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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番外】冥婚(1 / 2)

屋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白发青年坐在床沿边,面无表情地听着外面的热闹,房间里还有很淡的檀香味。

他扶着头,思绪回到不久前,他似乎被人从身后敲晕了,不知多久后,伴随着嘈杂的声音缓缓睁眼。

见他醒来,周遭窃窃私语的人全都围上来,跪在地上,哭天喊地的。

什么姑爷、少爷,似乎是在喊他。

耳边吵得很,后脑勺还隐隐作痛,疼痛让他的表情显得更加阴郁,吓得那些人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在他快忍不下去的时候,管事的老人站了出来,叫他们闭嘴,然后苦口婆心地劝他,珞符从老人话中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家不知什么原因被女鬼缠住,导致府里人心惶惶,还发生了好几起命案。

作为这个家里唯一的少爷,家主听了道士的妙招——少爷与那女鬼八字极合,娶了女鬼家中怪事自将平复,说不定还会让家族更上一层。

而少爷本有一未婚妻,感情甚好,自然接受不了这件事,于是约好私奔。

到了时间,未婚妻迟迟没有前来,而少爷自己也被敲晕带回了家,醒来后就是珞符所看到的场景了。

珞符的脑海里似乎被蒙上一层纱,记忆模糊,他也不确定这些人是不是骗他的。

见他没说话,管家一声令下,被带去洗漱换衣,为大婚做准备。

珞符发现,伺候他的仆人们神情惶恐,很敬业地替他更衣梳妆,待一切做完后,留他一人在房间里。

门被敲响,珞符抬眼看去,一个婢女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声音颤抖:“少爷,吉时已到,该走了。”

房间内很安静,婢女敛气屏息,等了会儿没听见回应,她悄悄抬眼,发现少爷正盯着桌子上的檀香和香烛。

感受到她的目光,白发青年转过头看她,忽地勾起一抹笑,缓慢起身,抬了抬下巴:“带路吧。”

夜幕降临,月亮高挂于夜幕中,整座大宅院内挂满了白灯笼。

那些白灯笼随风摇曳,烛火摇曳,光影照在墙壁上。

哒、哒、哒。

两人走在空荡的路上,影子印在墙上,左右摇晃。

婢女直视前方,一刻也不敢停留,额头满是冷汗。

明明不是多久的路程,她却觉得走了很久很久,好在没出什么事,顺利到达大堂。

管家见到他们后也松了口气,忙带着珞符去做准备。

宴宾客的大堂挂着两种不同颜色的灯笼,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不多,红灯笼那边寥寥几人,白灯笼那边却坐满了。

毕竟是满城皆知的婚事,没几个活人敢来,若不是管家实在看不过去,让下人拿着银钱去街上找了几个胆大的,恐怕一个人影都看不着。

当然其中还有与这家少爷息息相关的人。

其中有个小年轻,许是从未见过这种事情,这会儿在左右看,被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叫住。

“莫要乱看,小心阴气入体,骤然暴毙。”

小年轻眨眨眼,往老人身旁挪,小声问道:“那是何意?”

老人喝了口葫芦里的酒,咂咂嘴,小年轻发现他没有动过筷。

“一看你就是从外地来的,我们这儿谁家正常结亲挂白灯笼啊,也就只有办丧事时才满院飘白。”

“白灯笼给死人用,红灯笼给活人用,那边全是新娘子请来的客人。”

小年轻恍然:“所以都是……鬼?”

“诶,对咯。”老人又喝了口酒,然后一脸神秘地让青年凑过来些,“这家不久前出了件大事。”

“许是掌权的造了孽,被女鬼盯上,家族内怪事频发,旁系子嗣都死了好几个,就更别说那些下人了。”

“某日来了个道士,说掌权家唯一的儿子与女鬼八字契合,让他娶了那女鬼,家中怪事必将平复。”

“那少爷本就有婚约对象,人家感情好着呢,这一决定不就是棒打鸳鸯了嘛!于是他们约好决定私奔,可谁能想到,婚约对象被人拦住没去成,少爷也被找到带了回来。”

老人说的时候那叫一个义愤填膺,还悄悄指了指坐在旁边桌子的人,冲小年轻挤眉弄眼。

“就是那位,多漂亮的美人啊,被这家人搞得面容憔悴。”

小年轻顺着看过去,与那人对视后差点打翻餐具。

等等、丹恒怎么是那种身份?

