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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玉奴 第95(1 / 1)

他在那里站了会,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后来朝角门上喊了声,几个小厮钻出来,他拿脚朝墙根底下一指,“赏你们的。”几个小厮争相跑来拾钱,他睨着他们歪着嘴笑了笑,往门里进去。回到房里来,也并没有和玉漏说起此事,假装西坡从未来过,假装玉漏和他的情债,早在钱债上一笔勾销。但他心里仍然感到悲哀。他坐在榻上,撑着额角看玉漏侧身在床沿上看两本账册,“是什么账?”玉漏扭脸来朝他笑了笑,“是老太太的,人家还了她一笔钱,她让我对一对,把旧账勾了。”他没话说了,只等她勾完,走来问他:“你发什么呆?”他笑着摇两下头,放下手拉她到膝前,望着她久不说话,忽然想问她:要是我不是这身份,你还会瞧中我么?料想她一定会十分理智地回答:你要不是这身份,我们根本不会遇见。所以也没有问的必要,那样显得他真是傻,但就是傻,也没傻过西坡,到底还是输给他。他放开她的手,又向榻围上瘫去,自己出神地笑了会。 结同心(o一)好在西坡后面再没来过池府,玉漏三月里因她姑妈去世回连家去了一趟,听说王家卖了房子搬了家,至于搬去了哪里无从得知,也未多做打听。她有种哀切的安定,好像悬心等了许多年,终于等到这伯劳飞燕的结局,没有觉得意外。那日回来,反而能和池镜轻松地说起:“王西坡家的房子卖了。”池镜正在看两幅古人书画真迹,外头收来给金铃添做嫁妆的,因为晟王好书画。听见如此说,心里微微弹动,少不得从那画卷后头歪出只眼睛,假装漠然,“是么?为什么卖房子?”“不知道。”玉漏坐在床上拾掇带回来的细软,一面看着金宝将衣裳分放进衣柜里,一面道:“大概是等着用钱吧,听说他那继女病了。他们家这两年也不知犯了什么太岁,不是这个病就是那个病。”他听见她语调里含着轻微的叹息,心里便不痛快起来,“要是你当初嫁给了他,没准病的就是你了。我看他命硬,克身边的人。”说得金宝在衣柜前回头瞥了他一眼,装作没听见。玉漏看见她看,忙轻呵了一句,“你不要胡说噢!”池镜险些忘了金宝在屋里,经他提醒,没好说了,只问:“那你就没打听打听他们家搬去了哪里?”玉漏听他声音有些淡淡的,便走过来,劈手夺走了他手里的画卷,果然见他脸上挂着点冷笑。她也笑,“我要打听出来了,你还要给人补份乔迁之礼么?”他乜一眼,“我和他能有几分交情?送他礼他也受用不起。我是想着他不是还欠着你的钱么?”玉漏缄默了,怅然笑了笑,“算了,他想起来要还就还吧。”他将她拽到腿上来,笑道:“这样大方?”玉漏没搭话,瘪着嘴对着他笑,作势要起来,池镜握住她的腰不许。金宝看见,忙出去了。屋里没了人,他便放肆地亲她,轻轻咬着她嘴唇问:“你回去这些天,想没想过我?”“想你做什么?忙着哭我姑妈还忙不赢呢。”她一面笑,一面推搡着他的胸膛。池镜咬她咬得更狠了些,“嘴硬得很!”不过片刻,玉漏就感到座下有什么比着她,窗户上的阳光照在她迷蒙的双眼上,登时脸通红,“你怎么不分白天黑夜的?”池镜不但不知羞耻,反往上窜动一下,“我管得住他?只有你能管得住。”玉漏想跑跑不掉,给他乱揉搓着,忽然听见外头丫头们说话,听声音像是后边院里来了人,便忙理好衣裳出去,果然是燕太太打发人来请。过到后边屋里,还是为芦笙和卞家的事。玉漏这回也不怕得罪燕太太,初春的寒气里,她坐在椅上,把身子板了板,道:“上回老太太说得明明白白的,我哪还敢去说?太太不如自己去说,兴许比我说管用。”燕太太本来去求了碧鸳,谁知碧鸳也不大情愿管,只好又回头和她说。见她今时今日这态度,比先前还强硬,不觉生气,“我说就我说,晓得我不是亲的,你们就懒得应酬我。