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妤刚踏出咖啡厅,十字路口的对面。
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门内,走出一男一女。
男人身姿挺拔,步伐从容的走下台阶,那张熟悉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意,与旁边女人交谈。
甚至在那女人差点跌倒之际,他眼疾手快的稳住了她,他看她时,眼里是……爱意么。
“麻烦让一下。”
一
声轻唤打断常妤的思绪,她道了句不好意思,离开咖啡厅的门口。
她凝视着,费锦打开车门,将那女人邀请进去,而后大步走到驾驶位。
为什么不让她坐副驾驶呢。
常妤在想。
车辆缓缓启动,他们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常妤头一回感受到心里泛酸。
如同微风中飘落的枯叶,无声无息却带着无法言说的哀伤。
那种感觉,仿佛是一首低吟浅唱的挽歌,在心底悄然响起,旋律悠长而忧郁。
它不是剧烈的疼痛,而是淡淡的、持续的,像是一种无法触及的失落感,萦绕在心头,让人在不经意间感到一丝丝的刺痛。
明明黎城的秋天,不是那么冷。
怎么今年,冷的她身体都在颤动。
这里的一切,好像并没有让她体会到不同,反之,有着很大的落差。
从这里,怎么重新开始呢。
又开始了,厌烦的感觉。
常妤没有再一秒停歇,定了凌晨一点飞往伦敦的车票,打车去了机场。
翌日清晨,费家老宅里。
沈莉傲娇的审视茶案对岸,刚从外面回来的男人,抱怨道:“我到达黎城都四天了你才来接我!怎么我在你心里一点分量都没有?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答应联姻?费珅,昨天要不是阿锦来请我。”
她故意将“请我”二字咬的很重,接着冷哼一声又说。
“我才不来见你,你这个做未婚夫的一点也不称职,干脆让费爷爷将我们的婚事退了算了,我看阿锦也不错,我跟阿锦结婚,沈费两家联姻,一样的。”
费锦笑了声,语气散漫:“嫂嫂,这话可不兴讲。”
沈莉扬了扬下巴,剜了费珅一眼。
她不过是口头上撒气,说给费珅听。
费锦的孩子都两岁了,她岂是惦记人夫之人?不对,是离异带娃的二手男人。
她才不要。
费珅轻轻叹息,他常年忙于政事,无暇顾及这个略有娇纵的未婚妻,这次回来的突然,一大堆事待他处理。
本想处理完那些事再去接她,未料到她发居然这么大脾气,宁愿待在酒店也不愿来老宅。
费珅:“沈莉,你我的婚姻不是儿戏,我为这两天未及时接你回来而道歉,别再生气了,我的错……”
看不了柔情场景,费锦放下手中的茶具,起身对着沈莉道:“我哥这人古板,他啊,早就对你情感至深,房间里还藏有你的画像,不信你去看看。”
费珅浓眉微蹙:“费锦!”
费锦淡然一笑:“哥,我还有事,告辞。”
……
cr总裁办公室门外,
维安在总裁办公室外徘徊,犹豫是否要将昨晚在机场偶遇常妤的消息告知费锦。
不久前,他意外得知常大小姐与自家总裁竟然有一段鲜为人知的婚史,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犹如一道晴空霹雳,他花了数日时间才逐渐接受。
两年前,常盛公司的管理层变动,常妤出国的消息也随之传来,具体原因一直是个谜。
然而,那段时间里,总裁消失了两三个月,归来后性情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专注于工作,近乎苛刻的要求完美。
cr的员工每天度日如年,私底下议论总裁是不是疯了!
后来,维安大概猜到,总裁是被常大小姐劈腿了,所以会那样。
维安正陷入沉思,浑然不觉有人站在面前。
直到费锦的声音打破沉默:“你有事?“”
维安如梦初醒,受惊般地点头回应,随即又急忙摇头否认。
费锦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说。”
“额……昨晚,候机大厅看到常小姐了,不像是来接人,应该是要去往其他……”
然而还未等他说完,费锦的脸色已骤变:“你确定是她?”
“确定!”
那可是常大小姐,那身姿那气质,他定然不会看错。
ps:猜一猜,邮箱里的图片是什么。
常妤返回伦敦时,是凌晨五点,在飞机上昏昏沉沉十多个小时。
头疼伴随着恶心,她所走的每一次都仿佛踩在棉花上。
腿脚软弱无力,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回到家。
放眼望去,道路上几乎没人,更别说车辆。
或许她就不应该回去。
一来一去反倒把自己折腾的够呛。
在意识散尽的前一秒,常妤将自身的定位发给了瑞斯。
他这个时间大抵是在睡觉的。
不知道他醒后看到信息,赶回来之时,她还会不会活着。
总之,在闭上眼睛之前,常妤是这样想的。
……
“拜托,我只是一个心理医生,她高烧不退我能有什么办法?”
瑞斯说的很无奈。
他其实很不
欢迎眼前这位不速之客,虽然,他与他常在邮件上谈论常妤的病情。
昨天,瑞斯意外的跟好友嗨皮到半夜,正回家的路上,收到常妤的消息定位。
他第一反应很是惊讶。
她不是回国了么,怎么显示在伦敦,而且,大街上。
凌晨五点。
瑞斯不敢多想,赶到地方时,老远的就看到地面上躺着一个人。
他不可置信的向前,在看到常妤的那张脸时,他发出一句感叹。
到底发什么了什么。
他将她带回就医。
她发烧四十度,一直昏迷不醒。
期间醒来过一两次,意识也是模糊,说着要喝水,没喝两口又昏了过去。
打完退烧针之后,体温降到三十八,瑞斯松了口气。
他小酣了会儿,醒后再次给常妤量体温。
这一看。
四十一度!
紧接着,又是物理降温,又是打吊瓶。
iy医生这一整天,几乎从未离开过她家。
中午,在晚上八点。
常妤清醒了一段时间。
那时候,她低烧三十七度多。
吃了些垫胃的东西,没过一会儿又吐了出来。
反反复复。
三十七度又变成了三十九度。
三十九度下降到三十八……
一整晚,瑞斯都快被折磨疯了,更何况是常妤。
凌晨四点,他刚给常妤敷好毛巾,门就被人敲响。
来者风尘仆仆,他那与生俱来的贵气在一夜的机途中消磨了不少,东方面孔的英俊男人。
他猜,这人应该就是rfei?
他在常妤的口中,了解过这个人。
也在一年前的某天夜里,这人动用人脉关系,联系到他,向他说明来意。
他告诉他,他叫费锦,是你那位朋友病人的前夫。
如果可以,他想做一场交易,报酬无限,他只需知道常妤的近况就好。
瑞斯不是那种贪图小利的人,本来他是不想答应的,但是考虑到常妤当时病情很重,他在确认费锦没有不良企图后,觉得也许可以从费先生那里得到更多有助于常妤康复的信息。毕竟,既然人家提出来要给报酬,不拿白不拿嘛。
所以,他便应了下来。
可这位费先生似乎没有瑞斯想象中那么友善,打开门的瞬间,瑞斯瞬间感受到这人眼里的敌意。
不过,瑞斯很快就向他问出:“你是费锦?”
费锦稍怔,微微点头。
瑞斯一耸肩,把人放进来,做了自我介绍。
并将常妤病状、以及为何回国、又为什么很快又折回的事告诉费锦。
他看着费锦满目疮痍、愧疚、心疼的触碰常妤的指尖。
他叹了口气:“她为什么回在凌晨一点坐飞机回来,又为什么把自己搞的高烧不退,费先生,你难道不不知?”
费锦声音很沉:“我没见到她……”
他不知道她回国,不知道她在这期间经历了什么。
他得到消息时,她已返回伦敦。
这两年来,他几乎每隔一个月,就会来伦敦看看她。
他站在人群中。
看她独自走在大街上,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慢悠悠地走回家中。
看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发呆,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看她喂食流浪狗,对着那些动物微笑,说,愿你们早日找到家。
……
她所有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他很想,很想她。
但他不忍打搅她如今的生活。
所以,就这样远远的看一眼,足够了。
有时候,费一会问他。
爸爸,妈妈爱你吗?
