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导入】
「歇洱斯,北美最大且历史最为悠久的黑暗精神病院。相传它的原身是一座监狱。在二者的合并下,它成为了该地区唯一一所愿意且只被允许兼容高危精神病患者的场所。」
「由于大多患者的病情已达到不可控的地步甚至会爆发大型动乱,歇洱斯不得不采取了非常规手段镇压。」
「一个月前,它发布了招聘宣传,向无数人抛出了橄榄枝。」
「因为环境和需求的特殊,歇洱斯精神病院开出高价仅聘请男性护理。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三万美金作为月薪的优渥条件依然让人心动。你在诱惑的指引下参加了这场激烈的竞争。」
「阴差阳错地,你因为同名同姓,幸运地获得了实习机会。
「你欣喜若狂,怀揣着中了千万彩票大奖的惊喜与忐忑进入了这座神秘的大型场所。」
「令你没想到的是,与高额酬薪不成正比的是其堪称悠闲的工作内容,你只需要帮助患者日常服用药物。」
「正常情况下,这会是一个令人艳羡的好工作。」
「然而,烂泥扶不上墙,你始终是个好逸恶劳的人。一次偷工减料,你造成了重大失误,加重了患者的病情。混乱中,你被失控的患者残忍误杀,以此作为杀鸡儆猴的绝佳典例。」
【剧情导入完毕】
阿水意识回笼的一瞬间,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顷刻间灌入鼻腔。
“咳、咳。”
他迅速捂住嘴巴。
明晃晃到近乎刺目的大堂内,他和同样身着绿色洗手衣的人站在一起。
在整理好过去几天的记忆之后,阿水知道今天已经是他进入病院的第二天。
尽管已经意识到这是精神病院,可是他看着刺白耀眼的走廊里大批大批全副武装的警卫,还是觉得监狱这个词更符合一点。
他扎在一群护理员工堆里,默默仰头比较了下,然后又默默低下头。
他还挺突出的。
身高比较突出。一排人里面他被挡得严严实实。
大部分都是白种人,只有他还有零星几个顶着格格不入的亚洲面孔。
他走神着,头顶突然罩下来一层阴影,阿水抬头看。
是一个别着警棍却搭着一身医护工作服的年轻男人。
搭配有点滑稽,但是阿水一点都笑不出来。
每个护理前都站了一位穿着不伦不类的职工,应该是有经验的老员工。
“新人?”
阿水点了点头。透过他的口罩外透露的眉骨特征知道了他也是一位白人。
“我是你今天的搭档艾森,只需要安静。跟我来。”
阿水磕磕绊绊地接过他抛过来的注射器,针头细小的孔里还呲着不知名的药液。
他听话跟上他离开的步伐。
艾森的动作干净利落,他扭过头询问:“会注射药剂吗?”
阿水如实摇头,说了句不会。
原本以为万事顺利的男人脚步一错,本来下意识转回的头又转了回来。
阿水心虚地眼神闪烁。
他是真的不会。
因为是今天才被传送到这个世界,该教的不该教的全部在第一天就已经全部培训过。阿水搜了搜脑海里的记忆,简直可以说是空白一片。
空气死寂了几秒。
艾森:“你应该庆幸今天只是观摩,否则你一定会非常后悔自己的选择。”
“如果明天没学会……会怎样。”留给阿水的时间不多,而且阿水本身就是个草包,这点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艾森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那张脸。
“学会利用你的屁股也许会死得晚一些,宝贝。”白人顿了顿,促狭地眨了眨眼,“比起真才实学,更多的人愿意为你的浪叫买单。”
阿水抿住唇。
他不太喜欢这个玩笑。
艾森抽出资料板,一板一眼地念着:
“a1023患者姓名莱恩,被爱妄想症和狂躁症患者,身高63英尺,体重191磅……”
是非常标准、健壮的体格。
阿水一步步踩着被清理得反光的地板,还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他默默地换算了一下,这个患者比自己快高了两个头……
艾森已经领着他走了有一段路。
整个长廊是由一间间的密闭室组成。
过道的灯很亮,以至于阿水眼睛睁了这么长时间,微微有点次刺酸感。
他揉了揉眼睛,将歪掉的口罩戴好。
就在这时,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门突然被嘭地打开,紧接着传来一群白衣员工惊慌失措的杂乱喧吵。
艾森的眼神骤变,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他大步上前。
阿水匆匆赶上去,他跑到门口,在人群的拥堵中推搡着看到了正中心的画面。
原本应该被约束带绑在护理床上的男人此刻双
目充血,身上还挂着破碎的防护带。
男人深邃的五官半边染血,沾着血污的袖口被鼓起的肌肉绷紧。
不知道是哪里出错导致他有了下床的机会。