也是,这府里谁看得上我们母女?连儿子媳妇也是这样,何况别人。罢罢罢,我不敢劳动你们,往后也不必到我这屋里来请安,免得敷衍起来,你们也累!”玉漏担心这不敬不孝的罪名牵扯到池镜身上,忙站起来道:“媳妇有一两句话说错了,是媳妇的不是,倒与三爷不相干。三爷他倒是孝顺着太太的,太太可别冤屈了他。”燕太太哼了声,“要不是得了他的意思,你也敢?算了算了,我惹不起你们还躲不起?往后芦笙的事也不要你们管了,你们说管也是面上说的话,几时真心问过她一句?阿弥陀佛,不要做这个样子了,我也不想看。”说着起来,丢下玉漏,自往老太太那头去说,自然是碰了一鼻子灰。不到晚夕就传开了,说是老太太在屋里发了好大的脾气,先细数了芦笙身上无数的不是,又趁势训斥了燕太太常日管教无方,只晓得窝在屋里享清福,家务不问一句就罢了,放任得女儿也不像话。家务自然是她老人家不叫她问的,但到头来,罪名还是推给她。燕太太怄得回来哭了一场,听说连晚饭也没吃。玉漏等在屋里等到近二更,听说还是没吃饭,因想着做子女的到底该去安慰一句,便吩咐丫头去提了夜宵来,推池镜去送,“从前她病了,你还在床前服侍她,你们母子间虽没多深的情分,面上好歹还过得去。没得因为我几句话得罪了她,连你们之间也坏起来,对你的名声也不好。”池镜歪在榻上不动,翻著书笑了笑,“这么暗了,吃了不怕停住食?

年纪越大越是肠胃不好。”不过是借口,玉漏叹了口气,打发金宝去送。坐下来和他道:“你是真不预备管她们母女了?”池镜丢下手睇她一眼,“轮得到我管么?父亲还在呢。”“老爷不是常年不在跟前嚜,还不是要依靠你这个做儿子的。”“往后我管她吃管她喝,叫她颐养天年,就算尽了我的本分了。何况她今日不也说了嚜,不要我们去替她操心,不如听她的话。”他越说越有些不耐烦,本来还为午晌燕太太打发丫头过来扫了他的兴生气,这会更懒得理她们,只管起身拉着玉漏往铺上去,“你说这些没要紧的人说得不烦?这一晌了还在说。”玉漏无非是因为从前看见过他在燕太太旁边失落的目光,以为他心里轻易放不下。谁知这人薄情比她想的还甚,说丢开就毫无留恋地丢开了。将来对她又如何?毕竟岁月太漫长了,稍不留神就起了变故。她仰倒在铺上,刚往远处想了个起头,他的手就卷进她衣裳里去,狠攥了她一把,“想什么呢,这时候还走神?”她把凄惶的目光凝回他面上来,摆头道:“没想什么。”池镜就以为她还在想西坡搬家之事,心里狠了狠,也不给她准备的时机,三两下剥开了就往里闯。玉漏吃了些痛,眼睛里有泪逼出来,“你急什么?”他不理她,将她搂起来,坐在怀里,一掼到底,有意折磨她似的,动作倏缓倏急,喜欢看她不由自己地缠上来。越是她失神的时候,想她这一刻不能撒谎,便问:“你和王西坡有过么?”玉漏颠得脑袋左右摇摆,阖着眼,眉头却皱得更紧了点。他其实也是为折磨她找借口,“你敢骗我。”他咬她的脖子,恨不得把它咬断了喝里头的血,然而又没敢太使力,真怕咬破了皮。

玉漏低声道:“我骗你做什么?”他倒也信是真的,因为真有过,想必她和西坡又不是这样雾里看花的情状了。不过没有过又另有一层可恨,他狠狠地颠动起来。她惊嚷了两声,自己听见也脸红,觉得骨头要颠散架了,不知要跌到何处去,只好牢牢抓住他的肩。后来安歇下来,怨他,“反正你总是要找个发疯的由头。”池镜一脸懒倦地笑着,没作声,还是她了解他,给她身上弄得红痕斑驳的,她也不生气。这是她的好处,要是换个娇滴滴的小姐,还不知怎样说他不敬她呢。他将她搂到怀里来,“反正你也不是真的怪我。”玉漏偷么乜了他一眼,老老实实伏在他怀里睡了。次日起来,听见燕太太没吃她送去的宵夜,叫人倒了。她也没所谓,横竖是尽了她的孝道,对芦笙的事,仍旧一句不问一句不说。燕太太见卞家不成,又降一等,瞧中了府台韦大人家的公子,这回没和玉漏商议,一径去找老太太。老太太听说是韦家,和他们家的门 结同心(o二)那年间汪姨妈与汪姨父上京跑买卖,也在池家京城的府邸里住过一段,还吃过芦笙的满月酒。