他说,爱啊,怎么可能不爱。
……
如果,她从未遭遇过那些不幸的话,他们应该会比正常情侣还要幸福百倍千倍。
他怪自己,怎么就没能早一点发现她患有那些病呢。
他还欺负了她那么多年。
她不爱他,可她连自己都不会爱。
他凭什么奢求她来爱他。
……
瑞斯离开后,费锦将常妤额头上的毛巾重新浸湿拧干,给她敷上。
常妤紧蹙着眉,或许是因为不舒服,沉睡中,细长的眼睫也在颤动。
费锦将灯光调暗,握着常妤冰冷的手。
后半夜,
常妤感觉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时而冷,时而热。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费锦。
暖黄色的灯光下,他的轮廓模糊。
他将自己抱起,倚靠在怀,他亲吻着她,哄着她。
药剂很苦,难以下咽。
他用勺子喂不进她的嘴里,他就以极端的方式
渡给她。
她想吐出,唇部却被他紧紧吻住,苦涩在口腔中蔓延,她无法将其一直含在嘴里只能被迫吞下。
接着,他又渡了一口过来。
她被喂的生无可恋,眼角落泪。
别过头说不要了,他亲吻掉她唇边的药渍,软声柔语的鼓励她。
“妤妤乖,最后两口……”
是梦么。
她想睁开眼看看,可是眼皮好重,视线模模糊糊。
看不见什么人影。
头也好疼。
身体也好疼,像是散架了一样。
骨头酸软,喉咙干涩。
哪哪都疼,哪哪都不舒服。
如果是梦的话,能不能多陪陪她。
可是……
他已有了新的爱恋对象,他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身边。
她知道她没资格。
可是,他明明说过,只爱她。
为什么……
为什么。
日光刺眼,
常妤好像回到了大学校园。
在辩论赛场上,费锦的言辞犀利,逻辑严密,几句话下来,她方无力再战。
当比赛结束,她找到他,怪他食言,质问他:“不是说了放水的吗?”
费锦吊儿郎当,打火机在手心旋转,眼里透露着坏意:“放了啊,你们太菜,怪我喽。”
他一勾唇,狭长眼眸微端微扬:“常妤,你再求求我,以后这类事我就多让让你。”
她怒扇了他一巴掌,骂他不要脸。
明明昨晚在床上,是他逼着她求她。
怎么能这么坏呢。
被扇后,他还在笑,笑着说:“也就你敢这样打我。”
……
拉窗帘的声音……
眼前的光亮消失。
梦里的少年也消失。
「也就你敢这样打我。」
是啊,他是身在罗马的天之骄子,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二少爷。
从小到大,谁敢扇他的脸。
很早很早之前,他就这样纵容她。
她怎么就没意识道呢。
还是说,他太过恶劣。
睁开眼,
是只有她一人的卧室。
原来那些都只是梦啊。
不是他,
昨晚也没有人给她喂药。
一切都是她烧昏了头脑。
常妤摩挲着,寻找手机。
她记得,昨天是瑞斯在照顾她。
只是那一天都处于疼痛与半睡不醒之中,听不清他在唠叨些什么。
也睁不开眼睛,看不见。
没找到手机,常妤撑着身子坐起,头部顿时窜来一阵同感。
她紧紧闭眼,按着太阳穴,半天没缓过来。
费锦带着一提刚从外购来的食物走进,看到床上坐着的人。
心头一紧,快步走来把东西放在桌上。
抚着她的肩膀:“妤妤,你醒了。”
“你……”开口,常妤嗓音无比沙哑,半晌说不出话。
费锦的身影出现在视线的那一刹那,她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眼神有些茫然的注视着他,他目光如炬。
那双熟悉的眉眼,梦里的人,确确实实在她身边。
他把她抱进怀中,那股属于他身上的冷白梅味儿环绕住她。
常妤这才眨了下眼睛。
眼眶有些发酸。
她动了动唇:“能不能松开我。”
费锦不舍的松手,两两相望,她脸上所呈现出的脆弱、困惑让他愈发心疼难受。
常妤却看不透眼前的人。
神色很淡,问他:“你怎么会在这?”
“维安说,在机场看到了你。”
“这跟你在我家有什么关系?”
费锦说的很直接,也是实话:“我想你了……”
常妤冷笑:“你想我?你不应该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么,怎么还还有空想起我。”
费锦错愕:“什么女人?”
常妤深吸了口气:“请你离开。”
“哪有什么女人,我跟谁了?”
费锦属实冤枉,但他还是给她把床头的水端来。
“喝。”
常妤别过头,不喝。
费锦无奈,解释:“我身边从来没有过除了你以外的异性。”
“那我是瞎了,前天晚上和一个女的一起从酒店里走出的人不是你?”
费锦恍然:“她是沈莉,我哥的未婚妻,我是替我哥去酒店接她。”
话落,他捧住她的脸。
眼里抑制不住的喜悦。
“妤妤,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常妤缄默不言。
窗缝的光斜照着他的侧脸,深邃的轮廓,硬朗的面部线条,依旧是那张熟
悉的俊脸,泛着暖光。
常妤说的果断。
在她也不确定现在是否对他有情的时情况下,她不会轻易说爱。
她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伤痛,她选择无视。
赶不走人,他说等她病好了他就离开。
常妤身子乏惫,喝完药她没再看费锦一眼。侧身背对着他躺下,望着拱形窗户之外的天空,心里乱糟糟的。
不知什么时候,常妤睡了过去。
隐约间,她听到两个男人在讨论,在说她。
是瑞斯费声音。
“费先生,我早就跟你说过,她的病,不好治。”
睡意中,常妤意识恍惚。
早就……你们早就认识么。
瑞斯:“在她彻底痊愈之前,还请你别再来打扰。”
费锦:“我做不到。”
瑞斯:“你必须做到,难道你想看她整日郁郁寡欢,把自己陷入矛盾?”
“孩子、朋友、亲人……朋友倒也无所谓,孩子一出生,常妤就离开了,如今她心怀愧疚的同时,焦虑症也在加重。”
“你这一出现,打乱了我的治疗计划。”
瑞斯望向窗外:“费先生,如果你还想她能回去的话,就如之前一样别出现,她的情况改变我会在第一时间告知你。”
……
不知过了多久,常妤赤足踏在冷冽的地面上,一股刺骨的寒意沿着腿部攀升,直至侵袭全身。
愤怒与混乱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犹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在胸腔内激烈碰撞,燃烧着所有的理智与冷静。
忽然觉得可笑。
忽然发现,无论她走到哪里,哪里都是他布下的牢笼。
在家,他将她软禁。
在外,他以另一种方式监视她。
信任一旦崩塌,一切随之瓦解。
当两人发觉常妤现在门框边缘之时。
费锦心脏一紧,随之而来是剧烈狂跳。
“妤妤……醒了?”
常妤笑意冷淡,缓步走来:“醒了。”
瑞斯抿嘴,心里早就一咯噔,完了,这下连他也完了。
她眼里一片淡然,直视费锦:“什么时候开始的?”
费锦:“一年前。”
“一年前,瑞斯,你是什么?他的活人监视器么?”
“不是这样的,常妤,费先生对你……”
常妤情绪动怒:“对我好?爱我?整个世界都是他囚禁我的牢笼,有他这样爱一个人的?”
“费锦,如果你想我去死的话,那就继续。”
常妤初到波兰时,经历了焦虑症最为严重的时期。
在药物和物理治疗的帮助下,她一度濒临绝望,甚至产生了自杀的念头。
那天,常妤走在华沙熙熙攘攘的街头,她突然对生活失去了兴趣。
周围的人群仿佛成了模糊的背景,她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声音:去死吧。
她感到自己的生命就像这无尽的人流中的一粒尘埃,微不足道,毫无意义。
回到家中,她不自觉地握住了水果刀,那一刻,死亡似乎成了唯一的解脱。
也就是这时,林尔幼的一通电话挽救了她。
“妤妤……你还好吗?”
