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得几乎失禁,拼了老命地挣扎。 可无论他怎么挣扎,脚都触不到地。 终于,他不再挣扎,脑袋一歪,断了气。 从房上跳下一个黑衣人,拖着太守的尸身,将他挂在了房梁上。 一夜之后,北境太守自尽身亡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飞云城。 大理寺的官差正要启程,就被各城知府请到了太守府。 孔博将一份公文交给官差,请他们带回京城。 公文中详细记录了北境太守擅自挪用朝廷饷银,在北境搞大棚种植,且颗粒无收的罪证。 官差收了公文,答应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送走大理寺官差,各城知府商议着解决了太守的后事,并将太守府和别院封了起来,留待朝廷查证。 太守一家,则被送到驿站分开看守。 而另一边,工地上又迎来了新一批的流放犯人。 这些人入住山洞的时候,林雪竹在人群中认出了谢云开。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谢云开的脸上再没了纨绔子弟那副志得意满的神情,而是无比灰败和颓唐。 他骨瘦如柴,脸色蜡黄,双眼无神。 一个看起来更年轻些的姑娘搀扶着他。 虽然那姑娘看起来也不健康,但精气神要比他好一些。 姑娘很安静,时不时扯扯谢云开的衣袖,示意他跟上大队人马。 “是谢云玲,恒裕长公主的女儿。”元修见林雪竹盯着那姑娘看,开口介绍道。 “嗯,名字还挺好听。”林雪竹看了一会,便移开视线,回到山洞中。 她将门关紧,嘱咐家里人若非必要,不要出洞。 按照她自己的经验,今天下午将会给新来的犯人们分配山洞和活计。 到时候,会有很多官兵在这里。 自家人尽量不要出去给官兵们添乱。 林雪竹说的是对的。 乱糟糟的一下午过去后,山洞外终于恢复了安静。 第二天,林雪竹上工的时候,就看见新来的这批犯人被带到工地,负责修筑边界墙。 男女老少,无一例外。 相比之下,有工具加持的运输砖石沙土的工种,要轻松不少。 林雪竹运了一波沙土,到工地附近时,就见前方某处一片乱哄哄的场景。 她不由得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 “都让开,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围着。”官兵发现情况不对,连忙赶上去疏散人群。 原本围着的人散开了,留下躺在地当中的谢云开,和跪在他身边一脸紧张的谢云玲。 “怎么回事?”官兵上去问。 谢云玲仰头道:“我哥哥他体力不支晕过去了。” 官兵眉头紧皱,不悦道:“大老爷们,才干了多点活就体力不支?都像他这样,这活还怎么干?起来,再不起来的话可就得挨鞭子了。” “你们打死我吧。”谢云开突然开口道。 “哥,你醒了!”谢云玲连忙去扶他。 谢云开却死活不起来,用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语气说:“你们干脆打死我吧,也比干活类似强,至少是个痛快。” “哥,你别这样……”谢云玲的眼中飙出泪来,哽咽着说:“全家就剩你我二人了,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咬着牙活下去,否则,又怎么对得起娘……” 提起恒裕长公主,谢云玲说不下去了。 她猛地抽噎了几下,起身抓起铁锹,奋力搅着黄泥。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冲散心中的悲痛。 谢云开要死不活地躺在地上,任由别人如何说,他就是不肯起来。 官兵见吓唬他也没用,只好真的抽出了鞭子。 眼看着鞭子就要落在谢云开身上,谢云玲一个飞扑,挡在了谢云开身前。 “你们要打就打我吧,我哥是谢家唯一一根独苗了,他不能死,不能死啊!” 谢云玲双眼紧闭,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她这样,官兵反而不好动手了。 这些官兵中,有一部分是北境原本的守军。 还有一部分,是留守的征北军。 他们都经历过战争的残酷,也都曾为了国家,为了百姓而奋勇战斗过。 他们身上没有官僚做派,有的只是对敌人的冷血和对家国的热爱。 所以,他们是不会轻易对着同胞动手的,尤其是那些无辜的人。 可,若不处理谢云开,给其他犯人留下软弱可欺的印象,以后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不服管,这工地还不得乱套? 官兵们一时之间有些骑虎难下。 林雪竹见状,快步走到王深身边,小声道:“百夫长大人。” “林娘子,什么事?”王深对待林雪竹十分客气。 林雪竹道:“那不守规矩的人,也不是非得抽鞭子,抽伤了还影响干活。大头朝下吊起来,看他头有多铁。” 王深听了林雪竹的话,眼睛一亮,连忙跑过去,和同僚耳语了一番。 不一会,几个官兵便绕过谢云玲,把谢云开拎了起来。 工地上有个高耸的旗杆子,是给远处的犯人指路用的。 现成的刑具,正好用来吊谢云开。 在几个官兵的共同努力下,谢云开被大头朝下吊在了旗杆的横杆上。 一开始,他还咬着牙不吭声。 过一会,脑充血的感觉渐渐上来,他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