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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的眼里也没有她(1 / 2)

何兮又躺了会儿,直到肚子饿了才起身。

天色已晚,客厅的灯没有打开,窗帘也拉得死死的。

屋内一片黑暗,她不熟悉布局,只能摸黑摸过去。

结果就是被绊了一下,慌乱之间扶稳的时候碰掉了一个玻璃杯,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没过几秒程瑾的房门就打开了,他似乎也才刚睡醒,不太清醒地眯着眼,缓缓地说:“你在拆家吗?”

何兮不再乱动,寻思着不对劲,“你这是什么把人当狗的说法?”

程瑾沉默了一会儿,才从迷糊中缓过来,声音冷冽不少:“你干嘛?”

“开灯。”

他没说什么,伸手在墙上按了一下,然后又关上了房门。

客厅的灯亮了。何兮眨眨眼,适应光线,然后去处理碎掉的玻璃。

可恶的程瑾,都不问她受伤没有。

扫完碎玻璃后,她进了厨房。

她的厨艺一般,大概是只会翻锅铲的程度,最拿手的是吃完秒窜的蛋炒饭。

何兮打开灶,看了下冰箱。

他们大概不怎么在家里吃饭,冰箱里没什么东西。

她拿了两个蛋,准备做个煎蛋先垫垫肚子。

正把油倒进锅,热油“嘭”地一下就炸开了。

何兮下意识发出惊呼,边关火边远离。

程瑾又被她的动静打扰,他走到厨房吧台前,就看见手忙脚乱的何兮。

“你会做饭?”他疑惑。

何兮拿锅铲搅着油,“好像不会。”

肩膀上传来力道。程瑾摁住她的肩膀把她拨开,有点不耐烦地说:“让开。”

他接过锅铲,开完火后单手拿起一个鸡蛋,干脆利落地敲开落进锅里,再将蛋壳扔进垃圾桶。

何兮被鸡蛋落进热油的滋滋声吓到一边,看着程瑾的动作不禁感叹:“哇哦,丝滑。”

程瑾没理她,翻着锅。

她继续问:“平常都是你做饭?”

“我只给何求做过饭。”程瑾淡淡地说。

何兮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也就是说今天是我第一次吃到你做的东西。”

程瑾煎好了蛋,端起锅装盘。

洗完手之后,他平静地看着何兮,轻飘飘地说:“你觉得我对不起你吗?”

何兮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毫无波澜的眼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他问这个话不是想反思自己的过错,他是在质问她,提醒她之前做过的事。

何兮不管,她果断点头,“对,在一无所知的我眼中,你对我不好。”

程瑾从喉间发出嘲讽的轻呵,不再多说,越过她直接回房。

何兮知道自己不该说这种话。尽管她不记得,但事实却是发生过的。

她翻出筷子,尝了口煎蛋。

好咸。

她怀疑程瑾是故意的,之后得去问问球球他做饭到底好不好吃。

何兮吃完,收拾好后,洗了个澡就回房间了。

因为不熟悉自己现在的人际关系,她没在社交软件上发过消息,拿手机就是刷刷互联网。

刚点进去标题为“消除标记的技术更上一层楼”的新闻,就有人打电话过来。

来电显示方思乔——她高中时的“狐朋狗友”。

何兮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一声吼:“何兮!冉瑜回来了!”

她将手机拿开。

这时开门的声音又传来,她暂时晾着电话,把头伸出房间看了眼。

程瑾看起来收拾了一番,头发尖还带着湿,碎发垂落,穿着休闲清爽。

恍惚间仍是十八岁时,被她刻在心里的少年。

但是他没有将眼神分给何兮。

程瑾径直出门,似乎急着去见某个重要的人。

何兮这才重新拿起电话,慢慢地吐出一个字:“谁?”

“冉瑜啊!冉瑜!”方思乔在那边大声说,似乎恨铁不成钢。

何兮知道冉瑜,高中时候是隔壁班的一个女生。

“她回来,什么回来?和我有什么关系?”她疑惑。

方思乔:“啊——忘记你脑子坏了。”

“没坏。”

方思乔不管她,自顾自地说:“冉瑜和你一个大学的,还和程瑾同专业,这么说你懂了莫?”

也就是说程瑾和冉瑜也是同校。

何兮恍然大悟:“她和程瑾是大学同班同学啊?”

程瑾和冉瑜高中的时候好像关系还不错,至少比和何兮好。

何兮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程瑾出轨?”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

电话对面“啧”了一声,“我可没这么说。”

何兮搞不懂方思乔,“那你这么激动地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他理直气壮:“我只是觉得他俩有奸情,可没说程瑾出轨。”

何兮懒得和他扯,将话题引回来:“程瑾刚才出去了。”

“我草!那你还这么淡定!”方思乔惊呼。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依然很平静,尽管猜得到程瑾是去见冉瑜了。

但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回来本地,见一面也无可厚非,也不能瞎猜别人的关系。

何兮是这么想的。

方思乔已经开始替她着急了,不如说是更想去看好戏,他连忙说:“你快收拾收拾出门,我们去捉奸……呸,看看情况。”

她意外,“你连他们在哪见面都知道?”

“我消息灵通着呢,你快点嗷。”说完方思乔就挂掉了电话。

何兮大脑放空了一瞬,开始头疼。

是真的疼,她边揉边走去卫生间。

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她好好收拾了一番。

衣柜里的衣服还是何兮觉得好看的风格。也对,毕竟二十六岁的她也是她。

她拿出几件比了比,最后选择了一件款式简单的黑色连衣裙,荷叶长袖,蕾丝收边。

何兮看着镜子的自己,自从醒来之后她还是第一次好好照镜子。

她不禁自己笑了笑,这一身像是要去参加葬礼。

她又想起程瑾。

他的穿着就好像是在怀念年少时期,奔往记忆中美好的过去。

没等何兮接着当文艺少女,方思乔已经打来了他的第三个电话。

她知道他这是在催她,干脆不接,直接出了门。

刚下楼,停在外面的一辆车就按了两声喇叭。

何兮看过去,确认是方思乔。

她打开副驾门坐进去,就被方思乔骚粉色的头发闪到了眼。

“你怎么不染成绿的?”

