然还是能继续缠着他,不让他有纵火的机会。

下定决心了以後,我立刻尽快让自己变回半人状态,一边提防着庄庆堃的情况。刚开始是不太顺利,但我静下心继续努力,终於,身子恢复了一点不透明。

这样就够了!我测试了一下,确定真的能碰到东西後,我小心翼翼的走到藏有汽油的地方,拿起那些瓶瓶罐罐後,战战兢兢的准备走往出口。

突然,眼角余光瞥见地上的一抹黑se影子,我愣着不敢回头,再一次确认自己真的没有看错

砰!一声厚实有力的声音从我背後响起,我斜眼一看,庄庆堃正朝我冲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如何闪掉那一波攻击,总而言之庄庆堃没有伤及我一丝一毫。

「给我去si—!」庄庆堃发了疯似的拎起一旁铁桶,y是举起手就朝我打来!

「啊!」我下意识躲开攻击,庄庆堃的手却y生生改变了方向,再次向我袭来!

铁桶没有砸中我,反而用力击碎了我手中装着汽油的,那些玻璃瓶!

汽油洒满了我和庄庆堃满身,他却丝毫不在意的捡起火柴,轻蔑得意的笑容浮现他嘴角,一个动作就想引燃火柴。

「你疯了吗!庄庆堃!」我怒不可遏的冲上前制止,我是不介意我自己啦,反正也si不了不是吗!但是杀了人的家伙,怎麽能如此轻易的让他si去!「快点给我住手!」

「呵呵呵!」庄庆堃狂笑了起来,那笑声、那模样令我浑身j皮疙瘩,「我可以si,你也必须si!今天我们就同生共si,葬生於火窟吧!」

「我、叫、你、住、手!!」我一把拍掉他手中的火柴,但隐隐约约,我却见到了火柴尖端闪烁火光。

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来不及了。

就如十年前一样,火光冲上云霄,伴随着一声巨响,爆炸声震耳yu聋,黑烟窜升,火光摇曳,大火袭卷着,将建筑物化为废墟。

「何末梦!何末梦!」我听见了张警长的声音在门口附近呼唤着「何末梦!你在这里吗!」

「我在!」我忍着高温难耐,以及令人窒息的浓烟。令我惊讶的是,没有丝毫火苗从我身上窜烧。「庄……庄庆堃呢?」

「放心,他在。」张警长的身影终於出现在我眼前,他的眉宇之间有些担忧。「怎麽会ga0成这样?不过我出发前已经叫了消防车,灾情没有之前严重,至少现在没有任何人伤亡。」

「呼,幸好没事。」我松了一口气,心理悬着的石头总算是稍微放了下来。

「你还是先出来吧!就算si不了了,毕竟现在是半人状态,受了高温还是难免会吃不消的,要多留意。」张警长伸出手拉我起身。

重重火海之中,我走出烟雾迷漫的火场,第一次觉得空气真清新,忍不住深x1了好几口气,畅快的呼x1。夕yan余晖照在火焰熄灭後更加残破不堪的修车厂废墟上,历经两次的火灾,高温及大火将这里彻底毁灭,现在已经几乎只能勉强看出建筑轮廓,墙面全

部都被大量的浓烟燻黑了。

「对了,段洝呢?」我想起了还留在钟楼上的段洝和吴亚希,赶紧问张警长,「他和吴亚希怎麽样了?」

「我是收到你的紧急通知以後就立刻赶来这里的,还没有时间派人手去钟楼查看,所以还不知道段洝那边的情况怎麽样了。」看见张警长摇了摇头,我原本已经落下的心又重新悬了起来。

要是段洝怎麽样了……不,不可能!我努力说服着自己,段洝不会输的!再怎样他可是吴亚希的师兄啊。而且从庄庆堃和吴亚希的说法来看,他们并不知道我已经si了,也不知道段洝的真实身分。

那个瓶子固然会对段洝造成影响,但他是真正定义上的永生者,效果再好段洝也不会si。对吴亚希而言,段洝就只是一个恢复力特别强大的师兄而已。这是目前我们手中唯一有利的优势。

但说到吴亚希,我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为什麽她非得要等到现在?明明高中三年,她处於实力高峰,随时都有下手的机会,但,她为什麽偏不下手?有什麽契机,或是隐忧?还是单纯的等待?