那时候燕太太因为疑心二老爷知道芦笙不是他亲生的,怕他容不下,无奈之下,只好同汪姨妈私下里说了这事,并商议着要是二老爷实在不能容,就托汪姨妈将芦笙抱回宜兴去抚养。谁能想到这丫头到底福大命大,二老爷到底清不清楚不知道,横竖一句没说一句没问。大概也是男人家,怕问透彻了自家脸上也无光。一晃,这丫头倒安安稳稳地当了池家的五小姐许多年。“如今该说婆家了吧?”汪姨妈笑问。燕太太稍微点头,赶芦笙出去,“你外头逛逛去,我和你姨妈说话。”芦笙只好不情愿地出去了。汪姨妈一路望着她的背影,又斜着眼梢把燕太太管一眼,顿了会才道:“老太太怎么说?”“说起来我就生气,如今四姑娘的事情出来,老太太还有空管我们?我去请她的示下,她就只一味推给我,说什么我的女儿,她不好管太多,叫我们做父母的自己主张。哼,我看她就是懒得管,现在一架算盘都打在四姑娘身上,人家是皇上钦点的王妃嚜,也应当。可也不能太厚此薄彼了些,真是只她做得出来!”“真是一句不问?”“问嚜也问两句,怕人说她过于势力偏心。问了也不管的,上回我看中卞家,请她去说,她反说了我一通不是,说人家拣媳妇不看门第,单看品行,趁势骂我说都是素日太放纵女儿,惯坏了她。我们芦笙哪里坏了,纵然娇惯些,也比人家的姑娘强了不知多少!”燕太太平日从没有这许多话说,多半是沉默地关在这屋里,得闲和妈妈们讲两句,也不敢过分抱怨,生怕不防间哪句就走露到老太太耳朵里。这是娘家人的好处,虽然知道他们好占便宜,可关上门来坐在一处,到底也觉得亲密安全。她一手摸着旁边的榻围,幽凉崎岖的触感,开口就收不住,这些年来的委屈辛酸像长了腿,一股脑从她嘴里跑出来。说到后来帕子哭湿两张,心里头总算腾空了一块似的,觉得能喘口气了。可是知道这是短暂的,后面还会有无数的委屈阗满这一块。汪姨妈陪着一声又一声的叹息,等到个空子,“那芦笙的婚事二老爷也不管?他在朝廷做着那样大的官,要替芦笙寻摸户好人家,还不容易?”燕太太抽泣几下,叠着手帕拭泪,嗤了声,“他?我早当他是死了,这些年写信回家,你看他那信上几时细问过我们娘俩?”她猛抽动鼻子,欠身到炕桌上,有些疑神疑鬼,“我觉得他是知道。”“他亲口说的?”“倒没有说过这些话。”燕太太扣着额心,两眼向下斜去,“不过他前年冬天回来就说,不要芦笙

去选王妃,听那意思,好像是怕将来闹出来,有欺君的嫌疑。不然哪轮得到四姑娘,我们芦笙也就是没她性子静,其他那点不比她强?”汪姨妈点头,“昨日两个人在老太太屋里站着,我悄悄一比,咱们芦笙的相貌是比四姑娘好些。四姑娘也是真静,不过我看,年轻女孩子家太静了也不好,死气沉沉的,一点朝气没有。你看我们志远,从前我见他常关在屋里读书,我还要劝他多出去走走,没得把自家弄成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他本来就比同龄的男人稳重。”志远?燕太太努力回想他的样子,昨日站在他父母背后,瘦高的身量,白的脸,相貌不错,只是一对怯怯的眼睛时不时向旁瞟一下屋里的人,除了老太太问他两句,便一声不吭。和稳重毫不沾边,是不够男人家的豪迈大方。她姐姐怎么老是说起他?当然做娘的都喜欢把子女挂在嘴边,但她总觉得是别有深意。她没接这话,搽干眼泪,转了谈锋,“你们预备把房子找在哪里?”汪姨妈伸着腰一笑,“南京城我们又不熟,还是要仰仗你。”燕太太抿了抿嘴,神色显得冷淡了些,“那你们预备找个多大的宅子?”“我们卖了田地上来,手里的钱也不多,还要留下大半做生意,少不得还要问你借两个钱。”就知道他们没那么简单,她也做好了借钱给他们的准备,但嘴上仍说:“我有什么钱?我就那几十两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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