常妤沉默着。
林尔幼的声音夹着哽咽:“我们都好久没见面了,我以为,当年我说完气话,你会重新哄我呢……”
“谁知道你一走了之,我好难过。那时候,我就在想,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可我还是每天都在等。”
“等你来向我道歉,等你的消息。”
“等到了现在,没骨气的给你打电话。”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怀孕了妤妤,没想到吧……林尔幼也要当妈妈了。”
开口,常妤嗓音沙哑:“尔幼……”
“常妤,我好想你啊。”
……
挂断电话,常妤凝视着手中的刀片,心中涌起犹豫,酸痛。
如果她的生命悄然离去,那个自诞生之初便被母亲遗弃的孩子,此生再也无缘得见那冷漠而自私的母亲一面。
常妤蜷缩在沙发的一隅,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悲伤的哭泣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她的悲泣持续了许久,直到情绪逐渐平复,才艰难地站起来,逼迫自己去往医院接受治疗。在常妤抵达波兰的第18个月,通过长期的精神治疗,这段时间,她的精神状态达到了最佳。
没有烦心事困扰,即使回想起那些不愉快的过往,常妤也能保持内心的平静,接近心如止水。
除了对那个孩子的歉疚之外,似乎没有什么能够触动她的心弦。
最近几天,林尔幼总是在视频通话中向她倾诉,自从成为母亲后,仿佛就失去了自由,无论身在何处,心里总是惦念着那小娃娃。
自从几个月前那次电话交谈之后
,常妤与林尔幼的关系已经重归于好。
常妤一直感到内疚,毕竟当年是她离开了林尔幼,没想到最终却是林尔幼主动寻求和解。
回想此生,她似乎也只有林尔幼这一个朋友。
而她,差点把林尔幼弄丢了。
几个月前,林尔幼开始不定期地给常妤发送一系列照片与视频,包括自拍照、他人的拍摄作品,更多的是她为女儿拍摄的照片。
其中有一个视频。是沉婼刚出生的模样,裹在襁褓之中,小脸蛋儿涨得通红,咧着嘴大声啼哭。
当常妤第一次看到沉婼时,心中涌起一阵酸楚,难受到眼眶湿润。
没记错的话,他今年应该两岁了,早就过了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时候。
当小沉婼刚刚学会呼唤“妈妈”时,林尔幼喜极而泣,录制了视频分享给常妤。
婴儿车中的小女孩笑容灿烂,眼睛清澈明亮,双手不停地试图抓住眼前的玩具,口中含糊地喊着“麻麻”。
小沉婼刚学习走路的时候,林尔幼也发了段视频过来。
视频里,沉厉的身影高大地守护在女儿背后,沉婼摇摇晃晃地向林尔幼走去,每一步都显得谨慎小心,嘴里喊着“妈妈抱”。
林尔幼强忍住拥抱女儿的冲动,直到小家伙走到自己面前林尔幼才紧紧抱住她,并将镜头转向自己说:“婼婼真棒,叫常阿姨。”
小沉婼发音不太清楚地叫了一声“常阿姨”,声音甜美,笑脸如同盛开的花朵。
每当这些照片和视频传到手中,常妤对那个素未蒙面孩子的情感债就愈发沉重。
这种亏欠变的异常强烈,她几乎想要立刻跨越千山万水去看一下他,却又因为自己的缺席而犹豫不决。
她有什么权利回去呢?
毕竟,是她亲手放弃了那份母爱的权利。
是她丢下了他。
她没有资格。
……
秋风送爽。
常妤在家中摇椅上悠闲地躺着,窗外的景色一片金黄。
落叶随着轻柔的风飘舞,仿佛在空中起舞,最终被风吹向远方。
右手旁的高脚桌上,正放着一张精神检测报告。
远处的手机忽然震动。
常妤轻轻放下手中的陶瓷茶杯,慢慢站起身,走向沙发,拿起了手机,稍作迟疑后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妤妤,是我。”
常妤眉头微微一皱:“请问您是哪位?”
对方回答道:“我是常译……”
常妤的表情微微僵硬:“有事么?”
他沉声说道:“你爷爷,昨夜去世了。”
她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震惊,紧握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地握得更紧。
记得小时候,她是家族中最为顽皮和任性的孩子。
她常常先行动后解释,明知有些事情不应该做,却偏要反着来。
一旦闯了祸,她会立刻变得乖巧,装出一副知错就改的样子,让父亲对她束手无策,不忍心责罚。
然而,祖父的态度则截然不同,不论她是否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总是一顿板子先打了再说。
在这样的教育方式下,常妤没少受到祖父的惩罚。
那时,她对祖父充满了怨恨。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在祖父严格的管教下,她逐渐从一个只懂得玩耍和任性的小丫头,成长为了一个处事从容、仪态端庄的大家闺秀,无论在哪,她的言行举止无不展现出贵族千金应有的风范。
没人敢欺负她,因为她是常家大小姐。
……
“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我们的飞机将在三十分钟后降落于黎城百纳国际机场。黎城的地表温度是二十二摄氏度,相当于七十七华氏度,慕湾的景色美不胜收……”
随着甜美而轻柔的语音播报,常妤从梦中惊醒,眼角带着未干的泪痕,心中涌起无尽的惆怅。
四年前还是身强力壮的老头,怎么就突然病故了呢。
常妤凝视着舷窗外面,思绪如云烟般飘渺。
……
常老爷子的追悼会上,众人看到许久未见的常妤不由一惊,她穿着简洁庄重的黑色礼服,手中握着一束白花。
常妤环顾四周,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她几乎全部叫不上名字。
常妤走进灵堂,目光投向高悬的遗像,心里的哀伤随着泪一起涌了上来。
是愧疚、是难过。
那份愧疚,那份哀痛,如同冰冷的雨滴,无声地打湿了她的心房。
有的人这才反应过来那是常妤。
他们窃窃私语。
常妤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未曾察觉,人群中有一双炙热的眼睛正注视着她。
同样,她也没有注意到,当追悼会落幕之际,一个四岁的小男孩紧紧
抓住父亲的手,泪水涟涟,哽咽着询问:“那是不是妈妈?”
……
常家老宅,
老爷子的离开,常译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
客厅中,
常慕缓缓说:“爷爷没有怪过你,老人家走的很安详。”
他看向常妤。
“这次回来,还走吗?”
常妤回应:“嗯,过几天就走。”
常慕犹豫了片刻,问:“姐,你见到费一了么。”
常妤神情微顿。
费一……
她陷入沉思,眼底神色悲切。
常慕叹了口气。
“你走之后,费锦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也没管那个孩子,小家伙又是早产儿,父母不在身边,只有奶奶看着照顾,躺在保温箱里,谁都看了可怜。”
“出生两个月,他还没有名字。”
“后来的名字,也是费锦随随便便给起了个,单字一个一,他叫费一。”
得知常妤回来,林尔幼第一时间联系了她。
咖啡馆内灯光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林尔幼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匆匆的车流,她回眸看向坐在身旁的女儿,笑颜道:“婼婼,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等会见了人要说什么吗?”
沉婼眨了眨眼,笑时脸颊上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常阿姨好!”
“乖宝贝。”
……
常妤走进咖啡馆的时候,目光在室内扫过一圈,最终定格在靠窗的位置上。
林尔幼的变化让常妤有些心疼,那个曾经总是活泼开朗的女孩竟也当了妈妈,那种感觉就像看着自己的妹妹突然长大了,既欣慰又惆怅。
常妤走近,两人的目光交汇,仿佛时间倒流回了几年前。
林尔幼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被淡淡的忧伤所替代。
“妤妤,”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你回来了……”
林尔幼上前抱住常妤,眼眶泛酸。
常妤轻轻拍了拍林尔幼的背,感受到她身上的温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咖啡馆里的氛围温馨而宁静,木质的桌椅、柔和的灯光、还有轻柔的音乐,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
坐下后,常妤将精致礼盒包装的小礼物放到沉婼眼前:“不知道小朋友喜欢什么,这把长命锁是我在波兰的一家古董店偶然发现的,花纹图案别致,适合女孩子。”
林尔幼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还不快谢谢阿姨。”
“谢谢常阿姨!”
“这些年,你在外面过得怎么样?”
“还行,幼幼,你呢?”
林尔幼叹了口气,看似抱怨,但实际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没有你一点也不好,我就你这么一个好朋友,妤妤,你这次回来,还离开吗?”
常妤看着林尔幼怀中的沉婼,她沉默了一会儿:“再说吧。”
在看到沉婼之后她的心中五味杂陈,她在视屏与照片中,见证了沉婼的长大,可自己的孩子,她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尤其是常慕说了那个孩子的名字,她真的很想见一面她,哪怕是远远的看一眼。
林尔幼突然提起娱乐圈的话题。
常妤有些意外,“你退出娱乐圈了?”