小年轻、不、穹搓了搓脸,又看了一眼,丹恒侧头微微点头。

他又将目光落在一旁的男人身上,穹瞧见那张熟悉的脸,又揉了下眼睛。

虽然平日里脸上总是带着笑,一副慵懒的样子,但在此刻,却平静如水,让人猜不透那平静之下到底有多波涛汹涌。

“那可是位大人物,据小道消息称,他对这家少爷似乎有着别样的情感。”老人又喝了口酒,被嘈杂的声响吸引,这堂中宾客齐齐看去。

只见一袭红衣的少爷从侧门走进,吹来一阵穿堂风,灯笼被吹得乱晃,这突如其来的风让众人下意识抬手遮挡。

等放下手后,一位戴着红盖头的新娘站在少爷身旁,身高与珞符相仿。

穹眨眨眼,他似乎看见珞符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后又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这场婚礼舍去了很多繁琐的流程,敬完香后直接开始拜堂,穹眼尖地瞧见丹恒似乎想起身,被景元按住肩膀阻止。

两人低声交谈时,新人已拜完堂,被仆人们簇拥着往房间走。

穹的视线一直落在珞符身上,在离开前,珞符似乎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新娘也回了头。

又一股穿堂风,吹得他背脊发凉。

可当他缓过来后,那群客人已不在,身旁的老人也不见踪影,整个大堂只剩他们三人。

洞房内,新娘子坐在珞符身边,一言不发,红盖头还在头上,等待他掀起。

珞符转头上下打量着自己的新娘,身材壮硕、跟他一般高……

胸也很大。

谁知道他之前第一次见到女鬼时,那高大健硕的身材让珞符惊讶了一下,很想问问旁人,你们真的没搞错性别吗?

视线下移,落在那双裹着绷带的手上,仔细观察,可以看见没被绷带遮住的皮肤上有很多疤痕。

很熟悉,珞符牵起那只手,低头用唇碰了碰。

喘声加重,手指不自觉蜷缩,珞符伸出舌尖舔舐着手腕上的伤疤,他察觉到新娘微微颤抖的身体。

停下动作,松开手,凑上前掀开盖头,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珞符眉眼弯弯,凑到新娘嘴边亲了一下:“阿刃。”

声音甜腻,又带着遇到熟人的欣喜,一袭红衣的男人垂眸,面上冷清,红晕爬上他的脸颊与耳朵。

刃错开视线,伸手探向珞符的后脑勺,轻轻按压,青年吃痛地嘶了一声,刃的眸子沉了几分。

有液体流到手里,刃收回手,绷带已经被血液染红,抬头看着青年,抓过他的手,在手心比划。

他们没有替你处理伤口?

珞符缓慢地眨了眨眼,花了好大功夫才理解刃的动作,随后轻笑道:“你来帮我处理吧。”

话落,侧身背对着刃,抬手将头发挽起在手臂上,不知什么原因那些人并没有替他束起头发。

白皙光滑的后颈暴露在空气中,血液缓缓流下,血液与婚服颜色相近,也怪不得宾客察觉不到怪异。

见他毫无防备地露出致命点,刃眼眸微暗,解开脏了的绷带,手指在后颈轻轻来回摩擦。

“阿刃?”

