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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三天(1 / 2)

湾仔,和乐丰陀地。

林英豪刚踏进那条标志性的老街,就看见自家陀地门口乱糟糟躺着两个花篮,本该充当泊车仔守门的本家兄弟也不见踪影。

肥彭刚叫志雄去借刀,小楼二层就破开了一扇窗,“阿豪!”

喊话的中年男人一身唐装,斜挎在窗棂上欲跳。

“老顶!”肥彭急忙让人去接。

在自家地界,社团大佬要被逼到跳楼,传出去和乐丰这块牌子就要扑街!

说话间,街面上的烂仔围拢过来,堵住了两头街口。

荣仔心里一紧,手不自觉就往后腰摸,却被一只大手牢牢按住了。

“莫慌,小场面。”

林英豪笑容不变,越发桀骜地睥睨对手,“还有没有?我最钟意一打多!”

他的手厚实温暖,稳稳撑住了荣仔岌岌可危的胆气。

“你不是想睇我够不够打?今日就有眼福啦~”林英豪低声对他说道,“按好短狗,冇到露的时候。”

随后,荣仔被一把推出包围圈。

志雄握着把斧头与林英豪背靠背,“大哥,过零点就是我生日了,我不会也像我短命鬼老豆活不过二十五吧?”

“胡讲!”林英豪大喝,令周遭为之一静。

雷霆之怒便是如此了,那一刻被他注视的几个对手都下意识地避开其目光,心内虚了三份。

“跟我多年还这副衰样!出来混凭的是胆气豪气,未战先怯还话想上位?”林英豪顿了顿,他知道如果连跟自己多年的志雄都惊了,那么其他兄弟心里更没底。

是以他回身转向自家兄弟,“今夜拼命,明朝我亲自开香堂,手足们扎职上位,共享富贵!”

志雄一喜,心口登时冲上一股气!

扎职上位!大底身份!每个混江湖的飞仔砍架坐牢不过为了这个,即便是自家大佬,也是一人守住一条街,亲手挂掉两任昔日大佬后方到了今天的位置!

“手足们,上啊!”志雄吼道,众人一拥而上!

……

两天后,同一时间,丽园舞池夜总会。

悠扬的歌声飘出天外,比月亮还耀眼的是媒体闪光灯与珠宝的华彩,暗香浮动,繁华一眼望不尽,人潮与车流混杂,自有穿西装打领结的青年服务生来回穿梭,引贵客们进入正厅。

正厅通往各处的路就有八条,正对的那条最为喧闹,莺声燕语不绝于耳,这便是捧歌伶的舞台所在了。

姿容妖冶的年轻女子在台上歌唱,并十几个容颜姣好的伴舞将整个舞台照亮,而舞台两侧的舞池更是人满为患,年轻的荷尔蒙到处弥漫。

还停留在沙发茶座上的客人就尤其稀少,穿一身白西装的俊俏青年就更引人注目。

夜总会经理一脸谄媚地跟在何家荣身边,“荣少今日有无兴致认识台上这位小姐呢?青小姐最拿手一支《相思曲》,红透了丽园半边天,她一直仰慕荣少,想……”

何家荣斜睨一下那妖冶动人的美女,摆手不说话。

“那叫小媚来为荣少倒酒?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小媚可是总提——”

何家荣把右手上两只戒指撸下来,往经理怀里一扔。

“就、就算我捧青……”他迷蒙的醉眼陡然睁大了。

丽园舞池夜总会里,多的是富商、官员,就是警察探长也不在这位荣少眼里,经理何时见过他这样吃惊的模样?

经理扭头去看,发现三个明显是社团出身的壮汉堵在门口。

其中一个浓眉大眼、咬着牙签的黑皮青年举起手,晃了晃。

“叫他们进来,”何家荣迅速接口,然后张开手臂倒进沙发里,又清了清嗓子道,“送青小姐十只玫瑰花篮。”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前方,好像突然被青小姐迷得神魂颠倒。

那带着压迫感与淡淡笑意的目光,炽热得让青玫瑰脸蛋发红,差点忘了词。

“荣少。”

那股特别的香水味又来了,林英豪摸摸鼻子继续往下说,“好悠闲,你捧青小姐啊?”

“是哦,听闻荣少是舅少团有名的金主,当然要捧最红的歌伶。”自问自答也不见他脸上半点尴尬,“歪,唱支《永团圆》我听~”他大剌剌从怀里掏出两百块,递给经理。

经理觑着何家荣的颜色,一时拿不住主意。

这位虽是欢场里有名的散财童子,身边狂蜂浪蝶无数,可几乎每个都没混成熟脸便已被新人接替,而且谁要真敢把他当凯子,回头就得被人扔进九龙狗肉场,消失得无影无踪。

哪怕是刚从他床上下来的也一样,经理想起什么,陡然笑容一僵。

林英豪的手就那么一动不动地举着,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行动,气氛凝滞了。

良久,何家荣放开酒杯,终于正色看向他,带着点被打扰的火气,问“你做咩啊?”