周遭的医疗用具和药剂四仰八叉地躺在地面,诉说着几秒前的混乱。
男人青筋蹦起的手里死死捉着注射药剂用的针头注射器,扎在身下一个护理的脖子里。
闪烁着银色冷光的注射器划进脆弱的跳动的脖颈。
血点呲地疯狂飙溅。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三四个男性警卫迅速上前阻止。
棍体与肌肉的相互撞击的身响让阿水头皮发麻。
等到那个被压在身下的倒霉蛋在一片混乱中被人拖出来时,惨叫声已经变得虚弱。
肺腔里像是灌满血泡,不断地呛声,声嘶力竭地咳出一串模糊的气音。惊悚无比得被人抬了出去。
听得阿水喉头一紧,也跟着喉咙阵阵发疼。
而让阿水更加心惊胆战地是这个名叫莱恩的男人在接受了电棍的毒打之后,竟连吃痛的抽搐都没有。
他不带一丝停顿地缓缓抬起头,绿洇洇的瞳孔竖起,随后绽开一个毛骨悚然的微笑。
他的身材太过高大,对比之下连病房都显得过于逼仄,整个人压迫感十足。
阿水止不住后退一步,他僵硬地抬脚准备离开。
只是一个非常轻微、小心的动作。
男人却好像察觉到了他,目光如同捕捉猎物般穿过人群迅速盯上了阿水。
他一头金发,发尾还沾了猩红的血色。被囚服包裹的强壮身体,爆发出蓬勃的力量。
阿水向后挪动的脚步一顿,额头冒出冷汗。
看见他的动作,不远处的男人嘴角一点点拉大,上扬,吃吃地发出不明的声响,令人不寒而栗。
阿水毛骨悚然,他的心脏在颤抖。口罩下方的脸苍白一片。
……
阿水在被拉出治疗室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脱下口罩开始干呕。
萦绕在鼻间的血腥味依旧时有时无。
艾森见怪不怪地递给他一杯水。
阿水面色惨白地喝了一口,失去血色的唇渐渐有了精神气。
“这是……病发状况?”阿水压了压颤抖地指尖。
“当然,随时都可能发生。”
阿水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歇洱斯的月薪如此高昂。
这是一场用生命做赌注的竞赛。但是……
“那个护理是个男人。”阿水皱了皱眉。
阿水清楚地看见了他具有明显男性特征的体格。他不可能看错。
“为什么会下意识将同性对象认为是自己的……呃狂热头子。”
阿水想不出别的词,勉强觉得这个还合适。
腰上别着警棍、臂膀几乎有阿水大腿两倍粗的男人好像听到了什么惹人发笑的笑话,怪声怪气地偏过头:“嘿宝贝,歇洱斯可不排斥基佬。”
“在这没有女人的见鬼地方,多的是被抓去或者主动摇屁股吃男人鸡巴的人。”
阿水认真地听着,然后蹙起眉。不知道是因为艾森粗鄙的话又或者是视线里若有若无的打量。
是因为环境的特殊性,所以针对的对象无论男女。
“那为什么a1023会突然攻击人?”阿水轻轻地问。
艾森皮笑肉不笑,直白粗鲁道:“他对男人的屁眼没有兴趣。”
就是直男。阿水给他的话做了简单的转述。
“过度靠近他的人会被他潜意识认定为别有用心,让一个连同性间的触碰都难以接受的人却要接受同性作为爱慕者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实。”
“更简单地来说,只要他认为你怀有某种特殊目的……”艾森顿了顿,“这人就会锁定你为伤害对象。”
“这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艾森咧开一嘴白牙。
阿水沉默片刻。
哦,明白了,恐同。还是有严重暴力倾向的恐同患者。
时间差不多了。房间里面的男人被打了镇静剂现在已经安分下来。
艾森重新拉开了编号为a1023的大门。
一群新护理推着治疗车鱼贯而入。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掩盖不了房间里浓重的血腥。
阿水跟在后面,手上托着换药盘。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站着,生怕对上治疗床上男人的视线。
蓝白色的防摔固定带从男人肌肉紧实的腹部穿过。
金发男人脸色阴沉,他粗暴地躁动挣扎着,捆在四肢上的约束带岌岌可危得绷到极致,发出随时要被扯断的声响。
这已经是打了镇定剂之后的效果。
阿水听着不远处护理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嘎吱声响心里发毛,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
整个过程流畅很简单,阿水全程跟个木头似的站着。
每间治疗室都
是独立隔开,天花板的中央是巨大的吸顶灯,投下唯一的光源。
饱和度过高的光刺痛虹膜。
莱恩按捺下心中的燥火,深邃的眉眼毫不遮掩地流露出不满的戾气。
他偏了偏头,忍无可忍地随便随手抓住一个护理的下摆。
!!