但毕业之後我会删除联络方式应该出乎她预料,计画赶不上变化,她的步调应该被打乱了才对。难道她从一开始就认定我不管发生什麽事,都一定会自己联络她吗?

我猛然想起吴亚希留下的字条,上面的联络方式和地址,一定有所猫腻。

我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开始认真研究起那些字。部首偏旁?读音?翻成英文?或是重新组合?我咬着下唇,每种可能x都想了一遍,但就是没有组合出什麽有意义的词汇。

无奈之下,我只好用剩下的唯一方法,也是最简单能想到的方法—把电话号码都拨通一遍。

我输入电话号码,按下拨通,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没多久就接通了。

「喂?请问有人吗?」

我皱眉听了一下,对方根本没有回应,只有一种有点刺耳的沙沙声响不停传来。

「喂?」我试探x的再问了一次,对方还是没有回答,只有沙沙声一直在耳边环绕。

我倏地想起什麽,赶紧将电话交给了张警长问,「这是摩斯密码吗?」

「对,这是摩斯密码没错。」张警长听了一下後,肯定的点头,「这个我会,你等我一下。

「----------这样的话是gnfhxrgr。」张警长挂掉电话,将这串英文字输入在手机的备忘录里交给我,「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

「gnfhxrgr?」我看着那些莫名其妙的英文字母,心里大惑不解,「这根本不是单字吧?还是说这不是英文?」

「的确也有这种可能。」张警长看着我将字母重新排序。

「呃gnfhxrgr?hgrxfrgn?nrhgxfrn?这有很多种可能x耶!根本排不完。而且每个都不是有意义的单字啊!难道真的不是英文?」我叹了口气,脑中完全没什麽想法。

「不对,这应该是英文。」张警长凑了过来,「字母的顺序不要换,试试看回转十三位的方法。」

「回转十三位?」我根本没听过这个词,那是什麽意思?

「英文字母总共有二十六个,对切就是一组十三个字母。加密的时候,把原本的字母换成往後数的的十三个字母,就叫做回转十三位。解密的时候只要用同样的方法就能得出明文,回转十三位是属於最基础的一种加密方式,金钥也很简单。所以说这个gnfhxrgr是密文,必须再回转十三位一次才是真正的内容。」张警长解释到。

「原来如此。」我马上将备忘录里的那串英文字,利用张警长说的方法重新组合一遍,「g—t,n—a,f—s,h—u,x—k,r—e,g—t,r—e。所以应该是tasukete?」

「tasukete……tasukete……。」这下换张警长烦恼了,「tasukete?什麽意思?」

我忽然想起来,也许吴亚希应该有给过我什麽线索才对?我仔细的重新思考一遍,吴亚希以前跟我讲过什麽话?

梦想愿望

我的脑中没有杂乱无边的思想,只有吴亚希笑得灿烂,和我诉说着她的梦想的那一刻。

她从来都是一个听众,默默听着别人诉苦、开心,而她只有仅仅那一次,向我说着她的梦想。

她,想要读日文系,想要成为一名最厉害的翻译员。

「日文读音!」我忍不住大喊,「这是日文读音!tasukete的话是」

笑容凝在嘴边,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世界上,谁戴着面具,我不知道;面具又有几层,我也不知道。

是恶魔顶着天使的脸庞作恶,还是天使顶着恶魔的脸庞默默保护?我不知道。

「tasukete,如果是罗马字母的日文读音的话,那就是——」

唯一知道的,也都在茫茫火海之中被掩埋了。蝴蝶至今也都不明白,灵魂在蜘蛛网中痛苦,但为何要挣扎

是出於本x?还是真的想离开、也必须要离开那si亡的牢笼?