林尔幼点了点头:“说来复杂,总之就是,想躺平了,不想干了。”
常妤柔声道:“也好……”
……
两人分开后,
常妤回到老宅,刚洗漱完,林尔幼的视屏通话便打了过来。
她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一边伸手点击接通。
那边母女两的脸都呈现在手机屏幕上,林尔幼脸色略显无奈:“婼婼一个劲的叫常阿姨,没办法我就打给你了。”
林尔幼正说着,沉婼小朋友就甜甜的喊了句:“常阿姨~”
常妤将头发盘上去扎了一个丸子头,笑问:“是吗婼婼,阿姨明天过来看你好不好?”
沉婼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甜……甜梦园……”
常妤看着她可爱的脸蛋儿:“什么梦圆?”
林尔幼解释:“是一家蛋糕店,今天回来的路上等待红绿灯的时候,蛋糕的香味儿飘进了车里,她闻到了,没给她买,就一直喊甜梦园。”
说着,林尔幼宠溺的亲了亲女儿的脸:“她把所有好闻的好吃的,都叫甜梦园。”
……
第二天中午,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田梦园内,常妤走进这家甜品店,挑选了几款心仪的甜品准备结账。
就在这时,一个着装酷酷的小朋友走到她的身边。
好巧的是,两人都带着墨镜。
费一抬头看了看柜台上的巧克力云顶曲奇,然后指向其中一个:“姐姐,能把你的曲奇分我一个吗?”常妤怔了一下,结完账后,从包装袋中掏出曲奇饼干。
“送给你。”
费一露出笑脸:“谢谢姐姐,姐姐你真是个好人。”
常妤这几天对小朋友格外有好感,眼前的小不点很可爱,也很有礼貌。
她的笑容温和而淡雅,轻声说道:“不客气。”
然后往出走去。
费一跟上常妤的步子,走在她旁边歪着头问:“姐姐去哪?我让家里的司机送你吧。”
常妤止住脚步:“谢谢你的好意,姐姐已经叫到车了。”
“那好吧,姐姐再见。”
“再见。”
望着常妤上车离开,费一将曲奇放入纸袋里,走出店门,对着远处的迈巴赫招了招手。
司机爸爸开门下车,走了过来。
“费锦,你刚才为什么不陪我进来?”
男人看了眼那人离去的方向,眸低一闪而过的黯淡,一手抱起费一:“你管我?”
谁家父亲这么跟儿子说话。
费一拿掉脸上的墨镜,伸手抱着费锦的脖颈,脑袋在爸爸脸庞蹭了蹭,小声嘟囔:“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费锦微微蹙眉,把费一塞进车里,系上安全带:“这周送你到奶奶家,下周回来。”
旁边的车门被关上,等到费锦坐到驾驶座,费一才开口:“我不要。”
费锦启动车辆,掉头转弯。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费一满脸愁容的叹,小手拆开曲奇饼干的包装纸:“费锦你别太坏。”
费锦凌厉目光扫过:“跟你爹好好说话。”
费一有点怵他,但不多。
“爸爸。”
“爸爸……”
费锦:“说。”
“我妈叫常妤,对不对?”
费锦懒得理他。
费一不依不饶:“我都听到了,在太姥爷的葬礼上,大家都知道她回来了,就是她,对吧。”
“爸爸。”
“是不是爸爸。”
“费锦。”
“爸爸……”
费锦靠边停车,转过头狭长眼目注视旁边的儿子,伸手抹去他唇角的饼干屑:“是又怎么样,人家都不要你了。”
“你骗人……”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以前还骗我她死了。”
费锦无奈笑了声:“可是费一,她不要你是真的。”
“这么多年她都没来看你一样,你还不明白?”
说完,肉眼可见的费一呆住,眨了两下眼睛,眼眶便红了。
费锦叹了口气,心疼的摸了摸儿子的头:“咱父子两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乖乖的别捣乱。”
……
费一一路沉默,手中的饼干再也没有动过,悲伤地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望着望着,泪水无声地落下。
泪划过脸颊,落在手背。
费一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泪。
没一会儿,费锦将车停在安全区。
抽出几张纸,轻柔的擦拭费一不断涌落的眼泪。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
小家伙哭的一颤一颤,话也说不利索:“爸……爸爸,你带我去……去见一面她好不好。”
费锦垂眸:“她可能不想见我们。”
“偷偷的……看一眼……看一眼也不行吗?”
费锦默了几秒:“你已经看到了。”
费一睁着水汪汪的大眼:“不算,那天离得太远了。”
“是刚才,带着墨镜穿黑裙子的女人就是她。”
……
傍晚,
傍晚时分,凯丽娜做了美味的晚餐,却找不到费一。
喊了叫声不见回应以为乖乖孙睡着了,于是走上楼查看。
不料,卧室没有。
书房也没有。
……
费家老宅个个角落都找遍了也没找到费一。
……
晚上七点,
常盛集团,总裁办公室里。
常慕看着独自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外甥陷入沉思。
窗外,雨声潺潺,费一身上的衣物已经被雨水浸透,小脸显得异常苍白,唯有耳朵微微泛红。
常慕没问什么,将人带入休息室,把湿淋淋的衣服全给脱了,套了一件足以包裹住费一全身的男士体恤衫。
洗头、吹干。
全程,两人沉默不语。
常慕试了试费一的体温。
没发烧。
怕孩子感冒,让人送了些感冒药来。
冲好药剂,常慕把被子放到费一眼前。
“我不喝。”
常慕多半猜到费一来的目的。
让人……既心疼又生气。
“你这样冒然跑出来,家里那边肯定都急疯了。”
费一不管:“你带我去见妈
妈。”
常慕心情复杂:“你把药喝了我就带你去。”
“不要,你先带我去。”
常慕又拿了条毯子披在费一身上,转身走到落地窗边,拨通常妤的电话。
“费一在我儿,说要见你,在常盛,好。”
刚挂断,费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常慕叹息接通:“在,他自己跑来的,你要是不介意跟我姐碰面的话,现在可以过来,或者过两天我再把他送回来。”
费一缓缓来到常慕身后,望着舅舅,通红的眼睛里泛着期许:“她会来吗?”
常慕抱起费一,指尖抹了抹他脸上的泪。
“会来。”
“她是不是不想见我。”
“没有,她只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
……
不到半个小时,常妤抵达常盛。
公司里的大部分员工都认识常妤,一群人不可置信的目睹她走进电梯。
电梯门合住,安嫣从拐角走来:“吵什么呢?”
有人回答:“安特助,刚刚好像是常小姐进电梯了。”
……
在推开办公室门的刹那,常妤手上的动作却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
门内,是她四年前遗弃的孩子。自认为不配担起母亲的角色,即便归国之后,她始终未能跨越内心的障碍去面对他。
然而,谁能预料到,这个年仅四岁的孩子竟然不顾危险,主动来找她。
而屋内的人似乎察觉到了磨砂玻璃后面的身影,谨慎地站起身,缓缓向门口走来。
最终,是费一打破了这层隔阂,率先拉开了门。
他站在门前,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小小的身躯挺直,目光紧紧锁定在常妤身上。
他的脸上没有明显的惧怕或期待,只有一种深深的、属于孩子的纯真和好奇。
“妈妈?”
