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王卉的质问,木康居然说不出半句话。
先前,林慕他们确实不知道木康与王卉还有这样的一段往事,究其源头,所有的恩恩怨怨皆因木康而起。两个女人,或许都曾深爱他,可一个成了他向上爬的工具,另一个,却变成了地狱里的恶魔。可即便如此,王卉的所作所为,都无法被理解和原谅。
肃静,木家二子木献袁状告你毒害其母白君予,纵火意图毒害木献宸,此罪,王卉,你可认吗?
我认。
今木献宸状告王卉毒害生母白君予,纵火毒害木献宸一案,罪名属实,证据确凿。同立五十年二月初三,東洲明法堂法司赵宇按大瑜朝律法,犯人王卉三日后城门斩首示众,首级悬挂菜市口十日,其身废弃乱葬岗,家眷不准巡回安置。从犯王贵,三日后一同斩首,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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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人为母沉冤。
随着法司大人的离去,王卉和王贵也被压了下去,季睿修将跪在地上的林慕扶起,几人不再理会呆坐在地的木康,伴着纷纷扬扬的大雪,离开了依旧威严的明法堂。
回到白家,林慕和季餐修跟着白君炎到白家祠堂给两位老人上了香,此事了了,将一些事情处理好后,他们便可启程回清河村了。
今日高兴,周奶娘做了一桌好菜,几人也小喝了两杯。
舅,侄儿有一想法。
慕儿,你说罢。
我想让木康和娘和离,将娘的牌位从木氏宗祠中拿回来,同外祖父、外祖母,找个风水极佳的地方重建墓碑,再给夭折的弟弟取个名讳,建个牌位,请大师做场法事,祈求他们来生无忧。
这是林慕思置了许久才做的决定,木家于他娘来说,是个错误的牢笼,葬送了她的一生,且往后,他想时常供奉他娘亲,而木家,此事了后,他再也不会踏足了。
姐姐当初是真的很爱木康,可是木康终究负了她,也好,免得咋们还要来回奔波,可木康会答应此事吗?
他有何脸面不应?无论如何,我都要将娘的牌位从木家拿出来。
听你的。
此事过了,几人又喝了几杯,饭饱酒足,在屋里烤着碳火,外面的凉意倒与他们无关了。
今日,那王贵吿知我一件事情。
何事?
城外五十里西坡上,有一小墓穴,是他为你早夭的弟弟建的。当年,他趁人不备,尾随木家的奴才将你弟弟的尸身从乱葬岗抱了回来,在那里给他建了墓,却是无字碑。東洲于他是是非之地,可他为何出现在東洲,也是隔几年回来上香忏悔。他家中尚有妻子幼子,他说不求我们能原谅他的罪行,只求咱们别为难他的家人。
当真?
他是如此说的,想来也没有诓骗我们的理由,是不是,咱们走一趟便可知晓了。
那。咱们这就去吧。
林慕和白君炎都难掩兴奋震惊,若真如王贵所言,那么这个早夭的孩子就不是孤魂野鬼了
虽是大雪难行,白君炎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架好马车,三人直往王贵所言的地方去。
第88章恨别
架着马车一路到王贵所说的地方,那里白霣皑皑,却的确有一个孤独矗立的坟墓,墓碑上没有名讳生辰,只有下葬的曰期。
林慕有些颤抖地将手放到墓碑上,轻轻抚摸着,似乎在抚摸着他那可怜夭折的弟弟。
是真的,是真的。
林慕口中呢喃,心中却想着:弟弟,很快,哥哥就接你回去,不让你孤身在此。
白君炎也是万分动容,他白家这一生历经坎坷,最后,只剩下自己和大侄儿,幸好,他找回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第二日一早,林慕便着他昨日写的和离书和嫁妆单子,在季睿修和白君炎的陪同下,在此进入了木府。
守门小廝看见林慕,眼神说不出的怪异,木家的事,想来整个東洲城都传遍了,他不在乎别人如何想他、评价他,自然更不会理会这看门的小廝。
昨夜傍晚下了一场更大的雪,早晨醒来,雪虽已体却积的更厚了。
木府亦如往日般宏伟奢华,却静的渗人,一路走来,连个人影都不见。
昨日之后,木康的官职能否保得住还要圣上开口,非法司大人能够做决断,但在指令下来前,木康暂时不能去府衙了。
且以木康的性子,出了这样大的事,只恨不得永远都不要出门了吧?所以此刻,他定在家中。
木康的院中,几株红梅在白雪中更显艳丽,可配上木府如今的光景,却是说不出的突兀和讽刺。
福伯见几人前来,倒是没有半分的惊讶,甚至还恭敬做了一礼。
福伯,木大人在吗?我有些事情要同他说。
宸少爷,无论如何,你身上流着他的血,他是你的身生父亲,你竟连父亲都不叫一声了
吗?
福伯是木康的心腹,掌管木府十来年,虽是奴才,却也有几分威严。林慕瞧着这福伯做起长辈的架子,心中好笑,却懒得和他分辨。
我只问你,他在不在,若他不在,我便直接去收土地、庄子、铺子了。
福伯看着林慕一副决绝的样子,也只好将人引到木康的寝室。
木康昨日受了不小的打击,又在地上跪坐许久,夜间,竟发起了热,这会儿正由府中姨娘伺候着,在寝室中休息。
林慕几个到的时候,那姨娘正在伺候木康用药,木康见几人前来,似是早就猜到般,没有半点的惊讶,只挥挥手,让那姨娘退了出去。
谁都没有开口,这气氛持续了一刻钟,木康看着林慕的脸,竟笑出了声。
不愧是我木康的儿子,能忍、聪慧,只是,枉我这一身自诩聪慧,你们都心知肚明的事,却唯独我被蒙在了鼓里。
看见木康略带病容的面上几分嘲讽之意,这话不知是夸赞还是讽刺,不过,于林慕而言,都无所谓。
你今日来,总不会是来看我的,说吧,为了何事?
昨曰的林慕已是如此决绝,木康甚至想,若非白君予死的冤枉,兴许,这一生,他都不会知道,他的二子根本就没有死。
两件事,第一,是为我娘的嫁妆,第二,我代我娘和你和离,往后,木家和白家再无半点瓜葛。
林慕语落,木康一时僵住了脸,第一件事,他是想到了的,可第二件,却是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