珞符疑惑的声音响起,淡金色的眸子泛着光。

刃不知从哪里拿出纱布和止痛药,开始处理伤口,动作很温柔,与他给自己包扎相比,简直温柔到了极致。

伤口被撒上止痛粉末,然后用纱布贴住,珞符能感觉到疼痛有所减缓,后颈上的血液被刃用手帕擦拭,拖住头发的手被抓过,发丝垂下。

珞符回过身,与刃相对,红盖头落在床铺上,他看见刃的长发盘在脑后,头上戴着纯金的凤冠,因刚刚的动作,流苏吊坠来回晃。

那张俊美的脸在昏暗的房间内略显苍白,赤眸与红色眼影,为那张脸平添几分妖异,再配上他血红色的嫁衣,与左耳常年带着的耳坠。

恍惚间,珞符好似真的看见话本中,那怨念丛生、夺人性命的女鬼。

院子里传来响动,珞符回神想去查看,被刃按住。

坐好,我去看看。

他听话地坐着没动,视线紧盯着新娘子的背影,好似怕他下一秒消失不见。

门被打开,院内的吵闹声停下,安静几秒,一道尖锐的叫喊传来,吵得珞符耳朵痛。

额头青筋鼓起,耳朵嗡鸣,珞符皱眉,就算那声音只发出几秒,但还是难受极了。

他起身朝门口走去,一把环住刃的腰,将下巴放在他的肩头,然后抬眼往外瞧。

院外站着一位低头弯腰的老人,看不清容貌。

珞符无所谓地移开视线,顺着刃手指的方向看去,离院门很近的地方有一只老鼠。

那老鼠比寻常的要大上几分,全身干瘪,眼睛睁得很大。

“一只死老鼠?”珞符不解地歪头,而且那老鼠死状凄惨,他看了眼后便移开了视线。

刃没有说话,准确来讲是不能说话,他遮住珞符的眼睛,带他往回走,阴风很大力地将门关上。

过了一会儿,院外的老人这才直起身子,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如果让珞符看到他的脸,必然会认出那就是管家,与那时和蔼可亲的面容不同的是,现在他的脸上满是阴郁。

管家恶狠狠地瞪了眼老鼠的尸体,嘴里嘟嚷着什么,匆匆离开此地。

片刻后,三道身影出现在院子外,在看到门口地上躺着的东西后沉默。

“这里也出现了。”景元托着

下巴,神情严肃。

穹移开视线,扶着墙壁缓神,毕竟正常人看到一个全身干瘪的尸体谁不会感到恶心呢。

丹恒帮忙拍背,抿唇道:“「结局」到达前,我们得救出珞。”

“就是不知那女鬼是好是坏。”景元目光幽幽地盯着庭院中的屋子,眉头微皱。

故事最开始,是列车组发现珞符的信号消失了,寻着定位消失之处,发现了药王秘传的残党。

将人揍了一顿后,那些残党交代他们所做的事:一个可以将人拉入话本中的奇物,如果没有在结局到达之前将人拉出来,那人将会永困其中,若是他所代替的角色死去,他也会跟着死去。

为了实验,他们在长乐天随便敲了个人,才刚刚把人放进去,就被人冲进来收拾了一顿,然后也进入了奇物中。

得知整件事的始末后,他们带着残党和奇物来到神策府,找景元商量该怎么做。

彼此商量了一番,选出他们三人,而其他人在外面寻找其他方法。

那是一本古国时代流传下来的话本,也不知那些残党是怎么找到的,故事讲的是某大家族作孽招惹女鬼,导致家中怪事连连、死人不断,假道士算卦说需要男主娶了那女鬼,才能平息一切。

男主本有婚约,自是不愿,私奔计划暴露被抓,只能被迫娶那女鬼为妻。可从男主回家后,家中怪事愈发频繁,大婚当夜,家中所有人竟都离奇死亡,第二日还是外人发现不对,带人冲入宅院中。

话本中有些已被撕毁、字迹晕开,导致无法看到更为详细的内容,只知结局男主死了。

「所有人的尸体都无比干瘪,双眼凸起,神色惊恐,似乎在死前见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

「衙役们冲进少爷的院子,推开门,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往前走了几步,他们发现那位少爷身着新郎服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已然没了气息,但不知为何神色安稳地像睡着了一般。」