阿水被吓了一跳,险些尖叫。
他堪堪抿住唇,看着那只被捆着手腕的手从约束带里挣出,拽住他的衣服。
他求助的目光尽可能多得投向更多人。
同行的护理看见了,朝他示意安静。
患者没有伤人的打算,最佳情况下不宜过多刺激。
阿水掩在口罩下的神情僵硬。
“还要多久?”
莱恩快一天没有喝水,低沉的嗓音沙哑。
他躺在床上,虽然语气有点不爽但还算稳定,看着自己随便抓住的护理,绿瞳微眯。
怎么这么矮?
他一错不错盯着阿水口罩边露出的小块白嫩皮肤。
一旁的护理眼神示意阿水回答。
“马上。”阿水言简意赅,紧张得要死。手里端着的不锈钢盘尽力保持平稳。
声音很年轻也很陌生。莱恩挑了挑眉,注意到他发抖的手腕,知道这是新来的。
胆小的像只老鼠,啧。
莱恩臭着张脸,高挺的鼻梁上还有上次治疗暴动留下的豁口。
阿水模糊地听到其中一个护理低声说了什么,金发男人勉强还算和善得同步扭过头。
他手上还扯着阿水的下摆,阿水没办法远离。
在男人别过头的瞬间,粗硬的金色发茬隐隐刺在了阿水的手背。
完全不疼的,只是有点突然。
所以阿水才小声惊呼了一声。他以为划到针头了。
莱恩掀了掀眼皮,阿水从他耷着的眼神里看出几分嘲弄。
“拜托你轻点儿啊,护理。”懒洋洋地拖着调子。
分明没有对他讲话,那双翡色的瞳孔却有意无意地在他身上游移。
一个见血都不怕的男人,现在擦个碘伏却喊疼。
阿水看见正在清理伤口的护理手上速度加快。
他抽了抽嘴角。
但是男人的行为确实无可指摘,也就无话可说。
毕竟对比起十几分钟前的暴戾,莱恩现在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乖巧。
期间过程顺利得过分,莱恩精神正常,倒也没有继续发难。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阿水收拾好染血的棉花团和废弃的针管,跟上了队伍的末尾出门。
临走前,他负责上锁,毕竟每间治疗室的空间足够宽敞,生活用具配备齐全,甚至有独立卫浴,足够每位患者的生活。
除了一些生理需求之外,其余时间,为了防止暴动,需要严格保证治疗室的封闭。
阿水是这片a区的管理,事情不算多。白天算是半个打杂,到了晚上负责巡视,这个工作有点像监狱里的警卫。
而且阿水还真的分配到了一根电棍。
歇洱斯主要是怕晚上这群病患发病,a区的级别最高,收容的都是一群怪物,个个生得牛高马大极不好对付,危险程度不是几个警卫肉搏就可以了的,在以往深夜出逃的例子数不胜数。
因此,晚上的任务更为艰巨。
阿水这几天忙下来,不可谓没有受到冲击。
首先明确的是,这座精神病院里的私下交易是真的混乱到令人发指:烟草、酒精、避孕套……
阿水忍无可忍地再一次用扫把清理掉随意丢在走廊上的酒瓶。
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东西肯定是病院里的工作人员带进来的。至于为什么到了一群疯子手中……
阿水咬着牙心:到了外面就这点不好,即使是在精神病院,过于开放和宽松的风俗也会默许护理与病患之间的灰色交易。
这几天的事情虽然让阿水有些疲惫,但总体而言可以称得上是平静和顺利。
像第一天就碰上的暴乱也没有再发生。
只是阿水会不可避免得因为一副区别于大众的外来面孔而受到过多的关注。
有时候是暗示性的眼神,有时候是轻佻的询问。
阿水人麻了。
但是对比起他和这群披了人皮的怪物们的体型,阿水觉得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不同于第一天的生疏,阿水现在已经对部分药品有了一星半点的了解。
阿水觉得自己已经挺厉害了。起码有时候能够搭得上手了而不是傻站着。
因此,他也被分配到了个人任务。
今天的病患有些特殊,是一对双生子,洛伽和洛斯。二者都具有严重的精神亢奋症。
艾森提醒他要小心。
a1028。只有一个房间编号。由于这对双生子病情的特殊性,所以将治疗房做了合并处理。
阿水眨了眨眼。