方思乔盯着前面直接起步,“染过了。”

何兮连忙把安全带寄上。

一路上方思乔屁话不停,先是就程瑾和冉瑜现在可能发生的事展开了畅想,然后反应过来程瑾的结婚对象还坐在旁边,又连忙安慰何兮:“你放心,你这身黑寡妇套装,气势上肯定输不了!”

何兮无语,“再废话你就别想吃瓜了。”

方思乔这才闭嘴。

目的地是个氛围挺安逸的清吧,确实很适配程瑾和冉瑜这两个人。

何兮的记忆中,冉瑜是个性格温婉的女oga。

等会儿?

程瑾也是oga啊。

她拉住兴冲冲的方思乔,“他俩都是oga你怀疑什么?”

方思乔奇怪地看着她,“我可搞不懂你们aaoo的。”

他是beta。

何兮松开手,和他一起走了进去。

三三两两的人被方思乔一头粉毛吸引目光,她抬起胳膊挡住脸,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着。

方思乔坐在她对面,转着头四处看了看,看到某处眼睛一亮,一手拍了拍她,另一只手竖着大拇指指向那处,“你看你看,在那儿!”

何兮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程瑾的背影,和坐在他对面的冉瑜。

何兮坐的位置正好面对程瑾,她支起胳膊遮着大半张脸,露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她从来没见过程瑾这么笑。

很自然地勾着嘴角,眼尾上翘,与面对自己时的紧绷不同,一脸舒缓。

方思乔将头扭过去,和她一起望着那两人,嘴巴还不停地说:“啧啧啧,看这融洽的气氛。”他又朝何兮幸灾乐祸:“诶,你节哀昂。”

何兮理都不想理他。

程瑾和冉瑜的气氛称得上愉快,不知道在谈什么,两人有说有笑,看来共同经历过许多记忆深刻的事。

“冉瑜是从哪里回来的?”她目光不移,开口问方思乔。

方思乔似乎是看够了,正过头喝着酒,“国外啊。”

何兮露出一个讽刺的笑,“buff叠满啊。”

方思乔点了点头,“确实。”

估计是她的视线太露骨,程瑾原本放在冉瑜身上的目光突然朝他们这边看来。

何兮连忙低下头,伸手将脸挡死,拿起旁边地饮料吸了口。

冉瑜见程瑾突然变了脸色,疑惑地说:“怎么了?”

程瑾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被挡住脸的那个女人。

他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何兮,又看到坐在她对面一头张扬发色的人。

“方思乔。”他不自觉地低声说,语气带着冷意。

冉瑜知道这个名字,方思乔和她高中同班。

她顺着程瑾的视线看过去,“真的是他诶,我过去打个招呼吧。”

说完便站起了身。

何兮瞥见冉瑜朝他们走来了,连忙伸腿踢了踢毫不知情的方思乔。

方思乔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何兮低下头,死死捂住脸。

“方思乔!”冉瑜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

肩。

方思乔一脸惊恐地转过头,然后扬起一个僵硬的笑,“这不冉瑜吗,好巧好巧。”

何兮不敢抬头。

“你在这做什么?”程瑾跟了过来,淡淡地说。

她以为这是在问方思乔,没有回话,骗自己没有暴露,毕竟方思乔是个花花公子,带的女人没重样过。

偷窥被发现什么的,太尴尬了吧。

“你抑制链都没带,躲什么?”程瑾见她还缩着头,皱了皱眉。

何兮闻言,一把拍上自己的后颈。

忘记这茬了,没带抑制链,程瑾能感受到她的信息素。

既然暴露了那就没必要遮了,她顶着在场其他三个人的目光,坐直了身体。

“你是何兮?”冉瑜惊喜地看着她。

何兮:“不是。”

“你在这干什么?”程瑾又问了一遍。

她看了眼方思乔,那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程瑾垂在身侧的手捏紧。

何兮没有察觉,又喝了口饮料冷静冷静,才回答程瑾:“出来玩。”

他眯起眼,一脸嘲讽,“刚出院就急着见面。”

何兮皱眉,觉得他话里有话。

冉瑜适时打断僵硬的气氛,“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吧!”

何兮思考了下现在的情况。

她带着一个男人,程瑾带着一个女人,但她和程瑾是夫妻。

何兮勾起嘴角。

方思乔瞥了她一眼,“你笑这么恶心干什么?”

她耸了耸肩,“想到好笑的事。”

最后他们还是凑成了一桌,但大部分都是方思乔和冉瑜在聊天,何兮时不时地附和两句,程瑾从看见她之后脸色就一直淡淡的。

何兮觉得,自己应该改个名,叫“程瑾止笑剂”。

方思乔人缘很好,能言善道的,尽管和冉瑜不怎么熟都能聊得愉快。

幸好他上道,每当冉瑜想问她和程瑾的事的时候,他都会巧妙地绕过这个话题。

何兮一直在默默吃东西,期间偷偷瞄了眼坐她对面的程瑾,发现他的视线落在冉瑜的身上。

她顿时觉得东西都变难吃了,之后再也没抬过头。

等方思乔和冉瑜好不容易聊完,他们走出门,冉瑜朝他们挥手,“再见啦。”

何兮微笑着回礼,发现冉瑜都要走了,旁边的程瑾都没有动作的意思。

她诧异地朝他说:“你不送?”