「手里紧紧攥着红盖头,任谁也扯不出来。」

虽不知那话本为何如此诡异,但若是他们没在结局来临前将珞符救出,他将同这个故事一般死去。

那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场景。

“书中说过,这院子不能随意进出。”景元深深看了眼那座房子,转头对两人提议,“先去看看其他地方吧,说不定会找到他们离奇死亡的原因。”

穹和丹恒对视一眼,点头赞同,三人离开了小院。

洞房内,珞符收回望向房门的视线,低声轻笑,被刃疑惑地看了眼。

“按照接下来的步骤,我们该喝合卺酒了。”

刃瞧着白发青年从酒壶里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他,房间内微弱的烛光让他有些看不清青年的脸。

在他的记忆里,记得青年是喜欢笑的,还总会陪着好友一起做些幼稚又奇怪的事。

“阿刃,”青年淡金色的眸子泛着光,“行了这合卺礼,你我便再不能分开了。”

那颗无数次停止又复生的心脏正快速跳动,在此刻,似乎连执念也不再成为他的负担。

刃闭眼又睁眼,嘴角勾起,在青年期待的目光里缓缓点头。

房间内有一股浓烈的檀香,坐在床沿的新人端着酒杯,手臂交错,共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掺了符灰的酒口感变得很差,酒杯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刃整个人趴在珞符怀中,蜷缩着身子,左手紧紧攥着领口,神情痛苦,大口喘气。

好热、身体似乎从内部开始撕毁、重组。

疼痛,令他无比熟悉的疼痛,但这次却比任何一次都还要痛上几分。

刃的意识模糊,他的背被人轻轻拍打着,燥热随着拍打渐渐平复,鼻尖轻动,他闻到了雪的味道。

他抬头与珞符对视,从那双淡金的眸子里看出非人的情绪。

耳朵嗡鸣,他看见青年嘴在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声音。

随后眼前一黑,覆在眼上的手掌冰凉,侧颈一痛,他被咬了。

这宅院似乎有些邪门,不过是去寻还活着的人,他们却感觉走了很久一般。

而每当他们来到一座院子时,里面的人早已死去,如话本中所写一般,死状离奇。

这里的时间错乱,明明方才月亮还挂在空中,下一刻太阳露出头,驱散黑暗。

“天要亮了。”穹担忧地看向天空,再过一会儿就会到达「结局」。

“我记得最后一个死去的人,是那位管家。”景元转身往回跑,话本中专门描写过管家最后在何处。

「管家自缢于大堂之中,脸色青紫,双手被捆在身后,尸体下方是一滩凝固的血迹。」

宅院不再与他们作对,几分钟便回到大堂,猛地推开侧门,便看见一袭红衣的新郎官翘腿坐在管家对面。

那管家的头被白绫环住,嘴被堵住,踮起脚站在板凳上,瞧见有人来后,发出呜呜的求救声。

新郎官面

带微笑,抬手打招呼:“来得真快。”

“阿珞?”穹有些不解地看着这幅场景,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景元倒没有太惊讶,他眯了眯眼,走到青年身边,手指扶上他的颈侧,下一刻手腕就被人抓住。

看到来人,他恢复了往日那副笑眯眯的表情,收回手往后退了几步。

“果然是你,刃。”

刃没有看他,视线落在丹恒身上几秒,然后站在珞符身侧,手指被他把玩。

脖子的暧昧痕迹很显眼,发现他们的目光,刃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还理了理衣服。

见没有人会救他,管家瞧见少爷眼中的玩味,恐惧如潮水般袭来,于是发出更大的声响,吸引众人的注意。

珞符另一只手微动,管家口中的手帕飞出掉在地上,他猛地咳了几声,惊恐大喊:“救救我、求求你们!”

“少爷、少爷!我错了!我不该叫人敲晕你的!”

丹恒扯住穹,走到珞符身后,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小姐!丹恒小姐!我不是故意派人拦住你去找少爷的!这都是老爷的吩咐啊!”

景元和穹别过头捂嘴笑,被丹恒狠狠瞪了一眼,刃垂着头没有动静。

“所以少爷、饶了我吧!”