「助けて。」

「……咦?」

我猛然抬头,尽管心中的疑惑早已明了,但仍旧浓雾重重。

「助けて。救救我。」

这就是,摩斯密码的答案

是吴亚希留下的讯息,也是一个答覆——

——求救讯息。

但是……我该怎麽面对她?

即使心中的困惑未解,我的双脚还是不自觉动了起来,从疾走成了奔跑,往钟楼的方向奔去。

我和段洝及庄庆堃来到十年前起火的修车厂,这里已经成了废墟,没有人想改建这栋建筑,历经沧桑,但基本上都还保持着十年前的模样。

段洝趁庄庆堃不注意时,悄悄拿出要一袋透明塑胶袋装着的东西交给我,我接过,手机传来讯息震动,我滑开来看,是段洝传的,提防庄庆堃,不管他有罪与否,或是你信不信他,都要小心。任何人因为不同契机,再亲近的人都可以背叛。

我望向他,若有所思的点头,而他则扬起略微苦涩的笑容。他经历什麽,情绪又如何,也许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不能说是了解,但他也是被背叛过的人吧!那是一种很艰难的境地,要是选择背弃那人,那就和他的背叛没两样;但要是选择信他,最後痛苦的,也是自己。每一步的方向和选择,都足以让人终生难忘。

「庄庆堃,」我叫住走在最前方的庄庆堃,「你跟段洝一起走吧!我从後门进去查,这样方便多了。」我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喔,是方便监视你多了。

「没问题。」庄庆堃立马爽快的答应,「那我和段洝就从大门进去吧!」

「我也没问题。」段洝马上了解我的意思,朝我眨了眨眼,跟着庄庆堃走了进去。

我绕到後门,抬头往上看了一眼,监视器也坏了,要是真能看出什麽,警方也不至於现在还无法破关。我小心翼翼的走入废墟,尽量不去碰触墙壁和其他东西,毕竟现场的东西就是证据,一旦碰过就无法作证。

我从口袋里拿出透明塑胶袋,里头装着段洝替我拿来的打火机。当年这个打火机遗留在现场,因为没有指纹和dna,无法确认真的是庄庆堃的打火机,因此唯一的证据也没了。

找到当时那场火灾中打火机遗留的地方,我看了一眼打火机,上面的灼烧痕迹大概符合现场的样态。

但我心底还是有个疑问,火灾延烧时间很快,加上这是修车厂,汽油自然是助燃的,但修车厂都烧成这个样子了,打火机却几乎安然无恙?

采集不到指纹和dna很正常,因为庄庆堃在车上已经用手帕擦掉了,但除了这两样,肯定还有什麽证据能证明!

我绞尽脑汁思索着所有可能x,但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麽,是一个很重要的关键

倏地,一阵巨响自前方传来,我战战兢兢的走上前一看,某个空罐掉在地上,而段洝一脸恼怒的瞪着庄庆堃,後者则不知所措的呆愣在原地。

气氛显得剑拔弩张,傻子才会想要直接走过去。我站在暗处,悄悄观望着他们两人的下一步动作。塑胶袋里掉出了一个东西,我赶紧接住,有些莫名其妙,但随即明白了用意。

「没有必要。」段洝的声音冰冷无b,还有一点容忍到了极限的愤怒,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既然你听不懂,我就再说一次,没、有、必、要。够清楚了吧?」

「到底为什麽?」庄庆堃着急的追问,「段歽修他是你的师父啊!你总得帮忙他吧!那是救命恩人呐!你想想看,你失踪时他可是急着连夜找你,废寝忘食的啊!」

「救命恩人?」段洝冷冷重复一遍,「当年就是他把我推下谷底,你还好意思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告诉你,我宁可当年就这样si去,也不要他继续出现在我面前!他有什麽脸要我救他?你又有什麽脸求我救他?我恨不得他立即消失在我眼前!」

「但、是,段洝!」庄庆堃更着急的说,好像在赶火车似的,「好歹他还是有帮你点什麽吧?好歹他也有一些对你好的时候」

「对我好?帮我忙?」段洝冷冷一笑,「当然有啊,你去问问其他人,当年他到底是怎麽帮我的?舍身不惜一切就是要这个所谓的怪物si去,而他将成为全村的英雄,备受尊崇,就这样帮我把自己推下地狱,真是感人的情c啊!」