在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他听到了一声年轻的欢呼。
光听声音,应该会觉得对方是个活力四射的青年。而不是一个精神病高危患者。
橘红发色的男生盘着腿坐在床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热情笑容。
阿水忘记了自己还戴着口罩,下意识弯了弯眉眼。
这是弟弟洛伽,相比起哥哥,会更加和善。
至于哥哥洛斯……阿水抬眸看着不远处正盯着他看一动不动的年轻人,与弟弟如出一辙的脸上神情淡漠。
还是很好区分的。
阿水将手里推着的治疗车拉入治疗室。
“新护理,我没见过你。”
洛伽从床上弹下来,迅速贴在了阿水的身后。
他应该是刚吃了什么棒棒糖之类的糖果,鼻息间还有一股甜腻的糖浆味。
阿水下意识回头看的时候,红发男生意犹未尽地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犬牙。
焦糖色的瞳眸夸张地弯着,露出纯善的笑容。
阿水嗯了声,要他配合伸出手臂,他要注射药剂了。
洛伽松松垮垮的身子突然站直,阿水错愕地发现对方虽然很年轻,但是比自己要高上许多。
男人双臂结实,虬扎又不夸张的肌肉肌理流畅,从肩部到腿,一身灰白色短袖,肌肉轮廓被完美勾勒。
阿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觉得自己小看了外国人的强大基因。
洛伽歪头提醒,“可以打了哦。”
阿水含糊地点了点头。在他调配药剂的时候,洛斯安静地在床边找了个空位坐下。
阿水低着头,他还是个新手,态度很严谨,每个步骤都做得很仔细,因此进度也有些慢。
洛斯岔着腿,双手撑在腿的两侧,身体微微后仰,动作是与表情不符的懒散。
“你们东亚人,都像护理你一样……”这么瘦么。
洛斯淡声询问。
阿水太紧张了没有听全他的话,随口嗯嗯。
黑发男生弓着腰握着手里的注射器,他凑得很近,防止视线因为额发受到干扰。
在阿水看不到的视野里,洛伽的瞳孔兴奋地缩小,而作为哥哥的洛斯此刻目光同样耐人寻味。
性格顽劣的双子好像在此刻才展露出了真实的面目。
好可爱……好可爱。
新护理的皮肤比他们见过的所有东亚人都要来得白。
从这个角度从上往下看,晃着水纹的黑瞳专注又认真。
透过鼻根上覆盖着的淡蓝色口罩空隙,能看见轻微的、鼓起的淡色唇肉。
很紧张呀,抿得紧紧的,软的不得了的陷下去一个凹弧。
双子的视线不由同时一滞。
几乎就要将双手抽出,去摸摸看那具美妙的身躯其他部位是不是也跟豆腐似的嫩。
听到了,剧烈的、搏动的心跳声。鼓动的胸腔里那鲜红的器官爆发出蓬勃的生命与活力。
双子贪婪的目光凝在阿水那汪了一层晶莹的鼻尖。
浓度过高的注视让阿水蹙起了眉。
总觉得有人在注视他。
等阿水抬头看的时候,黏腻炽热的注视又如潮水般快速退却。
双子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神情正常。
错觉么……
阿水难受地抹掉鼻子上沁出的汗,把口罩乖乖拨正。
他只是想散一下热。但是空气里氯气的味道实在太重了。让他不想再闻下去。
还是戴好口罩比较舒服,热就热了点。
过程非常成功,阿水为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说起来这还是他遇到的唯二比较正常的病人了。
就是这间治疗室莫名得比其他治疗室要来得燥热。
阿水收拾好东西离开,潮湿的发尾贴在后颈实在不怎么舒服。
今晚要洗个澡。
阿水忽视了转身后下一秒就快速变脸的二人。
如果他在此刻转头,就会发现二人的表情竟然是惊人一致的病态痴迷。
但是阿水没有。
他迫不及待地推着治疗车,准备早点结束今天的工作,然后睡一个香甜的觉。
“嘿,今天的状况不太对。”艾森诧异得朝阿水投了一眼。
阿水恹恹地耷着眼皮,眼下有一抹青黑,很淡,但是在他的脸上格外明显。
阿水极为困难地憋出一声“嗯”。
事实证明,他还是不太习惯这里的饮食,以及生活习惯。