听了半晌,珞符轻笑道:“那、在得知我死后自作主张继续举行冥婚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见他不顾被他人听到的说出真相,管家的脸变得煞白,嘴唇哆嗦,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等等,谁死了?

穹一脸震惊地看向珞符,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没听错吧?”穹戳了戳丹恒。

丹恒左手握拳抵着下巴,神色复杂:“你没听错,倒是我想岔了。”

原来在一开始,男主就已经死了。

在这里的,不过是怨念颇深的鬼。

管家站了很久,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身边几位身体紧绷,做好了板凳被踢开后能第一时间救下人。

毕竟,在管家死后,时间就会直接跳到「结局」,到了那时,才真的救不到珞符。

“别担心,我不会让他死的,现在不过是吓吓他。”珞符弯眼,笑得一脸纯良。

这是什么白切黑!

珞符松开刃的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管家身边,声音藏着怨气:“一醒来就又被敲,可是很痛的。”

他伸手揪住管家的头发,用力扯,迫使他抬头,然后嫌弃地松开手,踢开下面的板凳。

窒息感越来越重,就在管家以为自己即将如此死去的时候,缠在他脖子上的白绫松开,他也摔在地上。

痛苦中,管家抬起头,与淡金的眼眸对视,恍惚间看见了更为恐怖的存在。

其他几人看着地上疯狂扭动的人,沉默不语。

白发青年啧了一声,回过头,笑得明媚。

太阳已经升起,隐约能听见街道上传来商贩的叫卖声。

“好了,知道你们心急。”

珞符用手在空中画了个圈,撕开一道裂缝,能瞧见外面是神策府。

“走吧,趁其他人还没来。”珞符率先穿过裂缝,刃紧随其后,景元笑眯眯地跟着走进去。

“所以就这么解决了?”穹表示这真快。

丹恒点头,拽着穹走进裂缝。

裂缝关闭,管家看着几人消失,有些惊魂未定和劫后余生。

下一刻,一个红色短发,头戴礼帽,脸上戴着面具的男人站在他身边。

“真有意思,”祂愉悦地笑出声,“作为奇物本体意识,你真的满是恶意。”

“阿、阿哈!”奇物震惊,往后退,想要逃离,却被无形之手提起。

“也不知是谁创造的,若不是你拉入的是哈尼,我才懒得过来教训你。”

祂打了个响指,周围空间扭曲,祂瞥了眼发抖的奇物,嗤笑一声。

“而且,你真的敢让他「死亡」,来教训你的可不就只有我了。”

“感谢我吧,若不是我第一时间屏蔽了那个错觉,那几个烦人的家伙就都得跑过来。”

“我还挺想看药师和岚打架的,想想都好有乐子。”

神策府外,几人顺利归来。

那个奇物似乎有让顺利逃脱的人的记忆变得模糊。

关心他的人将他围在中间,仔细询问,确认他并无大碍。

一旁的屋顶上,职业装丽人正站在上面看着下方的大团圆。

卡芙卡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笑着问道:“怎么样?”

刃垂眸盯着手心:“行了合卺礼,他便再不能同我分开。”

“真强势。”卡芙卡轻笑,低头看向下方被围在中间的白发青年,微微勾唇。

青年似是感知到了她的视线,抬头朝她看来,发现是熟人后对她做了个k。

“啊,我可以抢走吗?”卡芙卡转头看刃,得到一个冷漠的瞥视,她无奈耸

肩。

好吧,占有欲极强的家伙。

他就像一个过客一样,默默旁观着这个世界。

白发青年看了眼那边的列车,听到队长的呼喊收回视线,提起重物走在队伍最后。

汗水从额头滑落,他们不过是隶属于公司最底层的搬运工,现在在这座空间站工作。

这里的站长还蛮大方的,薪水比之前他们在其他地方要高一些。

不过就是要忍耐那些研究员的抱怨、使唤、以及居高临下的傲慢。

队伍里所有人私底下或多或少都有抱怨,但谁叫那些人都是天才呢。

维洛德已经很久没有梦到那个梦,他靠着窗,看着窗外的浩瀚宇宙。

“我期待……,命运……轮转……那天。”

骗子!