做咩?!

阿杰被扣在警察局的关头,自己老顶被人砍进医院,点会这

样巧!

林英豪压着火气,耳朵都憋红了,眼里还全是笑意。

“答应帮你做嘢的嘛,老板。”

何家荣看着他,像欣赏一只新收服的野猫,先前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不对劲,花少少钱、几句话便能搞得的人和事,何必发费周折地亲自去见呢?倒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去,请青小姐唱,先唱永团圆再唱相思曲,唱得好再加二十只花篮!”

肥彭暗暗留意,一只花篮要三百块,这败家子一高兴,两支歌便花费六千块!

这还不够,何家荣又叫来两打嘉士伯,白得晃眼的一只手摆了摆,经理就会意地全开好推到林英豪面前。

“喝一排,加一天,期限你定。”

一排是四瓶嘉士伯,林英豪喝到第三排开始装醉,握着酒瓶撞掉了何家荣的打火机,酒气喷到那矜贵人的冷脸上,嬉皮笑脸地跟人家称兄道弟。

“你做咩!”何家荣被扑个正着,只觉身上沉重地像挂了好几个沙袋,然后就被一个火热的身体揽了满怀,耳边就是男人低沉的呼吸。

那一声又一声倏忽盖过了满场的喧嚣,就像是烟花下沉静的湖面,让他早被酒色充塞的心突然为之一静,生出种岁月静好的错觉——不过这样的错觉只延续了一瞬间。

下一刻,他骨子里的狠厉就翻腾上来,毫不犹豫地肘击林英豪的腋下。

那又快又狠的架势,很难说是不是在那天之后,找人特训过,看得志雄眼底一暗,可他刚好扶着林英豪的另一侧,根本援助不及。

舞台上,相思曲正好,青玫瑰优美婉转的歌声在场内回荡,肥彭站在角落里,靠着一面巨大华丽的座钟,听得入了迷。

何家荣清楚地感到肘端被一团柔软逐渐包围的感觉,温热的、骤然颤栗又迅速收缩的、还伴随着模糊的轻呃,这几乎是他在欢场最熟悉不过的情况,可头一次,头一次不是他见惯的那档子事。

林英豪闷叫着倒向另一侧,这本来该是何家荣想要的,可他没预料到这醉汉的一身蛮力,两条铁臂死死拖住他,竟拽得他控制不住摔下去!

如泣如诉的歌声正攀向高峰,两个男人却滚落到酒桌之下,厚实的地毯缓冲了力道,可何家荣依旧摔懵了。

他身下是一具肌肉遒劲的躯体,那在光亮处收敛的力量已在黑暗中完全苏醒,那个惯于混迹黑暗的男人低哑着声音,“静会儿。”

脉搏、心跳,还是他喉结微微滚动带来的皮肤拉扯都霎时放大了,无比清晰而坚定地震撼着何家荣,他仿佛从没有感受过这样的震撼,几乎每个细胞都躁动起来,连鼓膜的震动都是被传递来的节奏,血液汹涌地奔向身下,前所未有……

“侬勿再飘零——”青玫瑰叹息,曲终了。

寂静后,是雷鸣般的掌声,掌声之大掩盖住了钟声,肥彭一脸焦急地跑来,黄经理则抢先一步,早推开志雄把何家荣扶起来了,心里把三人骂了个遍——荣少气得脸红成什么样子了!

曲终人散,黄经理看着何家荣等人的背影,冷汗津津。

何家荣觉得前额生凉,手一摸,才发觉额头上出了不少汗,待取出手绢拭掉,脸颊上的烫意也褪去,理理额发,扯正袖襟,又是位面如冠玉、风流倜傥的浊世佳公子。

至于那个混蛋?被同样混账的胖子和黑大个扶走了。

三人趔趄的姿势逗乐了司机,他无声地笑了一声,又迅速拉直唇角,拉开车门,“荣少,请上车。”

司机小心觑着少爷的神色,何家荣不喜欢底下人谈笑,好在今日走运,小祖宗还没回神,正望着那几个古惑仔的背影出神。

“点解?”何家荣冷不丁发问,司机的心又提起来。

好在何家荣没等他回答便上车,闭目而眠。

不可能的,要除掉的不是普通人,他不信林英豪咁快动手。

……

“佢走咗。”路边树丛猛地窜出个人,是荣仔。

肥彭手表对着光亮,眯眼一秒一秒地读数,另两人换上荣仔带的行头。

志雄顶着报童帽,翻过围墙,钻进一辆提前准备的二手事故车。

驾驶座后传来轻微的下沉感,他右肩被人轻拍两下。

“做嘢。”