再怎么样冉瑜也是出来见他的,大晚上的让别人一个人回去不太好吧。

冉瑜听见何兮这么说,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住的地方很近,你和小瑾一起回去吧。”

何兮耳尖地听见这个称呼,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一场天降白月光青梅的戏码了。

她拿什么比啊,拿她十八岁的脑子吗。

“不用,方思乔会送我。”何兮笑着说。

她刚一说完,程瑾就迈开了步子,朝冉瑜说:“走吧。”也没等冉瑜说什么,他直接向车走过去。

夜色太深,何兮看不清程瑾的背影。

她朝冉瑜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方思乔走了。

方思乔一脸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说要送你,我还赶着去下一趴呢。”

“少废话。”

……

冉瑜上了程瑾的车,一路上程瑾没有说话。

她能察觉出他的心情不好,有意缓和气氛,便脱口而出:“何兮和方思乔从高中开始关系就这么好啊。”

城市的灯光照在车内,程瑾的脸若隐若现,他“嗯”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冉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刚才她有意向方思乔打探他和何兮的情况,却都被回避了。在桌上,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和何兮之间不太和谐。

她叹了口气。

但程瑾一直表现出自己很幸福的样子,她问再多他也只会说“没问题”。

冉瑜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遍她问过无数次的问题:“何兮对你怎么样?”

而程瑾的回答从未变过。

“她很好。”

何兮回到家,坐在沙发上,只觉得心累。

她的脑子一团浆糊,像是糊了层雾,许多记忆都有些朦胧。

该不会真坏了吧?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程瑾和冉瑜是什么关系?

何兮倒在沙发上。

还要卸妆,自动卸妆的工具怎么还没发明出来?

二十六岁的她知道程瑾和冉瑜的关系吗?

要是他们真的是那种关系的话,她一定会选择离婚的吧。

没离是不是就代表不是她想的那样。

何兮从沙发上跃起来,狠狠锤了靠枕几下,然后向卫生间走去。

洗洗睡吧。

正好经过玄关的时候,门开了。

她下意识地

看了眼,和程瑾对上视线,两人又同时轻飘飘地挪开。

谁也没说话。

何兮走到卫生间,挤了一手卸妆油往脸上呼。

她高中向程瑾表白,当时班里的人都知道。青春时期的学生们在枯燥的校园生活中就喜欢些八卦,她为了不给程瑾造成困扰,一直压着自己的心思。

但是大学的话,她应该勇敢地追上去了吧。

不过看程瑾的样子,她好像没有追到。

何兮打开水龙头冲了把脸。

收拾完出去的时候,她看见程瑾坐在沙发上,看不清他的脸。

她走回房间,关门前还是没忍住瞥了他一眼。

程瑾低着头,眼睫垂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他侧过头,似乎是要朝她这边看过来。

何兮吓得立马把门关紧,将他的视线隔绝在外。

太压抑了。

何兮扑在床上。

她和程瑾之间的氛围很奇怪,但是她想不清是为什么。

时间已经挺晚了,何兮躺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

“程瑾,今天该有空和我一起吃饭了吧。”

她站在教室门口,逆着下课的人流。

程瑾拿着书,颇为无语地看着何兮,“你翘课?”

她的院系上课的地方离他挺远,能一下课就来堵着他,肯定是逃了。

何兮理直气壮,“提前下课了而已,虽然只是我一个人。”

下课的同学一窝蜂涌来,他们站着不动有点碍事。

程瑾推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何兮惊喜回头,“你这是同意了?”

程瑾觉得她的好心情来得挺快,“吃个饭而已。”

“那咱去哪个食堂?”

“西,下午还有课。”

“去几楼?”

“不知道。”

……

天已经亮了,光线透过窗帘,照在何兮的脸上。

她睁开眼,缓缓坐起身,头痛欲裂。

按理说,自己是程瑾的结婚对象,是不是应该问一句,他和冉瑜是什么关系?

毕竟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问一下也没关系吧。

但她没有,下意识地退缩了吗?

何兮在床上放空了一会,才准备起床。

程瑾估计已经去上班了,他好像是在实验室里搞研究。

何兮接了杯水,自言自语:“好有前途啊。”

也不知道程瑾具体是做些什么。

她现在还不用上班,家里帮她请了假。

拿出手机点了个外卖,没什么事做,她便打开了电视。

刚好是新闻频道,下方的标题栏写着“消除标记技术正式上市”。

好像她昨天刷到过啊。

电视上的主持人一板一眼地介绍着,直播镜头好像去了研究出这项技术的实验室。

第二性别就是这点不好,容易受信息素影响,这种技术成熟了可以说是造福全人类吧。何兮漫无目的地想。

“同时我们采访到了研究人员的代表……”

何兮睁大了眼。

她没有看花眼。出现在镜头里的,不是程瑾是谁?

他的相关信息还贴在他的旁边呢。

采访人员询问:“能请您分享一下,为什么团队选择了这个方向作为研究重点吗?”

程瑾挂着营业性的微笑,“因为社会中受到标记影响的oga不在少数,一时冲动的或者离婚的,在以前想要消除标记只能摘除腺体,但是现在方便许多。”

说得真好啊,脸也挺好看。

何兮端着水杯,细细听着。

虽然alpha与oga的标记是双向的,但确实是主要作用在oga身上。

程瑾自己也被标记了吧?结了婚的人不用带抑制链,她能感受到他的信息素中夹杂着自己的。

他也想去除吗?