我在暗处默默吃惊,原来段歽修和段洝的关系不止是表面上的师徒而已。对了,上次段洝说到段歽修的时候,脸se也很难看。

「那段洝」庄庆堃被段洝狠狠打了脸,此刻开口都显得无力,战战兢兢的望向段洝的眼睛,「你会」

「他当年怎麽做的,就不该指望我今天对他多好。」段洝凄凉一笑,「那麽多人的一生都毁在了他手中,他还在独自祈求什麽呢?放心吧,si神会眷顾他的。」

「眷顾」庄庆堃打了一个哆嗦,「我知道了,既然你一直不想答应的话,那」

庄庆堃突然露出一抹y邪的笑意,「何末梦再si更多家人,也都没关系了吧?」

「你可以尽管试试,反正你动不了她。」段洝淡淡的说,「si神眷顾的人有两种,你就仔细想一想吧!你,是哪种人?」

「何末梦的妈妈当年si在我放的火中,你以为她侥幸逃过一劫是因为什麽?你休想威胁到我。」庄庆堃嗤之以鼻的冷哼。

「因为我说过了,si神眷顾的有两种人,她恰好就是其中一种,你就继续自以为是下去吧!」段洝朝庄庆堃b近,「何柕兴改过向善,因为他不想身处於黑暗之中看着光,那你和段歽修呢?你们做了哪些改变?」

段洝单手抵住庄庆堃的下颚,b他望着自己的双眼,「是时候该让我看看了吧?为了一个无谓的秘密争夺千年,你们也没什麽进展不是吗?放弃吧,你们没有成果的。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一个端倪,或是段歽修身边又有一点猫腻你和段歽修就si定了。」

语毕,他狠狠松开抵住庄庆堃的那只手,庄庆堃则重心不稳的往後退了几步。

段洝转过身去,不想在看到庄庆堃一眼。那时候b着他走上那条路的人有谁,他们都该清楚。至於段歽修?休想用这些烂藉口b他。

刚离开了几步,颈间突然一阵风压b近,段洝反sx向下低了头,抬眼便看见气喘吁吁、拿着空铁桶的庄庆堃。

我在暗处暗叫不妙,庄庆堃攻击段洝的话

那不是找si吗!

段洝冷静的站在原地,正眼也不瞧庄庆堃一眼,反而往我这里看了过来。他发现我了?

庄庆堃没发觉丝毫不对劲,只是提起铁桶冲了过去,一心想要打下这个臭小鬼的头—!

「我杀了何末梦的母亲,而你们今天也会败在我手中!只要放火烧掉,就没人能发现任何线索,你们就屍骨无存的永远待在这里吧!」

哼,才怪。段洝冷笑,在铁桶敲到头部之际,一个回身捉住庄庆堃,利用他刚才攻击时冲过来的速度加上离心力,接着顺势反手一使力就把他朝地板砸了过去。磅!

听见那声音,我不禁缩了下头,确定庄庆堃没起来後我才走出去;而庄庆堃已经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地上。

「哎哟,痛si了。」段洝扶着头哀嚎,踢了庄庆堃一脚,蹲下察看他的伤势,「这家伙下手真重,要不是我有稍微闪开,肯定流血了。你那边呢?」

「都录下来了。」我摇了摇手中的录音笔,是段洝刚才一并交给我的,「想不到他这样就招供出来,如此一来就有证据了。」

「这样还不够,保险起见,应该要再有一个决定x的物证。」段洝起身,「他应该是自己吓晕的,胆子那麽小还敢杀人,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麽?」

段洝哼了声,真好利用。庄庆堃认识段歽修,怎麽就没学个几招?让自己的速度被对手当成助力,真是傻傻的。要是对手是其他人,庄庆堃现在不si也重伤了,他连吐槽都懒。

「物证吗?」我快速思考着,「但打火机上没有任何指纹和dna啊根本无法作证。」

「但不一定是庄庆堃的指纹吧?」段洝提出其他思考方式,「从其他地方切入思考的话,你是除了庄庆堃以外,唯一碰过打火机的人。那麽要是能检测到你的指纹,多少也能当作证据。」