水土不服吧。阿水瘫着小脸,总觉得今天好像有什么事被他遗漏掉,因此神经有些紧绷。
他迈着轻飘飘的步伐,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
腰间的衣服下摆宽松,灌进来一股又一股的冷风,被吹得都卷边了。
阿水没觉得奇怪,只当是衣服不合身。毕竟他连均码的浴衣都穿得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青年。
当然,没有当地青年那么恶劣的脾气。
艾森是这么评价的。
阿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揉了揉脸,才觉得自己又活了一回。
他为自己提前的适应感到一阵悲哀和骄傲,端着不锈钢盘向下一间治疗室走去。
盘里是一罐罐药剂,琳琅满目。
阿水走着,能听到罐子里药片清脆的哒哒碰撞的声音。
“祝你好运。”
阿水点了点头,随后艾森便向着与他不同的方向走去。
艾森是他的指导,但同时也是a区的管理之一。
大多数时间,阿水要学会一个人做好护理的工作,今天的话,大概就是帮助患者擦擦身体,配合服药。
当然也还需要问问他们需不需要上厕所,一些病情特殊造成无法自理的阿水需要陪同。
但是阿水往往不会主动询问这些问题。
因为一旦他开口,话题就会莫名其妙地绕到一些没有营养的方面。
比如阿水的尺寸有多大,能不能接受xx姿势,介不介意无套这类。
这个时候,阿水的脸会绷得很紧,认真并且镇定地回复他们:他不操男人。
但很遗憾,那群人真的是神经病,听不懂阿水的回复。
明明是非常正经的话却偏偏都要笑出声来戏谑。
“宝贝,如果你喜欢上面的姿势我当然是高兴的。”
显然,他们是把阿水话里的“操男人”自动转化成了一种非常流行的玩法。
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的xx。
阿水面无表情地心下不满。
如果还是不依不挠,阿水会以患者嗑药过度为由通知警卫将其送入小黑屋。
护理也就这点好,跟患者相比有拥很大话语权。
阿水低头看了一眼腰上别着的电棍,希望他不要用到这个东西。
……
“我没有看出你的双腿有任何残疾问题,布诺。”
被拒绝的青年眨了眨眼睛,顶着一张并不差劲的脸,看上去就比阿水大一点。
“亲爱的,我并不介意你跟着我一起上厕所。”
阿水:“我介意。”
“你会很乐意跟我做的。”布诺脸上露出毫无破绽的笑容,极具暗示性地扫了一下自身的裆部。
他坐在床沿边,手指陷在腿两侧的蓝白条纹被子里,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完全符合阿水对于美洲本土校园里有多动症的冲动青年的刻板印象。
阿水熟练地后退,打住他起身的动作。
因为已经不止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所以阿水脸都不带红的迅速抽身关门。
动作像是做了不止一遍。
随着啪嗒一声治疗室门口关闭的声音,阿水的耳朵才终于隔绝掉身后拖着调子的不满哀怨。
他平静下来的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下一秒,紧贴着他的背部的铁门突然弹出一条缝隙。
阿水被震得背部一颤。
可能对面的人也只是尝试着转动门把手并没有料想到会打开,发泄的力气虽大却转瞬即逝。
在力的反作用下,门板嘭地再度合上。
阿水的表情僵住。
他快速用身体抵住门板,一只手迅速地去掏腰带上挂着的钥匙,却摸了个空。
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上午腰间空荡荡的感触。
整个人裂开。
显然里面的人也在惊讶,以至于阿水把门重新压回去时才笑着吹了一声又长又亮的口哨。
布诺变得更加肆无忌惮,恶劣地拍着门板,故意摁动门把手不断往外推。
“看见你了哦宝贝。”
“是在跟我玩么?没有意思,换个游戏好不好。”青年的音调逐渐变得高调。
“砰!”