何兮喝了口水,等程瑾的镜头过去才调了台。

一整天过去她都无所事事,也是过上了家里蹲的生活。

晚上她特意坐在客厅,等着程瑾回来。

他是十点左右到家的,刚往客厅走,何兮就喊住他:“程瑾。”

程瑾停下脚步,看向她,眼神写着四个字:有屁快放。

“你想消除标记吗?”何兮直接问。

程瑾慢慢皱起眉,目光带着探究盯着她。

他要是想还等得到她来说?

“你想?”程瑾反问。

“当我没说。”何兮不跟他踢皮球,别过头。

他不想最好。

程瑾觉得她不回答就是默认,他把手中拿着的本子朝她扔过去。

何兮眼疾手快地接住,惊讶地望过去,“你干嘛?”

回答她的是狠狠关上的房门。

她平时在家还要提

供挨打业务吗?真够辛苦的。

何兮随手翻开那个本子看了看。

看不懂,全是专业名词。

字挺好看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何兮也去上班了。

虽然记忆还有些模糊,但是影响不是很大。

明明同在一个屋檐下,但每天她和程瑾都见不着。早上上班的时间不一样,两人下班也都是洗完澡就关房里了。

更像是合租的室友。

何兮有打电话给她父母,说要不要把何求接过来。

她爸妈回绝了,说她现在脑子不正常,先管好自己吧。

社畜的生活十分无聊。

曾经何兮以为未来的自己工作了肯定会是个叱咤风云的女强人。事实不是,她一坐在工位上就想摸鱼。

绝不是她自己想摸的,而是有种神秘的力量在诱惑她。

她一本正经地敲着键盘,有模有样,实际上是在给方思乔发消息。

——冉瑜和程瑾大学是同班,那冉瑜之前怎么像第一次见到我似的。

何兮早就疑惑了,她大学追着程瑾跑,按理说不应该啊。

方思乔马上就回复了。

——好像冉瑜大学没读多久就被家里人带走了。

何兮唏嘘,这得什么样的家庭条件啊,那么好的大学说不上就不上。

跟方思乔聊完后,她又点到与程瑾的聊天界面。

犹犹豫豫打了两个字,还是没有发出去。

僵着吧。

一天的上班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何兮出公司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的情热期好像要到了,于是回去的路上买了抑制剂。

明明已经结婚了,却过得清心寡欲。

她叹了口气,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吗。

回到家,和往常一样,她洗完澡回到房间。

刚一打开门,独属于oga的信息素直往她的鼻尖里窜。如同一把火点燃,烧掉她的理智,让她刚用掉的抑制剂成了笑话。

何兮捂着下半张脸,伸手打开了灯。

视野终于明亮,她一眼看到床上的程瑾。

一团皱的床单上,他紧闭着眼,面色潮红,身上穿着的家居服散乱,露出锁骨与腰。

何兮也不知该生气还是害羞,大声说:“你情热期也到了干嘛不用抑制剂!”

跑她房间,这不是干柴遇上烈火、狼遇上羊吗。

她难道是什么柳下惠吗?

程瑾缓缓睁开眼,如同被水洗刷过,双眼带着湿意,却皱着眉头,疑惑地望着何兮。

何兮连忙后退两步退到门口,紧紧咬住了牙。

“你要去哪?”程瑾的声音沙哑。

何兮强牵着自己最后的一丝理智,“给你买抑制剂。”

程瑾眨了眨眼,似乎在理解这句话。片刻之后,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可是我的alpha。”

看起来挺委屈的。

何兮的牙根都带着氧意,呼吸也渐渐沉重。

她朝床边走过去。

程瑾慢慢坐起身,等着何兮。

何兮还在脑海中天人交战。她和程瑾关系有好到可以上床吗?程瑾现在一看就没理智,对他出手也太不道德了吧。但是他自己都跑来她的床上了啊?

都怪万恶的信息素。

她一腿跪上床,一手将程瑾捞过来,掐住他的脖子就低头吻了上去。

程瑾环着她的腰,没有抗拒之意地承受着口舌被侵略。

oga是需要alpha抚慰的,特别他是被标记的,在情热期中只会更加依赖何兮。

他下午就有预兆了,提前回家等着何兮。

在以前情热期两人都会不约而同地早点下班,一起渡过。

但是现在何兮忘记了一些事,而程瑾也不知道怎么该跟她开口。

最后他实在忍不了,才跑来她的房间。在听到何兮说要买抑制剂的时候,他杀人的心都有了。不过幸好她没有真的扔下他。

何兮以为自己会是手忙脚乱什么也不懂,实际上她的手已经熟练地摸上了程瑾的胸。

她称之为身体的记忆。

粉色的乳头已经挺立,程瑾的头埋在何兮的肩上,被她揉得直喘。

他双手紧紧抓着她,断断续续地说:“够……够了,直接进来……”

何兮的手点上程瑾的腰间,引得他一瑟缩。

信息素交融之后,何兮倒是清醒点了。

她有种奇怪的感觉,程瑾惊恐厌恶的脸总在脑海中闪现。

一走神,她准备往下伸的动作就止住了。

程瑾向她靠近,紧紧贴着她,缓解难耐感,也不催促她。

何兮低头看向黏在自己身上、一脸春意的人,最后决定不想那么多。

反正结婚了,合法驾驶。

她沿着他的脊椎滑进睡裤里,伸出一根手指陷进饱满的臀缝内,抵

上已经湿透了的后穴。

手指轻而易举地就插了进去,被湿热的肉壁迫不及待地吸住。

程瑾抱着她的脖子,哼了两声,似乎在说不够。

何兮见状又加了两根手指,肉穴一开始还有些紧绷,她随意扩了两下,就变得松软,讨好地缠着她的手指。

“你自己玩过了?”何兮疑惑,下意识地说出口。

她还以为要更艰难些。

程瑾听见这话耳根红上加红,“怎么可能……”