「但是他擦掉了啊」我想起了庄庆堃的手帕,心里又是哀叹,「指纹什麽的根本都没有留下。」

「说得也是,那就真的没办法了。」段洝y是把庄庆堃一把拽了起来,戴起不知哪来的手套,往他的口袋里0索,掏出了几个小瓶瓶罐罐,忍不住又哼了一声,「有备无患很厉害啊,易燃型汽油用玻璃装,丢出去就好,很方便。打火机三把,还有火柴,想到挺周到,还放不同口袋。」

「看来他真的是打算纵火吧。」我看了那些东西一眼,心里打了个哆嗦,「带打火机是正常,火柴也勉强能说得过去,但带汽油的话,他应该无法解释了吧!」

「总之也是证据,很珍贵的。」段洝将那些东西用另一个塑胶袋包好,「但这也只能当作间接x证据,要是庄庆堃口才好一点直接否认,还是会像十年以前一样,无法破案。」

「汽油」我看着段洝将汽油玻璃瓶藏到一个b较隐密的地方,「他会不会找到?」

「si神还跟着呢!」段洝耸了耸肩轻笑,「要是他拿到汽油,纵火烧了这座废墟,不该si在这里的人也不会si。」

我难受的低下了头,那麽十年前火灾si亡的人,就是一定该si的吗?「但房子就算没si,没有家也没有地方住了啊!何况要是他拿到了这些汽油,等於我们少了一个证据。」

段洝歪头看着我边思考,接着又耸肩,从容自若的模样彷佛事不关己似的或是早有对策。

「没时间了。」段洝朝我摆了摆手,往里面走去,「你先出去吧!我得找个东西,嗯算是任务。」

「什麽东西?」我狐疑,「说不定我有看过啊!我跟你找不是b较快?」

「你

不可能看过吧?」段洝显得左右为难,「那东西很危险的,我必须赶快回收掉。」

「你说那东西长什麽样就是了。」我坚持。

「好吧。」段洝无奈的叹气,「但是先说好,绝对不能碰那个东西喔!是一个水晶玻璃瓶,高颈的,封口是用瓶塞。」

随着段洝一形容,一个透明瓶子的模样浮现我脑海。我皱眉,好像在哪里看过?

在yan光底下闪着光,彷佛召唤着某些人,那些梦寐以求的美梦,处於高楼之上,yan光底下,它是一个不起眼却不平凡的东西

「不能碰!?」我倒ch0u一口气,心中顿时凉了半截,「我见过那个东西,那时候我在找项链,上去钟楼,结果没找到项链,反而找到那个瓶子,我还拿起来看了一下—」

「你碰了!?」段洝瞪大眼睛,更加的惊讶,「在钟楼上吗?你怎麽发现的?」

「我我就只是在角落发现了而已。」我也跟着急了,但十分不解,「碰了会怎麽样吗?」

「要看情况。」段洝皱眉,「但都过了五年,你应该没事。不过要是我碰到那个瓶子下场会很惨的。那是段歽修拿来对付我的招式,他花了好几年研究,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制作瓶子的方法。」

「那现在呢?要做什麽?」

「我们去钟楼!」段洝头也不回立马奔了出去,「庄庆堃就让他暂时先留在这里,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应该也起不来。但是那东西必须要马上回收!」

我没有思考,点了个头,跟着段洝也跑了出去,留下晕倒在修车厂里的的庄庆堃。

那一天,情急之下,我们做了两个错得彻底的决定。

一,是在这个时间点前去钟楼;二,则是将庄庆堃留在依然藏有易燃物的修车厂废墟,而没有把他绑起来。

旧地重游,我们谁也没料到,这是上一个悲剧的结束,却是下一个悲剧被开启的关键

而引发所有一切的最大失策,就是我们千不该万不该—遗留下了最後一根火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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