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手心依旧是温暖的,在抓着他,似乎在处理他的伤口。 小心翼翼的力度,似乎怕把他给弄疼了。 他空荡荡的眸子里,依旧是什么都没有,没有半分神采。 清隽如芙蓉般的眉眼,似乎缓了一下。 微微沉默,随即,才开口, “你叫云姒?” 云姒头也不抬,“嗯。” “那......我叫什么?”他轻轻地问,似乎是在考她。 云姒的动作直接定住。 ......他叫什么? 这—— 云姒飞速想着对策,“公子叫......” 她的尾音拖得太长,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公子叫……” 她卡了半天, 但不知为何, 坐在轮椅上的人缓缓地笑了,视线空寂,唇色动人至极, “可是忘了?” 云姒立刻顺着他的话而下,“......公子,奴婢自幼记性不好,总是不过脑子,还请公子恕罪。” 他抿唇而笑,仿佛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眼尾的那一颗泪痣,宛若白雪皑皑中的血珠,衬得他原本清冷出尘的容颜,多了几丝说不出的昳丽, 如同那淡妆微抹的清水芙蓉,轻轻点缀,便能美得让人完全挪不开目光, 他浅浅地弯唇,缓声着,“我唤作子苏,顾子苏。” “笨丫头可记住了?” 云姒被他的美色直接看晃了眼。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告诉她答案。 她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一下,“记住了。” 顾......子......苏...... 她会好好记住的。 “公子,你的手受伤了,我推你进屋包扎一下可好?” 顾子苏安静地嗯了一声。 在云姒帮他推轮椅时,他微微转过头,侧脸柔和, “麻烦云姑娘了。” “没关系,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云姒看他没有怀疑她乱扯的话,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糊弄过了他就好, 至于管家那边,到时候她用点小手段,便不会有事。 推顾子苏进了屋,云姒才看见——他的房间有多素净。 甚至说——几乎什么都没有。 之前爬墙进来的时候,她远远看去这一片屋檐,都是连在一起的, 明显是大户人家。 只是,顾子苏住的地方,除却那些个必要的家具外,简直一贫如洗。 没有半分装饰,甚至连个普通花瓶都没有。 入门就是被擦得很干净的木桌,边边角角有些残破了, 上面摆着一个大茶壶,还有两只小水杯。 左边往里走,便是床铺了, 很朴素的麻布被,被叠得整整齐齐。 衣服则是被放在了墙角的一个大箱子里, 连衣柜都没有,只能用箱子装着。 云姒看了两秒,微微闭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怒火。 刚才那个小兔崽子真的是便宜他了, 她真应该狠狠地揍他一顿,然后让他整夜整夜地做噩梦。 “抱歉,我这里,确实有些不入眼。” 顾子苏看不见她,只能凭借着感觉。 不许欺负我家公子(8) ———————————————————————————— 他漆黑无神的瞳孔,慢慢转了一下, 莹白的手微微抬起,在半空中探着,似乎是想寻找她的位置。 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架子,只是在很温柔地和她交流, 受伤的手,慢慢伸向身后,低声地和她解释。 云姒避开他的伤口,抓住了他的手指, 即使知道他看不见,也摇了摇头,道, “没有不入眼,公子很好的,公子莫要多想。” 顾子苏碰上她的手,缓缓地笑了一下。 眼睫微微颤动,平和又恬雅。 “公子,这里有没有药箱呢?” 云姒不抱希望地问。 他无声地点了一下头,“在箱子里。” 大概是他受的欺负多了,自己也会备些药,以防不测。 云姒应了,去打开了箱子。 翻出药,然后给他处理伤口。 顾子苏的两只手上都有擦伤,有一只比较严重,石烁划得比较深。 另一只手则还好,只是轻微的擦伤。 云姒小心地给他包扎好,然后才将药收了回去。 上药的全过程,顾子苏都很安静。 空荡荡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瞳孔涣散,没有一丝聚焦。 感受到云姒包扎完成后,他慢慢地收回手,抿唇。 两个人正安静着, 院子外,传来了声音。 院子的大门吱呀一声被关上,一道急匆匆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公子!公子!我回来了——” 竹青抱着两个还有些温热的馒头,跑了进来。 气喘吁吁的,额头上还泛着汗。 刚一踏进门, 竹青还没来得及邀功,就看见了站在顾子苏旁边的云姒。 活生生的一个姑娘,出现在了公子的闺房。 竹青当场愣住,看看自家公子,又看看云姒, “你是谁!?” 竹青放下馒头,眼神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