何兮原本在床上就喜欢说些羞耻的话,看来即使没了记忆也是这样。程瑾的指尖抵住她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挠了两下。她骨子里就是禽兽。

情热期的oga本来就好做,特别是他还自己一个人撑了几个小时,浑身上下早就准备好被操了。

现在的何兮不了解两性知识,程瑾也绝对不会主动告诉她。

何兮也懒得继续没必要的前戏,她是强撑着意志忍住的。

她一把将程瑾推到在床上,利索地扒了他的裤子,抬起他的一条腿就狠狠怼了进去。

饥渴的后穴终于吃到了东西,程瑾头皮发麻,心满意足地眯起眼。

“水挺多啊程瑾。”何兮开始动作,随口说着。

他的里面流了很多透明液体,让每次进出的动作都伴随着粘腻的声音。

柔软的肉壁在她出去的时候难舍难分,又在她进去的之后紧紧缠住。

情欲积累正多,何兮顾不上技巧,每一下都狠狠顶到最深处,又不顾后穴的挽留全退出来。

“啊……你,嗯……”程瑾反手抓着床单,被撞得一下一下往上,完全接不了她的话,只能喘着气不断呻吟。

何兮才动了没几下,他的腿根就开始抽搐,后穴内壁毫无规律地痉挛。

紧接着程瑾就闭上了眼,拱起腰,前头的白色精液落在他自己的腰腹上,后面喷出的液体淋到何兮的下身。

她没准备让程瑾缓过高潮后的不适期,动作速度完全不停。

“哈……你别……”程瑾禁不住地拱起腰,企图躲着她,却只是更好地展现出了自己肚子上凸出的弧度。

知道她不会放过自己,但高潮后的身体实在敏感,每一次顶弄都让他忍不住发抖,只能退步说:“慢,慢点……”

何兮一手捞着他修长的腿,一手摁住他的腰。程瑾的衣服早就散开了,两个殷红的乳尖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奈何实在没有第三只手。

她空出一只手,向前倾身,覆上程瑾抓着床单的手,手指渗进他的指缝,想要引导他。

程瑾的手被她勾着,指尖下意识地弹了一下,然后从小拇指开始,紧紧扣住她。

结果何兮把他的手放在了他的胸上。

何兮伸出食指,压了压被冷落的小红果,乳尖颤颤巍巍地挺立。

她毫无羞耻之意,笑着说:“你自己玩给我看。”

说完就牵着程瑾的手放在了他自己的胸膛上,她又重新捏住他的腰,九浅一深地动作,双眼盯着程瑾。

程瑾的眼里满是水气,闻言轻轻眨了一下,从眼尾滑落一行清泪。

何兮愣住,一秒后她意识到这是生理泪水,提起的心才放下去。

都到这时候了程瑾也没必要害羞,而且这种事之前何兮没让他少做。

他自暴自弃地揉着自己的乳头,发了狠一样将乳尖捏扁。比起他自己的逗弄,令他更有感觉的是何兮的视线。

后穴被捣乱,艳红的肉圈无力地含着那根随意肆虐的东西,在每次进出的时候都翻出晶莹的液体。

心理加上生理快感,何兮也感觉自己快到了。最后她每次都顶得很重,正准备埋在程瑾体内射出来的时候,她突然想到某件事,急急地退了出来,射在了外面。

程瑾缓着气,被自己搓红的胸膛一起一伏,双腿大张,歪头朝她望来,估计是知道她在顾忌什么,哑着声音说:“可以射里面。”

何兮刚想去找避孕套的想法止住了,但是程瑾的下一句话又让她心里巨震:“我怀不了了。”

他说得太过风轻云淡,好像完全不在意。

何兮想起高中的他。

程瑾一直都很独立,从不拘于oga这个身份。他没想过结婚,更没想过要生孩子,甚至说过“以后一定要把碍事的腺体摘了”这种话。

何兮不知道这件事与她有没有关系,却能肯定自己曾经伤害过程瑾。

她转头,视线落在窗外,霓虹灯在黑暗里绚烂。

夜还很长。

……

“何兮!”

程瑾挣扎着往后,却只能贴在何兮的怀里,退无可退,他无法忍受地叫了一声。

“嗯。”何兮在他身后淡淡回应,手指在他后穴里抽送的动作不停。

程瑾扭过头,闭上眼,绝不往前面看。

何兮抵上他的敏感点,一下一下的戳弄。

“嗯哼……”程瑾难耐地仰起

头,喉结与脖颈的线条凌厉。

“睁眼看看。”何兮低声说。

程瑾把这话当耳边风,但她有很多办法能治他。

三根手指在肉穴里搅弄,有意无意地擦过那个点,却又不会让程瑾满足。

没过一会儿程瑾就下意识地扭起了腰,去追她的手指。

何兮故意为难他,当然不会如他的意。

“给……”程瑾哼着想要开口,但又及时止住了自己求人的话。

情热期才刚开始,何兮射了两次但都没留他体内,更没有成结。一点都没有安抚到他,还火上浇油。

他瞪了何兮一眼,被何兮眼疾手快地捏住下巴,将他的头掰了过去,面向身前的落地镜。

程瑾坐在何兮的前面,双腿被她微微弯曲的腿架着,朝两边张开。

股间藏匿着的肉穴被白葱般的手指入侵,纤细却不失狠劲的手腕动作着,强硬地扩开他的肠壁,又带出粘稠的液体。

何兮轻笑,“风景不错。”