费一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但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渴望。
常妤的心猛地一颤,一阵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眼眶发酸,她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慢慢地走向前,蹲下身子,与费一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
“是我……”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温柔,“是妈妈。”
小家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
他伸出小手,轻轻地触摸着常妤的脸颊,似乎在确认这一切是否真实。
常妤的心如刀割,内心的酸楚几乎将她溺毙,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将费一紧紧拥入怀中,感受着他小小的身体在自己怀里微微颤抖。
哑着声:“对不起。”
ps:照这样下去,别说追夫,她一个示好眼神,费锦估计巴巴地贴上来了ー_ー!!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还得靠费一留住妈妈啊。
才发现,已经好久没有写肉了,马上安排
常慕默默地离开,将办公室留给刚重逢的母子二人。
费一长的很像费锦,遗传了父亲琥珀色的瞳孔,精致的小脸五官出奇的秀气,忽略性别,说是女孩子也不足为过。
常妤把孩子抱在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似乎在打量着她,明净的眼睛里充斥着好奇与一丝丝的畏惧。
费一没敢抱妈妈,怕她不喜欢,无处安放的小手只是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衫。
常妤以前从未与幼小的孩子相处过,不知该说些什么话题。
也不知,小家伙的心里,在想什么。
两人大眼看小眼。
常妤伸手擦了擦费一脸上的泪珠。
她的声音也不太理想,语调微颤:“怎么又哭了。”
费一摇摇头,委委屈屈的嘀咕:“没有。”
常妤轻轻的拍抚的他的后背:“我能叫你一一吗。”
费一抽噎着点头。
“一一,对不起。”
“妈妈……”
一声妈妈就让常妤心口泛酸,紧紧的抱住他:“妈妈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真的吗。”
“真的。”
“爸爸说,你不要我了。”
“要呢。”
……
门被人推开时,沙发上的母子同时转头看去。
常妤眼睫动了动,望着着远处的男人,他的目光直落在她脸上,四目相对,他黑发棕眸,侧脸的曲线硬朗流畅,带着几分锋利。
几年年过去,他眉眼间的少年感依旧十足。
算起来,她和费劲,今年二十八九了。
费锦凝望着常妤,眸中情绪翻腾,却终是闭了闭眼,克制住那些濒临要失态的、想要抱抱她的冲动,声线接近平淡的说:“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他看向费一,略带命令般的语气:“费一,过来。”
费一害怕地缩进了常妤的怀里
,脸上露出了害怕的表情。仿佛是一个常在单亲家庭中被父亲责备和训斥的可怜孩子,本能地后退。
费锦只是蹙了蹙眉,费一就红了眼。
常妤失神几秒。
她身子纤瘦却毫不费力的抱起费一,走到费锦面前,用一种极近平淡的声音:“让一下。”
费锦侧身让路。
常妤将费一交到常慕怀里,摸了摸儿子的脸蛋,温声道:“一一乖,妈妈和费锦有些话要说,在这儿等我好不好。”
“好……”
回到原处,常妤刚推门走去,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顺势拉进怀里。
她被紧抱在臂弯中,几乎要将她融紧身体的力度,让她窒息。
“费锦……松开。”
他的下颚抵在她的颈侧,久违的白梅香让他眼眶湿润。
无数个日夜,他只能通过这个味道,来安抚暴乱不稳的情绪。
“费一很想你。”
常妤没再动,淡声:“我知道。”
他紧紧拥抱着她,不肯松手。
常妤眼目低敛,微微抬起的手,在快要抱到他的前一刻,又放了下来。
“你先松开,我有话跟你说。”
她说: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我知道这个提议对你来说可能太过突兀,难以接受。
昨晚,常慕向我说了一些关于费一的事情。
说他在幼儿园时被同学们嘲笑为没有妈妈的野孩子。他在梦中也在叫着妈妈,他几乎对每个人询问,是否妈妈已经抛弃了他……
我无法想象,在他最需要母爱的年纪,他是怎么面对这样的现实,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
对于过去的一切,我想说声对不起。
我希望有机会补偿费一,也希望能再次尝试去爱你……或许你觉得这荒谬,不可理解,甚至厌恶我。
也没关系……
如果你现在已有新的爱人,就当做我没说过这些话,祝你幸福。
但是弥补费一这件事,希望你能同意。
某天夜里,
女人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耳中,费锦轻笑着将最后半瓶酒一饮而尽。
包厢里的另外两个男人相视无言,感叹了两句。
裴矜起身夺走费锦手里的酒。
“去复婚啊,等什么呢?”
沉厉点燃烟,轻吸了口,吐出烟雾:“别管他。”
这种事任谁身上都会觉得扯淡。
说走就走,说回就回。
刚见面就要复合,但凡不是费锦对那位用情至深,他能在这儿喝酒解闷?
这两人,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总归是双方都有错。
沉厉弹了弹烟灰:“其实,常妤也有苦衷。”
“不好的事全遇她身上了,阿锦当年做法如果不那么极端……算了,过程大差不多。”
……
费一这两天都赖在常妤身边,一直在常家老宅住着。
母子二人相处的十分愉快,常妤走哪他跟哪,小跟屁虫似的,人小鬼大,一张小嘴很会讨人欢心。
别人眼里无法无天的费小魔王,在妈妈面前敛去一身乖戾,只留下可可爱爱的笑脸相迎,妈妈长妈妈短,不捣乱很听话。
做什么都很乖。
常慕有时候看不下去费一满脸谄媚的样子,将他从衣服上提起,与自己平时,审视着他:“怎么回事?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会讨好人?”
费一扑腾两下见无效:“放开我!”
常慕笑:“呦,还敢凶我?”
下一秒:“妈妈!舅舅欺负我呜呜呜,妈——”
闻声而来的常妤二话不说给了常慕一拳头,力度不大,但足以安抚儿子受伤的心灵。
常妤剜了将慕一眼,半蹲下来,安慰费一:“舅舅坏,不和他玩昂。”
费一委屈的点头答应,等到常妤走入厨房后,又满脸傲娇的对常慕做鬼脸。
费一:“再欺负我,还告妈妈。”
常慕陪他闹,应和着他:“啧啧啧,告状鬼。”
“哼。”
常妤很久之前就删掉了费锦的联系方式。
而想在,距离她对他说想重新开始,已经过了三天,她想,他应该是无声拒绝了罢。
常妤神色淡淡的望着窗外,心中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空落落的。
晚上,
她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林尔幼。
在得知,自己的好朋友居然瞒着所有人,与在他人看起来,完全不可能的一个人结婚、离婚、生子……
林尔幼足足沉默了半个小时。
她其实早该猜到一些事情的,她只是没往那方面想……
她早该在第一次见到费一的时候,就开始怀疑。
不论是费一的长相和性格
,都跟常妤有着很大的相似之处。
为什么费锦会突然多出一个孩子。
为什么常妤会突然出国。
哎。
凌晨两点,
酒吧的重金属音乐震耳欲聋,灯光炫彩耀眼。
沉厉好不容易将林尔幼哄进怀里,可她在看到从卫生间回来的常妤,再次把他推开,摇摇晃晃的向常妤走去。
林尔幼今晚所接受到的信息量太多,她小小的脑袋无法容纳,莫名的悲伤难过,所以才喝多了些。
“妤妤!”
她差一点就摔倒,好在常妤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沉厉大步而来。
常妤把林尔幼交到沉厉怀里。
“不好意思,是我带她来的。”
沉厉把人横抱起:“没事,你自己也早点回。”
……
凌晨三点多,
常妤微醺,源源不断的有人过来向她搭讪。
她笑着拒绝。
人群中,她是闪亮的、明艳动人。
“好久不见,常小姐。”
灯光太暗,常妤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看清了,也根本想不起来。
她秀眉微蹙:“你是?”
“亚洛,看来你已经将我忘干净了。”
亚洛笑容浅淡,注视着眼前这个曾让他一眼心动的女人。
尽管他现在已有了准备结婚的未婚妻,但在看见常妤的瞬间,他还是无法克制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再也挪不开。
或许,这就是华人所谓的“一眼万年。”
能怎么办呢。
他也没办法。
只能顺心而来,来到她的身旁,看一看,这样让他魂牵梦绕的脸。
看看她是否风韵依旧。
她,比以前更耐人寻味,更美。
怎么办呢。
跟一个离异生过孩子的女人结婚的话,家族可能会不允许,可是,着并不妨碍他想要得到她。
常妤似乎才想起亚洛这个名字,不失礼貌的笑了笑:“好久不见。”
“你一个人么?”亚洛问。
常妤微抿杯中的酒:“嗯。”
“这么晚了,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去?”
常妤在思考。
“不用。”
声音出自一个成熟男性。
来者眸光冷厉,眼中充斥敌意,不给亚洛多余的说话机会,直接拉着常妤往出走。
常妤脚底踩着八公分的黑高跟,本身醉了些,走起路来重心不稳,这下被人拽着前行。
一路跌跌撞撞地。
只是看着侧脸,她便微微勾唇。
走出夜店,微凉的风是她头脑清醒了些,手腕被捏的很疼,挣又挣不开。
“你长得很像我的前夫。”
话落,费锦止住脚步。
俊美的面庞表情略显狰狞,额角的青筋在跳。
“常妤。”很冷漠的声音。
她微微挑眉,仰头望着他,白皙的脸颊泛起淡淡红晕,一身酒味儿,漂亮灵动的狐狸眼半眯:“嗯?”