窗外风景迅速倒退,林英豪双目清明、面无表情地说,没有半点醉意。

无根无底混江湖,总得做点别人不愿做的脏活,每当这时候,他的烟瘾就特别重。

目标住在24h安保的别墅区,还有重金挖来的退役特种兵当私人安保,两人随身,一日三班轮替,据说目标本人有持枪证,精通搏击……

林英豪嚼着烟叶,当烟叶无味了,他的计划也就万无一失,多年如此,只是今天有点不一样。

那张漂亮、嚣张、明亮又不可一世的,侵略性过度的脸时不时出来,把他的思绪搅乱。

啧,真难搞啊。他眉峰慢慢聚拢。

鸡髀打人牙铰软,像何生这样的大庄家,手下愿为驱驰的古惑仔

如过江之鲫,他的亲生崽却外面找人做事,做的还是血亲,足见以孝悌治家的大家族内也多生龃龉。

当然,这唔关他事。

重要的是,明面上绝不能沾这桩人命官司,否则背靠潮汕帮的上千号古惑仔都要自己好看,至于‘慈善绅士’何生的手段,林英豪更是想也不敢想。

说起来和安丰本属洪门正统,煊赫时也能与合和图掰掰手,可现在‘六雄’风吹云散,只剩下老顶一个,又没攀上什么大水喉,和安丰才混得日益没落。从老顶的只言片语中,林英豪猜想,和安丰的衰落似乎与某个区议员有关。

那还只是个偏僻的区,而何生不仅是商界领袖,大伯一家都食皇粮,在政法界颇有声望。

客观上讲,何家荣与自己是彻彻底底两个世界的人。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他这辈子都没机会与权贵阶层的公子打交道。

可现在,这比被陨石砸到还更不可能的意外发生了,何家荣竟然真的来到他面前。

……

“大d,点样?”

“还没回来,”大d有点焦躁,手表过了凌晨两点。

自那晚斩完狗仔文,豪哥就叫跟上‘4’号车牌主,也是从那天开始,何家人的生活日程进入他的视野。目标人物总是在凌晨一点四十分前回家。

“豪哥,会不会是走漏了风声?”林英豪靠着矮墙,仔细地往刀柄上缠布条,“你出来时惊没惊动于春?”

“冇,他喝了药睡得像条死狗。”

“那就没事,再等会。”

静了一会儿,大d忍不住问,“大佬,铁拳春真是卧底?他不太像条子。”

林英豪将刀缠到腰上,戴全新的白线手套、棉口罩,没说话。

志雄接话,“就算唔系条子,也唔会跟我哋弟兄走同条路,再讲大佬的师傅还会讲错?方叔睇就知佢拳路,名震天下的蔡李佛拳传人,油麻地里好几家拳馆,跑来跟你混社团?痴线!”

大d不敢反驳,老老实实被志雄哥‘教导’。

忽然,林英豪压低身体,“收声!”

……

那辆汽车半路停下,车胎爆了。一对搂搂抱抱的男女下车,同时房子的大门打开。

五六百米的距离,司机和秘书直等到保镖迎上来才离开男女身边,围着汽车说话。

“想办法让那两人快走,大d、荣仔莫在大街上动手,志雄跟我从窗子潜进去。”

大d从草坪上弹起来,提着酒瓶摇摇晃晃走。荣仔则捉着根断开的狗绳,在两人的另一边找狗。

……

林英豪和志雄潜在一楼大门后,静静等四人进屋。

……

“动手!”林英豪一刀砍向一个保镖后颈,旋身飞蹬另一保镖的脊柱,对方滚地避开,拔枪!

林英豪斜上四十度戳进前一人肺部,刀串着他的身体堵住枪口位置,另一人果然迟疑一瞬,被志雄飞斧斩断手腕。

“大少报警啊,”口吐血沫的保镖点醒了那对男女,男的飞奔上楼,女的紧跟在后。

“你补刀!”林英豪踢开手枪,两步追上了女人。

美人花容失色,假发掉落,竟然是个男人,“别杀我!”

原来何家邦好这口,林英豪扯住对方脚腕的手都软了一下,下一刻恢复正常,角度刁钻地把人往楼下一掼,美人当即没了气息。

“入室杀人!你们快来!”未打完的电话滑落,男人闪进书房。

一只带着手套的手插进关门的空隙,何家邦奋力关门却推不动,门缓缓打开!——这怎么可能?!一个身高180,体重超过七十公斤的壮年男子,竟然顶不住对方!

他脸色刷白,意识到杀手异于常人的强悍,简直是怪物!

何家邦马上改变策略,伸长手够挂着的唐刀。林英豪一冒头,眼前就雪白一闪,幸而他实战经验丰富,不然肩膀就被砍个正着,格挡的刀刃骤然迸出火星,下一秒,寒光一闪,他的刀崩断了!