门缝被反复闭合又被扯大,男人的力气很大,像猫捉老鼠似地故意折磨着阿水。
阿水的肩竭力抵着门,被震得整个人右半边身子发麻。
他对这种情况毫无经验,完全束手无策。
只要他稍一松手,门就会被迅速打开,这种事情带来的后果是阿水不愿意见到的。
耳边传来的男人的笑声简直就像是警铃在嗡嗡作响。
就在阿水吓得要呼声求助的时候,他这边出格的动静很快引来了艾森的注意。
艾森脸色一变,迅速跑了过来。他的个头大,力气也不小,阿水几乎没有出力他就将房门拽了回来,硬生生扯回门把使力的主动权。
嘭!
咔哒。钥匙插进钥匙孔旋转半圈。
门锁确认被锁闸关牢。
门后面的挑衅声也很快因为无趣而减弱。
阿水白着脸道谢。但是他并没有松口气。
他的钥匙不会无缘无故平白消失,今天早上察觉的异样并不是阿水的多心。
钥匙很有可
能在昨晚就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掉在了某个角落。
更糟得甚至可能是掉在治疗室。
一想到这个,阿水的眼皮开始慌得跳动。
他昨天倒也没干什么内容。就查了三间房。
阿水大概回忆并且比较了每场查房下的时间长短。
阿水几乎立刻就锁定了a1028——那对性格天差地别的双子。
他来不及跟艾森解释,匆匆离开。
现在是午休活动时间。按照正常的作息安排,a1024——a1028会以五个治疗室为一组进行为期半小时操场锻炼,美曰其名是为了缓解精神压力。
阿水一开始觉得这个活动挺鸡肋。但是现在,他非常感激这个方案的提出者。
多亏了这个时间空隙,他才能悄无声息地溜进来……
他猫着腰,在抽屉间飞快翻找。
明明,应该就在这的,钥匙。
阿水皱着眉。
总不可能随身随带着,他认为藏起来的概率会更高些。
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指明,但是阿水依旧更倾向于停留在这间做了扩大面积处理的病房。
抽屉内。
细白的手指掠过一堆凌乱的玻璃糖纸,透过五颜六色的荧光,这些明显被拨开了挺长时间的糖纸依旧散发着甜腻的果香。
阿水了然这些都是洛伽的杰作。
抽屉里有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但更多的是甜口零食的包装袋。也有几本打发时间用的休闲杂志。
一看就没怎么翻过,边角依旧整齐。
正当阿水找得起劲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一道成熟的男声。
“你是在……找这个吗?”
声音出现得很突然。
以至于阿水在听到的那一刻心脏几乎骤停。
他仓皇回头,动作幅度有些大,鞋底在地面上摩擦出有些刺耳的声响。
阿水像是被当场捉住的坏小孩,紧张得一动不动。
橘红发色的男人表情平淡,漫不经心抬起的手臂悬在空中,张开的五指间,一串钥匙挂在他的中指末端。
尽管双子两人的脸一模一样,但是阿水依旧立马分辨出这是洛斯,而不是洛伽。
不管是声音,还是面部的表情,这都极容易判断。
灯光敞亮的房间里,阿水能够清晰地看见他抿成直线的嘴角以及冷硬的面部线条。
阿水有些臊得慌。
也许是因为对方过于平静的态度,也许是因为死寂的空气。
彩色的糖纸轻飘飘的,被指尖压着,阿水的手下意识一松,随着微不可闻的声响,硬质的材料顺着释放的弹力轻松地落至地面。
他蹲在地上,手还埋在当事人保存隐私的抽屉间,就这样窘迫地仰着脸,不知所措。
这本应该是由他来主导的局面,他虽然不可以理直气壮,却也有理由要求对方将钥匙还回。
并且应该第一时间解释一下自己这个类似偷窥狂的行为并非有意。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张了张嘴,却并没有发出任何一个有意义音节。
好半晌。
他忍着强大的耻意:“你……把东西还给我。”
这实在是一副诡异到甚至好笑的局面。阿水不用别人提醒也知道他句话有点离谱。
一个管理,却要向他拘束的对方索取钥匙。
洛斯歪了歪脑袋,神色不变。
“没有奖励么?”
“我以为,至少是可以讨要一点我想要的东西。”
阿水紧张地抿唇。竟然从他这个动作里看出了几分洛伽的影子。
“你先给我,我再同意。”
这句话说得有些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