费锦深深吸了口气:“你那天说的话,玩我?”
常妤这会儿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他所知为何。
“什么话?”
费锦冷笑:“忘了是吧?”
“到底什么话?”
“行。”
距离酒店最近的五星级酒店。
套房床帘禁闭,落地灯温暖的橘黄色光线氤氲满室,映出沙发里两道几乎合二为一的剪影。
毫无遮挡的躯体上下交叠在一起。
他捞过她一只手抓着,十指紧扣,压在头顶,细碎地吻在她的唇角。
女人一头黑发流水一样泄在沙发边缘,衬着柔软洁白的抱枕,两者越发地黑白分明,没有被束缚的那只手死死地攥着,手上曲起的手指骨节尤其好看。
两人的交合处糜淫不堪。
太久未被采摘的花穴,猛然间被贯穿到底。
积攒四年的空虚、思念、爱意终于在这一刻双双得到满足。
他将她折叠成可容纳自己的姿势,掰开双腿,粗大狰狞的阴茎一下又一下的对着那脆弱柔软的蜜穴狠狠撞击。
每一下都插进最深处,每一次都让她痉挛,内壁紧缩。
大叫。
“不行了……唔……嗯啊……”
性器不断的顶磨着她,在她体内肆虐狂冲。
就连呻吟也被撞得支离破碎,整个人快要被操出沙发,却又被掐着腰拽了回来,狠狠地插在肉棒上凌虐。
“嗯啊……不要……不要了……啊啊停下……”
常妤惊恐的睁开美眸,入目是那根粗大的东西,极速的、恐怖的、不停地来回抽插她发红发肿阴户。
费锦嗓音沉冷,眼里没有一丝怜惜,俯身压下
,单手捏着她的脖颈,虎口抵在她的下颚:“记起来了?”
“嗯啊……别……”
女人娇艳的花穴被操的汁水横流,淫水一汩又一汩地被带出,顺着臀缝流到沙发之上,穴口艰苦的吞吐庞大肉柱,穴道边红里透白的仿佛要别撑裂开一样。
脆弱的子宫口连绵不断的遭受撞击,从一开始的酸痛、胀痛、紧缩难受,变成现在的爽麻。
快乐大过痛苦,
常妤感觉自己要疯了。
被疯子干疯。
他咬住她的乳肉,发泄似的大力吮吸,粗糙的舌苔抵着乳头舔弄。
吸奶的声音滋滋作响,常妤被咬的生疼,乳头无论如何都分泌不出奶水。
她哭着被干,心里咒骂变态……
费锦下半身的撞击不停。
费锦掐托着常妤的屁股,性器又快又凶的顶操娇弱的花穴,龟头无情的撞开宫口,捻磨几下,顺着内壁带出一汪淫水,又再狠力插进。
“啊啊啊——”
高潮的瞬间,常妤几乎是抽搐的撑着胳膊,将花穴从他的性器上挪开,失禁尿液喷涌而出。
“嗯啊……”
迷离的美眸被水雾弥漫,浪叫着放声哭泣。
被操开的小穴一张一合的往出吐水,颤颤巍巍的甚至能看到正在痉挛的媚肉。
费锦将软绵绵的女人揽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跨上,不顾她还未走出高潮,便握着硬挺的性器,对准她湿哒哒的花穴插入。
高潮余韵未散,穴道内壁敏感至极,刚一进去,酸爽感填满,常妤下体再次抽动。
耐不住这么大的刺激,她的指甲掐进他的手臂,哭着摇头。
“不要了……费锦……”
他捏着她臀上的软肉缓缓抽动:“酒醒了?”
常妤身子上下起伏,无法挣脱,只能被迫承受。
嗯哼着哽咽:“醒……醒了。”
“那记起来要跟我重新开始的话了么?”
“嗯……啊太深了……”
“还没记起?”
“才几天就把我忘了?”
“你主动约的亚洛?怎么看上他了?”
“啊啊啊……没有……嗯啊……”
常妤痛苦摇头,呻吟断断续续,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结实的腰部耸动起来,凶狠的将硬到极限的巨物挤在她窄小的阴道里抽动。
穴口可怜兮兮的咬着着巨物,瞧着都快被撑破,流出的淫水也越来越多。
感觉他开始用力。
下一刻,
她就被按倒在桌案上,滚烫的后背贴上冰凉的玻璃。
常妤惊呼,穴道下意识收紧。
只听到费锦闷哼一声,完完整整的一巴掌,落在她的大腿上。
“啊!”
他声音沙哑,按着她的腿大浮动抽插起来:“别夹我。”
常妤花枝乱颤,下体被插到麻木,几近奔溃的求他不要了。
可她越是叫喊,他越是用力。
意识恍惚间,
不只是泪还是汗液,滴落在她的胸上。
费锦眼目通红,神色中是柔情也是无奈、痛恨。
“常妤,别欺负我了……”
即将高潮的时候,常妤奔溃的喊他停下。
可他又怎会听呢?
费锦握住她的乳肉揉捏,白嫩细腻的乳房在他手中被肆意捏成任何形状。
两人的结合处泥泞不堪,淫水早已被操成白沫状态,多余的顺着肉体流到桌案上。
常妤的屁股底下一片失滑,她担惊受怕,每一次顶动都会让她产生将要被撞飞的恐惧,花穴被干到失去知觉。
精液射进她体内的瞬间,她哭着痉挛发颤,望着天花板美眸翻白,小穴里喷出一股又一股的潮液。
费锦把她抱起,向着浴室走去。
她以为,这就结束了。
……
凌晨四点,偌大的浴缸,两幅躯体不停地缠绵交合。
整缸的水随着两人的动作涌起波浪,大片水溢出缸在。
她趴在浴缸边缘,呻吟声被撞的稀碎,乳房紧贴缸壁,撅着屁股挨操。
后入可以直观的看见她漂亮的后背,欲要展翅而飞的蝴蝶骨。
花穴操越肿,穴操越紧。
汁水不间断的往出流,肉柱在她的穴道里畅通无阻。
常妤喘声粗重,来自水域的恐惧,让她不由自主的夹紧穴道,生怕又水进入。
肉体的碰撞的声音响彻房间,浴缸里的水流失一半。
两人浑身上下滴着水滴,眼下,是她白到发光的躯体,和那艳红发肿,被操到几乎外翻的花穴。
每每撞到宫口的时候常妤就会呜咽一声,而费锦会扶着她的臀肉恶意的停下动作,然后顶着宫口搅动阴茎,摩的她放声声音。
想逃,却又逃不掉。
起身的瞬间,又被按了回来。
“我们去复婚好不好?”他将她整个人捞起,大手扣在她乳肉之上,揉捏着、顶撞着……询问她。
常妤只叫不答,呻吟连成曲儿,陷入无尽的性抽插爱中,似要被操烂。
……
天边泛起鱼肚白,
床上被灌满一肚子精液的女人。
高潮、失禁、抽搐、求饶……
各种姿势挨了个便,在性爱中昏阙,又在昏阙中醒来。
清醒后,那人还在折磨她的下体。
他一遍又一遍的问她:“复婚吗?”
在被干晕的瞬间。
她都神智涣散地在回答他。
“复婚……”
翌日下午两点,
睡醒后的常妤全身都在抗拒费锦的贴近。
不仅身体酸软无力,就连嗓子都是哑的。
见她醒了,费锦手臂稍微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嗓音中透露出一丝慵懒,柔声问道:“饿不饿?”
常妤不想说话,更不想理他。
只听到他说:“妤妤,吃点东西,我们去复婚。”
“……”
她就不该跟他说重新开始。
下午四点,
他牵着她的手,走出民政局。
肉眼可见,他的神情十分喜悦。
而常妤因腿间的疼痛全程冷着脸。
方才给二人办理复婚的工作人员,误以为常妤是被逼迫。
回到车内,常妤按了按眉心,看了眼时间。
语气冷淡:“一一什么时候放学?”
“快了,这会过去刚好。”
“嗯。”
费锦启动车辆,看了眼驾驶位上的女人。
她脸色略显苍白,无精打采。
昨夜……是他有些过分。
“妤妤。”
常妤眉尾微动,未搭理他。
“很疼?”