淡金的眸子里满是冷漠,周身气息淡漠,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骗子。

那个声音的主人被他当做了说谎者,这段时间让青年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抹尘埃。

……骗子。

当腹部被丰饶孽物刺伤,青年还在安慰怀中的幼童,瞳孔逐渐暗淡模糊。

意识涣散之际,他似乎看见了如太阳般耀眼的红色。

观影空间的各位已经经过了几次观影,所以在下一场观影开始时,下意识的以为这又是一个平行世界。

虽然这的确是平行世界,一个没有星神维洛德的世界。

他们看着青年被人捡到,得到一份工作、房间、手机。

工作很累,是体力活,房间很小且简陋,手机也是不知道多少之前的老型号了。

青年所表露出的感情很淡,给人一种他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错觉。

他们看到青年辛苦工作,总是会心疼的,看他孤身一人时,那份心疼更甚。

看见他与丹恒错过,看到他来到黑塔空间站,看那些科研人员傲慢、鄙夷不屑、暗藏嫉妒、排挤。

青年在空间站的生活说不上很好,但也没差到混不下去。

他喜欢工作后在空间站内散步,喜欢和乱跑的佩佩玩耍,喜欢在月台欣赏一望无际的宇宙。

虽然有时候那些讨厌的科研人员会说些没人爱听的话,青年也只是淡淡的,毫不理会地离去。

观影的各位都很心疼,却也无奈,那个世界的他们没有机会与他相识相交。

直到反物质军团入侵空间站,青年冷漠地看着绝望的人群,毫不在意自己是否会就此死去。

他们被救了,被星穹列车的人救了。

青年瞧见了丹恒,回想起他是之前那个人,他注视他们离去的背影,耳边想起朦胧的小提琴曲。

星穹列车加入了新的成员,拯救了空间站的灰发青年。

他们没有交集,他们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后来,搬运队接到公司任务,前去雅利洛6号执行任务。

青年知道那是被列车组拯救的星球,一颗寒冷的、满是雪的世界。

搬完东西,青年趁休息时间去博物馆,他瞧见跑前跑后的穹,参观展品时深蓝发的男子替他介绍。

他在博物馆待了很久,也看见了金发男子与穹交谈甚欢,久到博物馆闭馆,他才回到旅店。

后来,忙完下层区的工作,他又随意闲逛,偶尔能看见穹的身影。

任务结束,他们准备返回,在回程的路中,队长问他接下来回去哪儿。

青年看了眼窗外,抿唇回答,仙舟。

到达港口,青年向这些伙伴们道别,上了前往仙舟罗浮的飞船,彼时的罗浮还未爆发星核危机。

观影的各位也有些惊讶,是想不到他会做出这种决定,也暗自担心。

青年的运气似乎不太好,他不过刚从旅店出来,在繁华的街上闲逛,星核爆发,周遭有人直接堕入魔阴身,开始伤人。

青年向安全区域走去,中途发现受到惊吓的孩童,还有正刺向他的魔阴身,下意识冲过去将孩童拦在怀中,腹部被刺穿。

观影空间的各位瞳孔一震,看着屏幕上青年逐渐失去光彩的眼眸,感到揪心般的疼痛。

屏幕四周出现迷糊的白边,似乎被拉进回忆。

“我们会注视着你,直到宇宙到达终末。”

熟悉的、没人会记错的声音响起,屏幕上的身影让他们一怔。

阿哈,欢愉星神。

屏幕上的祂戴着面具,紧紧握住维洛德的手。

悲戚的声音响起,他们寻声望去,看见阿哈整个身子向前倾,似乎想要抓住屏幕里的人。

“我怎么现在才发现,那是你啊,维洛德……”泪水汇聚滴落,“很孤单吧?”