镜中的程瑾一脸媚意,那双桃花眼有些失神,白皙的身上更是一团糟,各种痕迹都有。

程瑾还想扭过头不愿看。何兮另一只手掐着他的乳头,狠狠拧了一把。

“嗯……”他两只手都盖在她的手上,却无力阻止她的动作。

视线从泥泞的腿间挪开,程瑾看向镜子中的何兮。

她原本清丽的脸也在情事中通红,勾着不怀好意的笑。

何兮动了会儿手,玩够了才让程瑾跪趴在地上。正准备插进去的时候,瞥见了他背上的疤痕。

一处在蝴蝶骨处,一处在后腰,两道深浅不一的疤,刻在本该如玉的身体上。

何兮伸手摸了上去,轻轻地来回摩擦。

程瑾察觉到她的动作,反过手来制住她,大概不愿意让她碰。

她想问,潜意识里却觉得自己不能问。

最终何兮什么也没说,将程瑾拽上了床。

她在他身后狠狠地撞了进去,带着些许怨气。

程瑾将头埋在胳膊间,有些承受不住,“轻点……”

她不说话,力度也没降下来,直往深处顶。

“你的心也能像你里面这么热就好了。”何兮淡淡地说。

程瑾一愣,没有回答。

房间里只剩粘腻的水声。

直到他的生殖腔口被顶开,他才开口:“停……那里是……”

“不是要在里面成结才行吗?”何兮反问。

程瑾当然知道,只是他觉得何兮如同那晚,突然变得危险,有些退缩。

何兮能感受到他突然僵硬的身体。

她一边有些怨意,一边又不舍得让程瑾不舒服。

叹了口气,她俯下身,吻上程瑾的后颈,然后张开嘴,细细地轻咬。

这里是腺体,敏感又脆弱。

程瑾轻咛了一声,知道何兮在安慰他,慢慢放软了身体,方便她往生殖腔顶进去。

之后何兮还是没有成结,只是射了进去,但仅仅是这样程瑾也有些受不住,支撑不住地倒在了床上。

何兮让程瑾仰躺着,拿来自己的手机,准备请个假。

她单手打着字,另一只手撸了撸自己,又埋进程瑾的后穴。

她都要习惯插在里面的感觉了。腰间漫不经心地顶弄,发完消息她才将手机扔开。

程瑾眼角不停地淌着泪,眼珠微微上翻,露出些许眼白,睫毛沾成一缕一缕。

何兮凑过去,轻声说:“别坏了啊。”

程瑾对她的声音作出反应,闭上了眼,侧过头。

“你请假了吗?”何兮问。

“早请了。”

……

情热期持续三天,期间他俩一直在床上厮混,偶尔在浴室。房间地板上躺着瓶瓶罐罐的营养补充剂。

这才是大人的世界啊。

直到最后的时候何兮才想起来问程瑾:“为什么我们的日期是一样的?”

巧合吗?

程瑾意识越清晰就越不想和她说话,听她这么问脸上降下来去的温度又升了起来。

有标记关系的alpha和oga需要偶尔地与对方的信息素交融,他和何兮约定为对方渡过情热期。

原本他们的时间不是一致的,但轮到何兮的时候,程瑾总是承受不住,次次被迫发情,慢慢他的情热期就随何兮的时间了。

这不是能坦然说出口的事,更何况是程瑾,他觉得何兮不记得这件事更好。

理所当然何兮没有得到答案。

第四天中午,她悠悠转醒。

从前她就觉得三天的情热期真的不会肾虚吗,现在轮到她自己了,她觉得——果然挺累的。

所以她多请了一天假休息。

还是程瑾厉害,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去上班了。

程瑾昨晚到最后的时候明明腿都站不稳,下床准备去洗澡,

一动白色液体就从他腿间流了出来。

何兮觉得都把人做成那样了,是该示点好吧。

于是她给他发消息:等会你下班我去接你?

过了好一会儿对面才回:不用。

何兮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接着倒了下去。犹豫了两下,又拿过手机快速地打了几个字,心一横就发出去了。

——那一起吃晚饭吗?

她的实际年龄二十六,但追人的把戏只会一起吃个饭。

消息提示音传来,她打开手机一看:所里有食堂。

婉拒。何兮扭着身体原地来了个人类变异,抓耳挠腮。

这人床上床下两幅面孔?他自己人都被她吃了,吃个饭怎么了?

虽然被拒绝在意料之中,但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完全想象不到自己和程瑾融洽相处的景象,甚至好像没有关于程瑾对她笑的记忆。

何兮叹气。

其实她原本挺想离婚的,但是跟程瑾上了三天床之后又没那么想了。

色是一把刮骨刀,碰巧她骨头硬。

她现在的记忆不全不能随便做决定,真搞不懂程瑾对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手机电话铃声突兀响起,何兮一看来电显示是方思乔,语气不耐地接了起来:“有屁快放。”

“有个酒局,你来帮忙凑个数。”方思乔直接说。

何兮惊讶,声音不自觉地提高:“我是已婚人士。”

方思乔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何兮结婚结得早,几乎不去声色场所,他之前也叫过她很多次,她没一次答应的。

但是工作日实在叫不到人,只能来找她。方思乔哀求:“我这儿真的没人啊何女士,只有你还闲着。”

何兮坚持说:“不行。”

“来的人中有个人是你老婆的同事。”方思乔及时抛出钩子。

她沉默,犹豫,思考,最后勉为其难地说:“行吧,看你之前帮过我的份上。”

绝不是因为想要去探口风之类的。

方思乔懒得戳穿她,“晚上九点半。”然后报了个酒吧的名字。

何兮皱起眉,“这么晚?”

差不多是程瑾下班的时间,他回来发现她不在家怎么办?