常妤睁眼。
瞪人的样子还是如几年前一样,凶到……起不到任何威慑力。
费锦勾唇,注视着前方路段:“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嗯……你是有意的。”
他若不是耳聋,她昨晚都叫成那样了早该停下,还说不是故意的。
费一在看到爸爸妈妈同时出现在幼儿园门口时,排在队伍后面的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是否看错。
然而,并没有。
越走到跟前,小家伙走的越慢。
常妤远远的望着,微微蹙眉,费锦何时将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她也未在意。
心全都在儿子身上。
“费锦。”
“嗯?”
“一一是不是哭了?”
费锦抬眸看去时,费一正伸手抹眼泪。
常妤十分担心,撒开费锦快步而去,半蹲在费一眼前。
“怎么了?”
费一看到常妤,眼泪掉的更凶。
小霸王第一次哭,属实把老师们都吓一跳。
中班老师走过来,礼貌询问:“您好,您是费一的……”
常妤:“妈妈。”
老师一愣,随后露出笑容:“原来是费一的妈妈呀,这孩子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突然就哭了,真不好意思,是我没有注意到。”
“没事。”
费锦眼见常妤准备抱起费一,怕她累坏,先一步把费一抱起。
在车内。
常妤从副驾驶位坐到后排,温柔的擦拭费一脸上的泪,将孩子护在怀里,轻轻安抚。
“发什么了呀,跟妈妈说。”
费锦透过后视镜,瞅着这和蔼的一幕。
心里……不爽。
突然有一种,常妤回来与他复婚,重新开始,多一半是为了费一。
那他算什么。
过了约十分钟,费一乖乖的靠在常妤怀里,小手紧紧的抱着她的腰。
“妈妈……”
“我在。”
他抽噎了一下:“你以后能不能每天都和爸爸一起来接我。”
常妤恍然,似乎明白了小家伙为什么哭。
她心里头泛酸,抿了抿唇,低头亲了一下费一的额头。
“好,我答应你,每天都带着你爸爸来接你。”
费一嘟囔着:“嗯,其实……你一个人来也可以。”
常妤忽笑:“好呢。”
费锦眉心紧皱,把这副母子情深的场景收入眼里。
不爽,
吃儿子的醋。
常妤住进云川湾,
她没想到,这里除了一间客卧改为儿童房之外,其他的都没变。
辞去波兰那边的工作,现在的她是个货真价实的无业游民。
每天,送费一上
学,接费一放学。
晚上,大的要缠着她睡,小的也要。
常妤没办法,只能夹在两人中间。
小的满意了,大的又不满意。
半夜,趁着费一熟悉,她也在熟睡。
被弄醒时,发现身处客房,全身赤裸被人压在身下亲吻。
要不是怕吵醒费一,她真得很想给他两巴掌。
常妤伸手把胸前正在吃奶的男人推开,压低声音:“我好困。”
“别管我,你睡。”
“……”
阴茎插进穴道的那一刻,常妤差点发出声音来。
咬着牙,将声音压在喉咙:“嗯……”
费锦把人抱起,让她缠在自己腰部,边走边操弄。
浮动不大,但性器每一次都是深深地插入,龟头磨着宫口。
顶的常妤小腹微微痉挛。
走到门前,费锦伸手将起关上,反锁。
而后,把她抵在门面之上,大开大合的操干起来。
“嗯啊……啊啊啊……”
花穴紧紧咬住肉柱,层层媚肉褶皱将它包裹,每一次吮吸,都是对他的一种折磨。
爽的他头皮发麻。
更加用力的往里面操。
穴洞耐不住狠操。没几下汁水就顺着两人的腿滑落在地,阴茎抽动的同时,穴道噗嗤噗嗤作响。
“嗯啊啊啊……费锦……”
他放下她的一条腿,另一条搭在臂弯,耻骨凶狠的撞击她的阴户。
“叫老公……”
“嗯啊……轻点啊啊啊……”
没叫。
费锦按住常妤的后颈将她的声音吃进嘴里。
两人软舌交缠在一起,来不及咽下的津液顺着嘴角掉落。
然后,费锦接近变态的速度在她穴道里狂插。
“啊啊啊啊……”
常妤瞪大双眸,整个人像是触电一般,被干出颤音。
下体抽搐,高潮迭起,
才几十下不到,她就喷水而出,泄到浑身发软。
费锦把她抱到床上,以男上女下的姿势,把常妤压在身下。
大口吮吸啃咬她的乳头,在还未痊愈的淤青上,覆盖上新的痕迹。
肉柱插在花穴里不动弹,感受她一紧一张的穴道收缩。
“妤妤……”
“嗯……”
“我爱你。”
入冬,今年的黎城没有往年那么冷。
家里多了一位新成员,小溜。
是费一捡的一只八个月大的流浪金毛。
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积雪。
费一穿着鲜艳的红色棉服,头戴小灰狼面具,小脸蛋红彤彤的。
他兴奋地抓起地上的雪,小手冻得通红也不停歇,一点一点地堆积着他的小雪人。
小溜也被套上红色花袄,乐呵呵的围着小主人在雪地戏耍。
常妤拿着一双小手套过来。
“不冷吗一一。”
“不冷嘻嘻。”
常妤将他的小手放在掌心搓了搓,然后给他戴上手套:“都瑟瑟发抖了还不冷。”
费一乐呵呵的笑,牵着常妤来到三个类似“雪人”的雪堆跟前。
指着说:“这个是你,中间的是我,右边的是爸爸。”
常妤嗤笑。
前两者看起来还有那么一点雪人的样子,最后的那个……
费锦不知何时走到母子两身后,幽幽开口:“给你爹堆的坟墓?”
他不说还好,一说常妤彻底绷不住笑出声。
这时,凯丽娜从室内走出。
笑着道:“别玩了,吃饭了。”
费一大喊:“奶奶!快给我们拍个照呀。”
凯丽娜掏出手机。
“好好好,拍个照。”
咔嚓——
照片定格在2025年1月29日下午四点18分。
三只雪人的旁边,费锦单手抱着费一,另一只手揽着常妤的肩膀,低头吻去。
小溜乖乖趴在常妤脚边,望着镜头摇尾巴。
入春,
傍晚,常妤躺在沙发上敷着面膜,手中掌着ipad,查看旅游的好地方。
费一端着一盒牛奶过来:“妈妈,给你。”
“谢谢。”
“妈妈我们去哪里?”
“嗯……去看星星好不好?”
“好!”
新西兰的春天,很像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
远处的山脉披上了薄薄的雪衣,山脚下则是翠绿的草地和五彩斑斓的野花。
阳光透过蓝天洒下,温暖而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
车辆到达目的地,望着辽阔的山野平地,费一止不住的兴奋大喊。
“啊——好开心
!”
费锦选择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搭起了帐篷,四周环绕着高耸的树木和潺潺的溪流。
常妤不认为这位养尊处优的少爷会搭帐篷,所以她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捣腾。
问道:“你行不行?”
费锦轻笑:“行不行你晚上试试?”
“……”
另一边,费一兴奋地脱掉鞋子,赤脚踏入清凉的溪水中,感受着冰凉的水流轻抚过脚趾的触感。小身板都在打颤。
常妤在一旁帮忙整理着帐篷,偶尔抬头看看儿子。
“一一,小心点,别滑倒了。”
费一玩得正欢,突然听到母亲的声音,他抬起头:“妈妈!你过来和我一起。”
“忙着呢。”
“来嘛。”
而后,常妤手里拎着一双儿童拖鞋向费一走来。
“过来穿上拖鞋。”她温柔地说着,弯下腰为他穿上鞋子。
“妈妈,我感觉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夜幕降临,天空中繁星点点,像是无数颗宝石镶嵌在深蓝色的天鹅绒上。
一家三口坐在帐篷前,仰望着星空。
费锦搂着常妤:“你大二的时候说你想去异国他乡、想独自生活、想看世界上最明亮的星星,去旅行、去露营。”
常妤仰头看向他清隽的侧脸,有一时的发怔。
她隐约记得,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在场的所有人都说:不务正业,你是常家大小姐,到处游玩乱跑像什么话,要为弟弟做好榜样。
“费锦……我想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你为什么会爱上我这么一个……很不好的人。”
他笑着:“不好?胡说什么呢,”
他又说:“可能是,上辈子欠你的。”
费一拿出相机,一张张翻看着白天拍摄的照片,每一张都记录着他和爸爸妈妈的欢乐时光。
他时不时地将相机递常妤看,分享着自己的喜悦。
费锦瞥了眼,故作不满:“没拍我。”
费一呲牙一笑:“拍了,给你拍了两张,好多妈妈的照片,还没有找到你的。”
“逆子。”
常妤蹙眉:“怎么说话的。”
费锦:“行呗,都欺负我。”
夜晚的风有些凉,但帐篷内却是温馨舒适。
费锦抱着常妤,她依偎在他的怀里。
而费一在一旁乖乖的躺着,听爸爸妈妈的对话。
听不懂,就当做催眠啦。
一家人仿佛与世隔绝,只有彼此和这片美丽的星空相伴。
半睡半醒之间。
“爸爸,你看那颗最亮的星星,好像在对我们眨眼呢!”费一指着天空说道。
费锦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眼中流露笑意:“嗯,对你眨眼呢。”
夜深了,星光依旧璀璨,一家三口的心紧紧相连,共同编织着属于他们的回忆。
新西兰的春天,成为了他们心中最美的记忆。
回去后,费一始终忘不掉那次的旅途,每天吵着嚷嚷着,什么时候再去。
这天,费锦抱着一本图景书册,找到费锦。
“爸爸,今年夏天你和妈妈带走冰岛玩好不好?”