星神们很沉默,药师眉眼悲哀,泪水滑落。

岚很安静,祂看着屏幕,无人能感知到祂内心的悲鸣。

纳努克周身的毁灭气息被观影空间压制住,祂皱着眉,金色的血液从嘴角流出

能让星神们做出如此反应,那这个观影似乎和他们所想的不太一样。

“我期待你醒来的那天,命运开始轮转的那天。”

屏幕上的神明笑着看着阿哈,祂说我很期待那个未来。

祂说,我很期待能再次遇见你们。

陷入沉睡前,神明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

“骗子。”

青年的声音响起,腹部的疼痛,耳边的哭喊,以及恍惚间看到的身影。

“没有注视,没有期待,没有回应。”

“……骗子。”

屏幕一黑,整座观影空间陷入良久到恐怖的沉默中。

直到,有人反应过来。

“等等、那是……珞?”丹恒颤嘴唇颤抖,瞳孔紧缩。

三月七捂着嘴,一脸惊恐:“怎、怎么会?”

穹不敢置信,他很痛苦,用手掩面低声低泣。

姬子放在咖啡杯,满眼心疼:“居然是这样……”

瓦尔特握紧了权杖,脸颊紧绷,那个他喜爱的青年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很辛苦。

“呜,珞符乘客……”帕姆用耳朵擦眼泪。

“空间站的那些人,真是什么都说得出口!”艾丝妲很生气,也很抱歉,“都是我没发现这些事情才……”

“不,小姐。”阿兰摇头,“你已经很忙了,而且也不可能一直管束着那些人。”

那个脸上常常带着笑,偶尔幼稚的青年,在另一个世界却很淡漠,也很孤独。

杰帕德回想起在贝洛伯格时,青年时常趁他休假,带他去闲逛。

与屏幕里之前的擦肩对比,那种无力感快要将他淹没。

“……这还真是。”桑博面无表情,他了解自己,如果不是有利可图,或者感兴趣。

他根本不会记得那人的事情,所以平行世界的他也只是将珞符当做普通的游客而已。

亏大了。他在心里指责平行世界的自己。

“将军,为什么老师会去到另一个世界?”彦卿很震惊,“我很早就想说了,那些人好讨厌。”

景元垂眸,缓缓摇头:“我也不知,不过,阿珞他……”

欲言又止,他瞥向星神那边,神色复杂。

“我就说这个空间有问题,不过居然真的攻克不了!”银狼皱眉。

“连星神都被压制住了,怎么想这个空间都大有来头。”卡芙卡叹气,眸中藏着担忧,“阿刃,你还好吗?”

刃垂着眸,一言不发,但周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屏幕重新亮起,他们看见青年被救下,看他偷偷溜出来,走在长乐天的街道上。

建木突然疯长,他站在路边遥遥望去,回想起那个梦。

低笑一声,呢喃道:“骗子。”

观影空间,阿哈一眨不眨地盯着青年身影,听到那声骗子时沉默许久。

随后嗯了一声,环顾几位老熟人。

“我们都是骗子。”

那个世界的星神不会注视、不会期待、不会回应。

祂们高高在上、祂们没有属于自己的爱。

而我们,也不过是一群无能为力的骗子。

我是谁?

青年睁开眼,入目便是血红一片,尸横遍野。

大脑和身体像是生锈的机器一样,隔了许久才有所动作。

青年拔出插在腹部的剑扔在一旁,他能感觉到腹部的伤口正在自动愈合,有些痒,但还是痛。

他呆呆地坐在地上,抬头望着夜空,缓缓眨眼。

啊,月亮。

脑袋突然抽痛,某些情绪涌了上来,难受,就像是被针扎一样。

愤怒、怨恨、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思念。

青年捂着头闷哼,脑海里突然闪过很多零零碎碎的画面,那里面的人令他感到很熟悉。

画面闪得很快,最后定格在一个女人试图强行喂他服药的场景。

她说,吃了这长生药,你就是我们的同伴了。

青年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吞下了那枚丹药,身体开始产生异变,在剧痛中,他听见女人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云上五骁又如何,你们还不是守护不了自己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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