哦,他不会在意。

之前她出车祸的时间就是在晚上接近十点的时候,程瑾知道她没回去,一个电话也没打。

方思乔不知道何兮一时间想了这么多,只是悠悠吐槽:“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脑子坏了不用上班。”

说完他就迅速挂掉了电话,让何兮没处骂。

何兮将手机扔在沙发上,无端地郁闷。

她是在程瑾生日那天出的车祸。

难不成像某种悲剧故事里的一样,她为了给程瑾一个惊喜然后出了意外?

惊吓差不多吧。

时间到了晚上。

何兮估摸着差不多了,就随便换了件衣服出门。

她坐在出租车上,透过车窗望向外面。

夜晚的城市也相当热闹,人们在这里相遇又离别。

她微微抬起自己的左手,低头看去。

无名指上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戴了六年的戒指留下的印记,仅仅两个月就毫无踪影。

到了方思乔说的地方后,她走进门,给他打了个电话。对面没过多久就接起,她问:“我到了,你人在哪?”

电话那头十分嘈杂,还有男男女女交谈的声音。

方思乔压着声音说了具体位置,又有些莫名其妙地开口:“你做好心理准备。”

何兮:?

她挂掉电话,朝某个卡座走去。

怎么的,那群人里有怪物吗?还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等她看到一头标志性的粉毛的时候,正准备打招呼,转眼又瞥见某个熟悉的人,轮廓在黑暗与灯光之间若隐若现。

**%¥*,是程瑾。

方思乔注意到她,“你怎么不化妆?”

何兮赶紧收回视线,坐到了个与程瑾是对角线的地方,装作没发现他的样子。

她很想一掌劈开方思乔的脑子。

化妆?真化了她就成晚归在外寻欢作乐的背德人士了。

不过程瑾怎么也在这,他看着冷冷清清其实已经在寻找第二春了?

“你的信息素好熟悉啊。”

何兮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坐在她旁边的那个人突然开口。

她侧眼看过去,是个男oga。

按道理,为了自己的安全或者不侵扰到别人,没有标记的人一般都会带抑制链的,能完全隐藏自己的信息素。

但此时此刻这种场合,大家都是为了玩而来的,自然不带抑制链,所以她能立马分辨出旁边这人是个oga。

她不带抑制链是因为自己有标记关系,正常人都能感受到她有属于自己的oga。

何兮绝望。

刚才那一声,引来了程瑾的视线。

卡座里的男男女女aaoo早已聊得热火朝天,程瑾自己坐在一边倒是清闲,悠悠地望着另外两个没参与进去的他们。

何兮装眼瞎,低着头视线不敢乱瞟,敷衍地回道:“呵呵,是吗。”

她拿起手机,疯狂地按“1”轰炸喝得正欢的方思乔。

方思乔被自己裤兜里的手机震到,终于拿了起来。

何兮立马敲出一句话发过去。

——程瑾怎么在啊啊啊啊啊啊!

方思乔瞥了她一眼,又瞅了瞅程瑾。

——和你旁边那个人一起来的。别装了,他早发现你了。

何兮牙齿咬得蹦蹦响。

“姐姐一个人吗?”旁边那个男人又开口。

何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撩了下耳边的头发,露出温和的微笑,“不好意思,你在说什么?”

等对方露出疑惑的表情,她又解释道:“啊,我前不久出了点意外,耳力有点不好。”

一个常规酒吧卡座能大到哪里去,在场的每个人说话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尽管何兮和程瑾离得远,程瑾也听到她在忽悠人。

他表情淡淡的,将视线挪开,偶尔有人和他搭话,他出于礼貌简短回答。

何兮就没这么安逸了,旁边那人缠着她问东问西。

还真给他问出了点东西来。

他跟她同一个大学的,专业一样,小她一届。

他说他叫顾从南,然后又问何兮的名字。

何兮默了两秒,想将耳聋人设贯彻到底,又害怕他提出打字聊,回答道:“何东。”

顾从南笑了笑,也不知道信没信。

没过多久,一群人觉得单纯喝没意思,想玩点什么。

于是万年不变的国王游戏被端上了桌。

何兮朝方思乔指着自己说:“我也要参加吗?”

方思乔眯着眼一副坏心思,明明是回答她的话,却盯着程瑾说:“来都来了。”

何兮下意识地去看程瑾。

两人对上视线,她有些心虚地挪开。

不对,她为什么要心虚?程瑾不也是自己来的吗?

他还带着抑制链。这样别人都不能知道他的第二性别,也不能知道他是个被标记的。

何兮坐直身体。玩就玩,在场这么多人也不一定能指到她。

第一轮,“国王”指名二号和四号,然后从双人卡组里抽出一张卡,上面写着“交换位置”。

然后程瑾换到了何兮对面的座位。

她看着他。

程瑾还是早上出门的那套衣服,都夏天了还穿着领口高高的衬衫。

何兮知道他是为了遮住脖子上的吻痕,她甚至清楚衣服下的身体上还有哪些痕迹。

明明两个人早上还是从一个被窝里出来的夫妻,现在却在这里装不认识。

程瑾被何兮直勾勾的视线盯得不舒服,他扭头瞪了她一眼。

何兮像个没事人一样的移开了目光。

不让看就不让看。

她觉得程瑾应该不喜欢这种酒局。这个潜意识来自二十六岁的她。

而她自己本身,对这种场合也莫名的抗拒。

这和她忘记的过去有关吗?