费锦正在与公司成员开会,没空搭理他。
“乖,等一会再说。”
“哦。”
晚上,
常妤换完街回来,在房间找到独自玩游戏的费一。
“干嘛呢。”
看到常妤,费一蔫蔫的神采一下子亮了起来。
“妈妈!”
“嗯?吃饭没有。”
“没有……爸爸在工作,不理我。”
常妤摸了摸他的头:“先在这玩会儿,妈妈过去看看。”
“哦~”
而后,
常妤来到书房,
费锦刚整理完,转身措不及防的胳膊挨了妻子一巴掌。
反省自我几乎已经成为了费二少的本能:“我又做错什么了?”
“一一说你不理他,也不给他做饭吃。”
“我问了他说不饿,我这不是在忙吗?”
费锦试图搂住常妤贴过去讨好,奈何常妤将他轻轻推开。
“儿子重要还是工作重要?”
“儿子。”
“去,做饭。”
“好的老婆,老婆亲一口好不好。”
“滚。”
“……”
总之是费锦捧着她的脸,狠狠地在唇上亲了口,才心满意足的乖乖去做饭。
费一想去冰岛,常妤自然无条件答应。
最近一段时间都在计划旅途流程。
最终决定,夏天去。
冰岛的夏天,虽然没有热带海岛的热情奔放,却有着一种独特的宁静与壮丽。
这里的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明媚而不刺眼,微风拂面,带着丝丝清凉。
一家人抵达冰岛的第一站是雷克雅未克,这座城市的建筑风格独特,色彩斑斓,给人一种童话般的感觉。
费一被爸爸妈妈牵着手行走在市中心,欣赏着古老的教堂和雕塑,品尝着当地的美食。
费一特别喜欢尝试各种新奇的食物,他对冰岛的传统菜肴鱼汤很是喜爱。
费一正吃着,常妤对费锦使了使眼色。
“我不吃。”
“没让你吃,下去后学一学,一一喜欢,回家给他做。”
“……”
费锦在当工具人的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接着,他们前往了着名的黄金圈景区。
这里有壮观的瀑布、温泉和火山地貌。
一家三口站在瀑布前。
感受着水雾飞溅在脸上的清凉,听着轰鸣的水声,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费一兴奋地拿起相机,记录下这难忘的一刻。
又说了一句:“我好幸福啊。”
冰岛的黑沙滩。
黑色的沙子与蔚蓝的海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费一在沙滩上尽情玩耍,建造沙堡,捡拾贝壳。
他将大大小小的贝壳堆积在一起,拼出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一个小小的自己,还不忘把远在故乡的小溜也拼进去。
一家四口整整齐齐的被一堆贝壳围住。
常妤拿起手机用心的拍下来:“回家给你做成相片,裱起来。”
“好耶!”
逛了一整天,挺累的。
费一睡着之后,
费锦摸着把常妤弄醒,四目相对,他眼里的情欲旺盛。
手已经探入她的穴道。
常妤夹紧腿根试图制止他的行为。
她很小声:“你疯了,一一在呢。”
费锦的另一只手盖上她的乳房。
他说:“硬的要炸了……”
动作越来越放肆……
常妤没办法,只能要求他去浴室做。
两人纠缠的身躯在镜子里映的一清二楚,他将她的腿抬起,粗壮狰狞性器凶猛的操插花穴。
女人的阴唇本身就泛着肿,刚被他摩了几次,这会儿更肿。
“嗯啊……唔……慢一点……”
他不慢反快,抓着她随身颤动的奶子,揉捏玩弄。
跨部一下又一下的顶着她的花穴。
“慢点怎么爽?”
“啊啊啊啊……嗯啊……”
硕大的龟头在狭小的内壁不断刮嗦,带出一股又一股的淫水,每一次,都弄得常妤全身发抖。
她腿软到无法站立,他就把她放在洗漱台上。
狠操数下,看她极力抑制叫声,呜咽着、哭着、痉挛、高潮、喷水。
翌日清晨,
费一打着哈欠,问爸爸。
“妈妈怎么还没睡呀?”
费锦:“小声点,妈妈昨晚熬夜了。”
“哦。”
一家人在冰岛待了很长时间,直至入秋,常妤提议,去趟伦敦。
去见一见那位老朋友。
飞机上,费一好奇的问:“什么老朋友?我见过吗?”
常妤将一顶帽子扣在费一头上:“是位叔叔,你没见过。”
“爸爸见过吗?”
常妤看了眼费锦:“他当然见过啊。”
说起来,她和费锦如今发展成这样,少不了瑞斯的功劳。
如果不是他,或许,她会在伦敦漫无目的的活上大半辈子,或许会在某一天经不住精神的折磨自杀,也就不会去波兰,不会治好病症,不会与过去释怀。
有时候常妤在想,这一切的一切是否自有定数。
是否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在想通的那一刹,她突然觉得人生难道不应该怎么顺心怎么来么?
为了那一丁点自尊骄傲,没必要违心舍弃重要的人和事。
原来,她这个时候才想通。
罢了,她不怪自己。
伦敦,
一家三口沿着泰晤士河漫步,河水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河岸边的建筑古老而庄严。
他们经过了大本钟,尽管正在维修,但它的轮廓依然雄伟。
费一拉着爸爸妈妈的手,好奇地问:“那个大钟为什么围着脚手架?”
常妤解释说:“因为它正在做美容,变得更漂亮呢。”
费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瑞斯来时,穿一身绿色休闲套装,之前他留着微长卷发,现在居然剪短。
瑞斯蹲下身子打量着费一:“酷!这孩子与你们两长的一模一样!”
常妤轻笑,当年,她将自己的病情告诉瑞斯时,他也同这般。
瑞斯
起身对着费锦伸出手,笑脸相迎:“好久不见,费先生。”
费锦握手:“好久不见。”
“我想,你们这次来时专门看我?”
“错了,是带一一来旅游。”
与瑞斯分开后,
一家三口参观完大英博物馆,接着来到伦敦塔桥,站在桥上,俯瞰着泰晤士河的波光粼粼,远处的伦敦眼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夺目。
忽然,费一开口:“爸爸妈妈,你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闻声,常妤心中泛起酸意,没想到过去这么久,小家伙还是害怕他们会分开。
费锦让费一握住他跟常妤的手,两大一小,三个人,夕阳的光落在他们身上。
“再也不分开了。”
回国之后,
费一小朋友将这一年的冬、春、夏、秋,四个季节,爸爸妈妈带他去何处玩,做了什么,遇见了什么,学到了什么。
用自己生涩的文字,与在旅途中拍摄下来的照片,记录在自己的小本子上。
后来,他们又去了很多地方。
多到费一的小本子,都记录不下了。
可他依然记得,那年的冬日一点也不冷,雪很美。
新西兰的夜晚,很安静,星星异常闪耀。
冰岛黑沙滩上的贝壳,每个都很可爱,每个都有它独有的特色,怎么摆都好看。
而伦敦的日落,夕阳照在身上,是他感受到最最最温暖的一次。
又一年的春将至,
又一轮属于他们的岁岁年年。
故事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