好刀!林英豪眼放绿光,有钱佬果然用好东西!

高抬起一脚蹬在对面一人的胸口!将人踢得朝后连退了几步!

他高起一脚,脚尖踢中何家邦手腕,何家邦痛得大叫一声,汗如雨下,刀咣当掉在地上!

林英豪刚要捡,何大少长腿一扫就踢了出去。

挑!还是不够疼!

他迅速贴近,一记膝撞顶在何大少下阴处。

何家邦倒在地上,精致的五官拧成一团,狼狈极了,却也漂亮极了。

听说何家两兄弟异母,相貌上倒看不出来,林英豪盯着看。

“我给你钱,三千万够不够?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能满足!”

“是谁让你来的?是不是何家荣?我老豆……”

衣着讲究的青年蜷缩在桌角,满脸汗水,泪眼朦胧,乍一看还真以为是那个人,林英豪不由胸口火焰翻腾!

上一个用阿杰威胁自己的人,坟头草都长满

了!

他何家荣凭乜高人一等?

……

何家邦摸到了桌底的枪。

……

清早,大门被敲得砰砰响,自梳女佣婳姐匆忙地笼着头发。

“要死,知不知这是谁家……”

……

吵死了!

何家荣一把掀开眼罩,怒目向罪魁祸首。

“你大哥死了。”

房间中央,站着一位年轻的警司,熟悉又陌生。

“昨晚你在哪里?”

“歌舞厅喝酒,捧青玫瑰小姐,然后回家睡觉。”

“你怀疑是谁杀了何家邦?”

“我不知啊。”

“你跟你大哥关系点样?”

“好好啊,”何家荣摸了一下眼角,指尖湿润。

一直态度强硬的警司忽然呼出口气,胸口的银扣流光一闪而过,缓步走来。

他俯视何家荣,目光锐利,“你何时跟混字头的坐到一张台饮酒?”

“私、交。”

锐利的微微一掀,吐出两个字眼。

“我点唔知你何时中意交社团朋友,”毕永明弯下腰,温润地望进何家荣眼底。

“你返来也冇叫我帮你接风?明哥,”何家荣跟他对笑,心里却一沉。

毕永明低头,拉起他滑到一半的睡袍,遮住大片晃眼的象牙白皮肤,意味不明地笑着道,“那你还真是变了。”

何家荣不知他说的是跟何家邦水火不容的关系,还是他跟林英豪的交往,只干巴巴地道,“你也一样。”

从前的毕永明可没有这么强的侵略性。

温水般的笑容从毕永明脸上褪去,就像海水退潮,露出黑色的礁石。

“别装了,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一回来就听见你大佬死了,你话你不知情?”

终于来了,何家荣有一瞬间颤抖,时运低就碰对头,那么多条子偏偏是毕永明负责——大家自小一起长大,毕永明必然信不过自己的话。

“我真不知,”何家荣叹息一声,从另一侧下床,“我还要看我老豆,佢心脏不好要去睇佢食药了冇。”

他半捂着脸,听见背后一声轻笑。

“我同事现在应该在问林英豪话了。”

“随便你,我又不知情。”

“哦对了,你要不要去见我老豆,故人之子归来,”

“不用了,我想何生不会想见我,万一想到被他出卖嘅把兄弟,恐怕不利于病情。”

毕永明笑着,却莫明使人发寒。

“等下莫忘同我去警察局做笔录。”

……

直到下午,林英豪才从警察局出来,臭着张脸。

肥彭擦着汗跑过来,“大佬,点样?”

林英豪摆摆手,从荣仔嘴里抽出香烟吸,肩膀一轻。

“下午老顶醒了,还没跟他说你进了警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比起英杰,肥彭更担心林英豪。

“不必说,老顶那警探关系是边个?我想要捞我细佬。”

荣仔怔了一下,没听明白,肥彭却已经把脚下一只皮箱递过来,半是演戏半是抱怨地说,“吕sir的行情太好,我刮了半条街才凑够数。”

林英豪这才有笑意,伸手拍了一下肥彭,“叽叽歪歪。”

多年的默契,做戏做全套,兄弟俩相视一笑,林英豪转身又进了警署,肥彭也准备带阿荣回去替志雄,是志雄昨夜一直守着老顶。

阿荣磨磨蹭蹭地不肯走,肥彭没说什么,只是很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

约莫半个钟,林英豪兄弟俩出来,林英杰头上脸上都很脏。

荣仔迎上去对林英杰嘘寒问暖,林英豪站在一边回想上午审讯室里的问话。

“阿sir咩事阿?”

“你昨晚在哪里?”

“马栏啊,歌伶摸不到我只好去出火,花街红姑娘的妹最靓!那波大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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