正在何兮想东想西的时候,这轮的“国王”又开始指名:“一号和六号。”

她看了看手中抽到的牌——是一号。

她立马去看程瑾,目光带着对他号码牌的渴求。

程瑾不接收她的视线,低着头看手上的牌,神情冷淡。

“喝交杯酒。”卡抽了出来,上面的文字被大声朗读。

周围的人开始哄闹,连连问一号和六号是谁。

何兮视死如归地将号码牌摆了出去。

还好,不是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

六号是顾从南,她忍不住轻轻“啧”了一声。

方思乔冒出来倒酒,满脸看好戏的样子,嘴里念念有词:“你这次来得好啊,漏掉的仪式都给你补上了。啧啧啧,我看你俩挺有缘分啊。”

何兮不说话,看着漫上杯口的酒水。

她和程瑾没有办过婚礼。

她当时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发现唯一一本相册薄上只有何求的照片。

他们的合照约等于没有,更别提婚纱照。稍微联想一下就知道是压根没拍。

这是当然,他们和幸福这个词不搭边,说不定还是对怨侣。

顾从南已经笑着朝她伸出举着杯子的胳膊。

何兮最后看了眼程瑾,却完全不巧地望进他波澜不惊的眼里。

她又在期待什么呢?

何兮正过脸,绕过顾从南的胳膊,低头抿了口自己手中的酒。

合卺情意浓,携手到白头。

程瑾抱着双臂,一只手死死扣住自

己的胳膊,指骨突出。

这只是一个游戏。他告诉自己不要在意。

何兮低垂着眼睫,表情平静,透着一丝慎重。

程瑾咬紧牙关,脸色泛白。

这只是游戏——

何兮其实没想那么多,反正就喝杯酒的事。挽个胳膊低个头就算完成了,在顾从南还没反应过来就向后退去。

不过她还是有点心虚,瞥了眼程瑾。

再怎么说,她和程瑾也结婚了,在他的面前和别的人这样不太好。

对方并没有看她,扭着头和旁边的人聊得有来有回。

她松了口气,在这个时候有点庆幸程瑾的漠视。

“学姐。”

顾从南喊她,一张清秀的脸笑开,格外开心。

何兮看过去,示意他有什么事。

但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感觉莫名其妙。那个笑容过于暧昧,她禁不住哆嗦。

程瑾的余光其实一直瞥着那边。

顾从南是研究所的新人,挺自来熟的,偶尔会和他搭话,然后知道了他们是同一个大学的。

今天下午,他问程瑾下班后来不来这个酒局。

程瑾当然要拒绝,但是一不小心看见了他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方思乔。

提到方思乔就要想到何兮,他下意识地答应了。

结果真在这里碰上了。

何兮看起来没什么想法,但是顾从南就不一定了。

这轮完了后,下一轮抽到“国王”的人指定五号。

五号是程瑾。

何兮连忙竖起耳朵。

“初吻是在什么时候?”

程瑾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二十岁。”

何兮松了口气。

应该是和她吧,应该吧?

虽然她不是很介意这种事,但还是希望程瑾所有的第一次都是自己。

要是别人的话……

好吧,其实她相当介意。

游戏又过了几轮。

“九号和六号……接吻一分钟!”

总算抽到点劲爆的,桌边的人都哄动起来。

何兮看了眼自己的号码牌,已经准备好自罚三杯了。

她是六号。

“我就不……”话还没说完呢,她就见对面的程瑾摆出了九号的号码牌。

她及时住嘴。

程瑾的脸色挺沉,阴恻恻地瞥了她一眼。

何兮觉得自己意会到了,他不喜欢在公共场合这样。

正准备倒酒,程瑾就站起了身,绕到她的面前。

何兮愣住,抬头望着他。

她不可自抑地想到前三天和程瑾接吻的时候。

他总是湿着一双眼,承受着她的侵占,实在喘不过气了就会哼两声然后推她。

他真要在这?这么多人看着呢。

程瑾不介意她还介意呢。

他慢慢低头凑了过来,何兮一动不动。

结果程瑾只是在她唇上印一下,就离开了。

周围的人连连唏嘘,表达不满:“就这吗?”

程瑾嘴角勾起,朝何兮发去一个讽刺的眼神,淡淡地说:“我已婚。”

何兮就像被根羽毛撩拨了,心痒痒,捂住脸。

“学姐看上师兄了吗?”顾从南突然说。

哦,他和程瑾是同一个研究院的。

何兮也着实搞不懂顾从南一直关注她干什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应该感受得到我有标记吧?”

顾从南沉默了一瞬,然后点头,又理所当然地说:“可是你都来这儿了,就代表你和对方没有什么感情吧?”

她“呵”了一下,冷声道:“你不要先入为主。”

“程瑾的同事”应该指的就是顾从南,顾从南不认识自己,就代表程瑾没有公开她的存在。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多问了,免得节外生枝。

顾从南垂下了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落寞。

他不再说话正合何兮的意。

“四号——谈谈初恋!”

顾从南摆出自己的号码牌,愣着脸似乎在回忆。

然后他笑着对众人说:“初恋是大学的一个学姐。嗯……是在一次院内羽毛球比赛的时候喜欢上的。”

他只简短地说了两句,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何兮身上。

何兮不接收他的视线,曲着手指弹桌上的玻璃杯。

她可不管这个学姐是不是自己,她又不记得。而且她一心追着程瑾跑,大三的时候何求都出生了。她大学肯定不认识顾从南。

游戏一轮接着一轮,她没再被指到过。程瑾有点倒霉,被点到的次数不少。

自和何兮的那触之即分的一吻后,他不再执行任何指令,直接喝酒。

何兮看他脸都喝红了。

酒局差不多快结束,何

兮思考着怎么和程瑾一起回去。

转念一想,这种局不就是为了交友吗,那她直接说也没关系啊,就是影响他在他同事面前的形象。

但是顾从南知道他已婚,还和他一起来酒局,并亲眼见证他“出轨”,估计也不用讲什么形象了。

“程瑾,你家住哪儿啊?”何兮直接凑到他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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