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儿居然会叫哥哥了,琢儿真棒。
林慕本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仔细一听,咬字虽还有些模糊,却真真地叫着哥哥,整个人如沐浴阳光、心花怒放。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林慕抱着林探在院中坐下,由着林探揪着自己的头发玩,便和林自安说起话来。
都处理完了,听闻前两日村中进了土匪,二叔受了伤,不知现下可好,我去瞧瞧他。后背上好大的一个伤口,不过有叶叔照看,倒也是无妨的,他昨夜里痛了一宿没睡着,刚刚喝了一点安神药,睡下了。
此次,可真是多亏了你们,否则我回来还不知是什么光景。
即便如今亲人都尚在,不过林慕脑中幻想着那日的情景,便是一阵阵的后怕。
自从家中遭遇变故后,林学确实有改变,只是林慕没想到,在那样危急的时刻,林学居然能挺身而出,这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卫潜人呢?
清河村既然已经出现了土匪,且进入了大雁山,为了往后的安宁,季睿修想着不管他们藏在哪里,都要将其找出,不然,往后哪有什么安心日子可言。且不是战争受灾的年份,各地却频频出现土匪作乱,太过蹊跷,而这些,卫潜或许知道其中的缘由。
他这两日都忙昏头了,巡检司设立不足半月,事情千头万绪,如今又有土匪作乱。听说离咋们村二十里地的河西村,三十几户人家,都被洗劫一空,还死了好些人。
林自安说到这些,脸色显然不太好,而林慕听着也是心中惊骇。幸亏,清河村算是大村子,要是二十三来户的村庄,也许结局便完全不同了。
大雁山养育着清河村,如今,那些土匪进了山里,虽有官兵在山口驻扎着,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正想着组织一些兵力,带着村中几个熟悉大雁山的猎人上山呢。
可是大雁山绵延数千里,他们若真心藏匿,又哪里是这样容易找到的?
大雁山不仅覆盖静安县多个村落,即便守住了村中下山的路口,也十难做到瓮中之鳖。不过我想,他们近日才出现,定不会贸然深入,若他们还在附近山脉,大型的洞穴就是他们最好的藏身之处。
会不会他们根本就不是在躲藏,而是想在这深山中寻个地方建山寨,做山大王?
土匪也需要稳定的居所,这深山是最好的去处,但若真是如此,往后村民哪还敢上山?可清河村的村民是依赖着大雁山和清河而居的,若不能上山,岂非将大大影响清河村的生存。
我看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就那日我们在同洲交手的那些土匪,可不像是一群乌合之众,更像是经过训练的。且非战争受灾的年份,怎会多地同时出现匪患?这事怕是要问一问卫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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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潜是重臣,知道的东西定比他们多,也只有弄清缘由,才能将这些土匪彻底缉服,否则也只是片刻的安生。
琢儿的粥煮好了,快给他吃了吧。
几人正说着话,就见林玉莺端着一碗煮的极烂的老母鸡小米粥出来,正是不久前给林探煮的。
林慕从林玉莺手中将香喷喷的粥接过,吹凉了才一口口喂到林琢口中。林探乖乖地坐在林慕怀中,吃着林慕喂到嘴边的粥,这副样子,实在是招人疼。
琢儿真是乖巧,长大后定是性子安静,及其温柔的人,不像梓昂,真是片刻也静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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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像是抱怨的口气,不过语气中都是满满的疼爱。
各有各的好处吧,只要他们平安长大就是最好的事了。
哇哇哇哇。。。。。。
这话音才落,林梓昂的哭声便传来,这中气十足的哭嗓,可见身体强壮。
林玉莺急忙忙进屋去了,只剩林自安面上挡不住的笑意。
如今的林自安已经找回了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更添了一些平淡从容。断了仕途,过着这样安宁祥和的日子,其实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林探进的香,竞是将那一小碗米粥都吃干净了,林慕摸了摸他圆滚滚的肚子,惹得林探咯咯直笑。
又说了一会儿话,林学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林慕又惦记着家里的事,便抱着林琛回家了,想着晚些时候再来瞧他。
这小机灵鬼,才一个月,感觉重了不少。
林慕家和林自安家可不是百来米的距离,林慕抱了半晌,手都有些酸了。
给我吧。
季睿修抱林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并不代表,他不喜欢这个孩子。只是一是个性使然,二是孩子终究小了些,怕自己弄痛了而已。
林慕将林琛给季睿修抱着,林琛也没有哭闹,季睿修抱着这样轻柔的人儿,只觉得心中温热。
路抱着林琛回到家,刚好碰上林悦夫妇和刘恩。
慕儿回来了?
姑姑、姑父。
几人说着话往屋里走,林慕才知,林悦夫妇是将将回到村子,听闻林生受伤,匆匆来瞧。
怎会如此严重,幸好人没事。
林悦瞧见林生的样子,也是吃惊不小,他们离开村子这几日,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幸好,也算有惊无险。
大哥没事,倒是你二哥,也跟着受罪了。
兄弟两曾经渐行渐远,但这一次,林生对林学己经没了挖疼。
经过去年种种变故,二哥当真不是从前的二哥了。
作为林家唯一的女儿,林悦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他的爹娘、两位兄长待她都极好。从前,他看着大哥和二哥闹成这样,心中总是难过,如今,这些接二连三的意外变故,倒将兄弟两的感情拉近了,这是林悦最想看到的结果。
成长,无关年龄,或许遭遇巨变,林学才真正明白于他而言究竞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看见林生无碍,两人也没有多留,又赶着往林学家去。
借着暮色,卫潜牵着林自安进了林慕家的院子,他显然诸事缠身,眼中是掩不掉的疲倦。
许秀琴摆了几样林慕他们带回来的糖果糕点,便回屋去照顾林生了,周奶娘也抱着林探回了屋,倒是只剩下他们几个人了。
怎么?此事很棘手吗?
卫潜是个极其有手腕的人,季睿修见他这副样子,便可知晓此事有多难办了。
不过四五日,静安县周围好几个村里已经遭了难,今日早起,静安县几家富商的子女也被虏了去,如今,闹得人心惶惶,片刻不得安宁。
他们可不像乌合之众,更像受过训练的士兵。
白君炎轻飘飘一句话,却让屋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今日刚刚得到消息,正如白兄所言,这些根本不是单纯的土匪。
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年,先帝有十二个成年的皇子,颇有才干的便不下四五人。先帝突然病危,空悬的太子之位成了手足相残的由头,此事,你也是经历过的。最后,虽是当今圣上坐上了皇位,那些兄弟有賜死的,圈禁的,其亲近的大臣有被罢官的、流放的,而此事,便与此有关。当年,荣王的生母是宠冠后宫的贵妃,荣王本人也是颇有才干和抱负的,只是最终没能争过当今圣上,被賜死了。而他的亲眷,当年权倾朝野的右相被流放宁远。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位右相大人居然买通了宁远的官员,暗中积播了一股势力。这些所谓的土匪,是那些犯了大罪被流放的恶人,且经过严格的训练,杀人放火,根本不会贬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